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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盛卿抬眸看向她,反手握住她的手掌,这副琴瑟和鸣的模样更加刺痛了林王的心。夏子衿唇角上扬,锐利的视线在跪在殿下先前为林润玉说情的几位大臣身上掠过,“你们既然说错了话惹的皇上不悦,就在这里跪上一天吧。”
“皇室以为如何?”夏子衿不忘回头问新帝一声,语气温和,以免这群喜欢挑事的言官说她垂帘听政可不好,她这不是事事都在“征求”皇帝的意见。
十皇子最不耐烦的就是上朝,好不容易结束,自然没有不好的,直接点头,丝毫不顾底下气的脸色铁青恶狠狠瞪着夏子衿的大臣,更不管他们是不是将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就按皇姐说的办。”
此言一出,底下的大臣皆是苦笑,这新帝就算登基了又如何,实际上的政务还不是长公主在处理,偏偏皇帝自己愿意,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夏盛卿傲然的站在夏子衿跟前,看着她神情疲倦,就知道她是强撑着精神与林王等人斗法,冷哼一声,打横抱起夏子衿离开。
底下的朝臣感受到冰凉的杀意,俱是一颤。若是以往,夏子衿还会在乎脸面什么的,现在她困的很,只想怎么舒服怎么来,直接将脑袋靠在他胸口,就闭着眼浅眠。
不出夏子衿所料,林润玉回到府中就发起高烧,直到傍晚才醒过来,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准备前去寻找林王问个清楚,却发现自己被反锁在房间里,只留着个婢女照顾他。
“这是怎么回事?”林润玉脑子里浮现出可怕的念头来,猝然回首,双眼赤红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婢女,声音犹如地狱攀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婢女抖了抖身子,哆哆嗦嗦的开口,“公子,王爷吩咐了,让您在屋子里好生休养,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了。”
林润玉敏锐的察觉到她称呼上的变化,一颗心不住的往下坠,好像被一根细线拉扯着,痛的他身子都忍不住痉挛起来。这股剧痛带着他的面孔扭曲起来,猛然上前,失了理智一样,一脚踹到婢女的心窝,将她踹翻过去,“你这个贱婢,谁叫你喊本世子公子的?”
婢女身子柔弱,受不住他这一脚,摊到在地上,嘴巴里涌出鲜血来,只觉得肠肚绞在一处的疼,结结巴巴的道:“王爷今日……今日在金銮殿上请旨废除世子的位置,奴婢才……才……”
“满口胡言!”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但从婢女嘴巴里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不知怎的,他就从婢女的眼睛里看出点嘲笑来,虽然只是他的臆想,但他还是疯了似的再度抬脚要踹过去。
婢女瑟瑟发抖,连求饶都不会了,吓的闭眼就准备等死了。一声轻微的叹息突然在屋子里响起来,跟着林润玉的身子就被人拉住。黑衣女子略带怜悯的看了眼重伤的婢子,“你先退下去吧。”
女子的馨香味顺着衣裳钻进他的婢子里,林润玉瞬间从癫狂中回过神来,就对上她平静又似是责怪的眼神。林润玉不知为何,竟觉得不敢对视,默默低下头来。
“好了,没事了。”黑衣女子向来对他不假辞色,以往他多次想要靠近她,都是被她远离,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主动接触自己,林润玉心里头百感交集,一时说不出话来。
又想到林王干的事情,心底就涌现出一阵阵的悲凉感来,他禁不住嗤笑一声,罕见的露出无助的样子,突然抱住黑衣女子,“我该怎么办?”
黑衣女子习惯性的皱眉,原想推开他,但想到他现在的状况,最终还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反手抱住他,语调轻柔的安慰。林润玉在抱住她的时候同样心底忐忑,又带着一丝期盼,现在期盼被满足,他反倒平静下来。
察觉到他的情绪已经稳定,黑衣女子殓下眼帘,“放手吧。”
林润玉的身子一僵,还是依言松开手。
这些发生在屋子里的事情,夏子衿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林王关他禁闭的事情她却是晓的,不就怕林润玉经历此事借酒消愁,被她抓住机会直觉在外面解决了。
说起来,林王对这个嫡子和外面那个孽种多少是有些区别的,可惜林润玉一贯自负,可不会去考虑林王的心思,更不会理解林王的用心良苦,若不是为了林润玉,恐怕他早就将那一对母子接到府中了。
夏子衿从身旁的盒子里抓了一把金瓜子递到眼前的嬷嬷手里,“此事劳烦嬷嬷了。”
这嬷嬷一边口称不敢,一边笑逐颜开点头哈腰的离开了。夏盛卿歪在紫金边的软榻上,笑眯眯的望着夏子衿,突然就冲着她勾了勾手指。
自打夏子衿怀孕,二人就不曾亲热过,此刻见他故意摆出这幅诱惑的姿态,夏子衿脸颊一红,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扭头不再搭理他。瞧着她的反应,夏盛卿哑然失笑,起身整理了衣襟,就要推门出去。
临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夏子衿细心的叮嘱,“子衿,小厨房炉子上热了参汤,一会儿馨儿端来你莫忘了喝。”
夏子衿苦了脸,可看着他认真严肃的脸庞,还是点了点头,夏盛卿这才放心离开。馨儿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偷笑。
朝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原先战队的大臣多多少少看出夏子衿的意图,一个个眼前发黑,但考虑到当今皇上年幼,夏子衿想要垂帘听政也没什么不妥。
左右夏盛卿是个太监,长公主绝无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日后新帝长大成人,她总要交出手中的权力的,这么想着,这些个大臣顿时好受了许多,倒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除了巫族圣女,她给林润玉看的如同自己的眼珠子一般,为了他,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子取信夏启轩,得知他被废除世子的位置,还挨了板子,顿时心神不宁,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夏子衿。
想到这一茬,她的凤目中就蹦出寒光来,一个没注意,手中的银针就扎到指尖,痛的她连忙放下绣了一半的平安符,嘬着手指,想着夏子衿,心中越发气恨。
一旁伺候的丫鬟瞅着她凌厉的眼神,莫名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总觉得吓人的很。巫族圣女脑海里转过千百个凌辱夏子衿的法子,心情才好转起来。
但这远远不够,当她得知夏子衿是故意让夏天勤去陷害林润玉的时候,怒火顿时犹如火山爆发,一下子吞噬了她的理智。她虽然暂时没法对付夏子衿,但夏天勤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绝不会让他的家人好过。
消息传到她耳朵后,暗卫看了眼她的反应就回去禀报夏子衿,夏子衿对于巫族圣女的脾气多多少少摸清楚了一些,听到暗卫的话后半点都不意外,挥手让他退下。
半个时辰后,她就换好衣裳,叫车夫备马车,与同样乔装打扮的夏盛卿一同从后门出去往夏天勤府上驶去。
太子妃自打得知夏天勤的死讯之后就一直以泪洗面,若非是为了夏祈,恐怕她早就已经随夏天勤一起去了。夏祈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太子妃担心他受不住,特意将这消息瞒了下来,在他面前都是强颜欢笑。
但这些伪装在看到夏子衿的瞬间都是破功,她胸口剧烈的起伏,厌恶的望着夏子衿,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抓花她带着笑容的脸。在她看来,若不是夏子衿逼迫,夏天勤绝对不会死。
夏子衿并不在意她的视线,但有人不愿意了,夏盛卿不动声色的护住夏子衿,冰冷的含着杀意的目光落到太子妃身上,牢牢锁定着她。彻骨的寒意让的太子妃好似被人一脚踹进冰窖中,下意识的握紧夏祈的手掌,收起心中的恨意。
她现在还不能死,她若是死了,夏祈就真的是无依无靠了!太子妃眼眶湿润,心里一阵阵发苦,难受的紧。
夏子衿扶着她进了屋子,见她坐在凳子上抠着手指一言不发,开门见山的道:“二皇兄还活着。”
太子妃“刷”的一下抬起头,满脸惊喜,但跟着她就低下头来,嘲讽的笑了一声,似是笑自己,又似是嘲讽夏子衿,“都到了这个地步,长公主还要哄骗小妇人吗?”
“皇嫂若是不信,不妨看看这个。”夏子衿抽出夏天勤让她带来的信,“先前一直没时间来这儿,没法告诉皇嫂事实,害得皇嫂哭了这些日子,是本公主的过错,还望皇嫂不要介意。”
太子妃在看到信上的落款时就移不开眼睛,几乎是连拿带抢从她手里接过,颤抖着手接过来,一字一句的看着,泪水喷薄而出,至于夏子衿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的,满眼只有夏天勤写给她的字句。
她与夏天勤夫妻多年,对于他的字自然是无比熟悉,且这信纸墨迹未干,字迹还有些潦草,明显是临时快速写的,只怕是夏天勤知道夏子衿要来这儿,才求着她给自己带一封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