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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别生气,待会儿自有她们求着您的时候。”青芸压低了声音,语带不屑。
魏媛舒了口气,点了点头,“事情可都安排好了?九千岁那边,消息可送过去了?”
“已经送去了。公主莫要担心。只是如此做,公主,您的安排岂不是功亏一篑,这……”青芸疑惑不解的看着她,欲言又止,“太子那边,您如何交代?”
“交代?”魏媛掀起唇角,鲜红的唇瓣在阳光下瞧着如同涂了鲜血一般艳丽,“本宫为何要同他交代,你既然不肯真心待本宫,本宫自是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原本魏媛还以为夏天勤对她是有几分真心,她虽是有了意中人,不得喜欢他,但总归是要依仗他,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欺骗了他。但没想到他完全是虚情假意,半点儿情意都没有,如此,她还傻乎乎的傍着他这颗大树,未免太傻了些。
这样的蠢事,她可不会去做。魏媛咧了咧嘴,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抬步往上走去。她卖夏盛卿一个好,就好比给自己留个后路。至于太子妃那个愚蠢的东西,还妄想日后要她的性命,连自己院子里的人都管不住。
夏天勤那边固若金汤,她安插不进去人,但是太子妃偏偏是个蠢笨的,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她就打听清楚太子妃忍让她的原因,没想到夏天勤这样无情无义,竟是打算事成后卸磨杀驴,弄死她给太子妃出气。
这样心怀不轨,她若是还帮着他,当真是脑袋进水了。
夏子衿并不晓得太子府里的猫腻,她此刻正倚着块大石头休息,苍白的面孔上因为疲惫泛出病态的红润来,馨儿瞧着她这样子,拽下腰间的水袋递到她跟前,又从袖子里摸出白玉瓶,倒了粒药丸递给她,“公主,您将这补血丸吃了吧,莫要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想到这儿,馨儿禁不住愤愤不平,对魏媛和太子妃的怨恨达到顶点,几乎是脱口而出,“都怪那个和硕公主,非要来什么秋山祈福,哪料这路都没有修好。”
“好了,馨儿,你少说两句。”夏子衿拿着一方洁白的帕子擦掉额头渗出来的汗水,皱眉看着她。
馨儿立时低下头,却是识趣的不再开口。她刚刚,的确是失言了,现在局势紧张,她那话传出去,必然会叫太子党抓住机会,说是夏子衿不诚心祈求上苍保佑皇上。
这样一顶大帽子 可不是轻易能戴的。夏子衿休息片刻,眼见着一路前行的世家小姐都是站起身,跟着站起身,刚准备走路,就听着身旁的草丛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还没来的及细听,一声尖叫声就划破长空,猝然炸响。夏子衿吓了一跳,就是瞳孔一缩,就见先前还结伴而行的小姐们正互相推搡,疯了似的四处逃散。
而在四周正有一条条毒蛇不断爬行而来,夏子衿一瞬间脚软,险些倒下去,馨儿苍白着脸,吓的动都不敢动,夏子衿极力克制住慌乱的心神,一扭头,就看到一条毒蛇对着她蹿过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迅速拽着馨儿避开,踉踉跄跄的躲避蜂拥而来的毒蛇。
真文和影一皆是护在她周围,警惕的盯着四周,神情严峻 长剑不断挥舞。可偏偏,他们像是掉进了蛇窟一般,不断有毒蛇涌来。夏子衿在他们的护持下边退边躲。
不知是不是真文和影一杀了太多蛇染了血腥气的原因,原本还对着其他世家小姐游过去的毒蛇皆是调转枪头,对着夏子衿这边围过来,至于地上的死蛇,竟是被它们直接吞下去。
同类相残,最是残忍,夏子衿看着这场面,禁不住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儿吐出来。而一旁的世家小姐眼见自己安全,竟只是同情的看了夏子衿一眼,没有一个人前来帮忙,都是哆哆嗦嗦的缩在一起。
黄尘烟斩杀掉身边的毒蛇后,扭头就看到夏子衿的状况,立时奔过来,就要前来救她。夏子衿这才从恍惚中回神,就看到一条碗口粗的蟒蛇对着她冲过去,立时尖叫起来,“尘烟,当心!”
跟着,黄尘烟就察觉到杀气,她立时拔剑刺去。夏子衿眼见她避开,微微舒了口气。
与此同时,驸马府内,夏盛卿坐在大厅内,看着迈步进来一身小厮打扮的人,上下打量他一眼,克制着心头的焦急,“你之前说的话什么意思?”
他正好好的在书房坐着,就见管家急急忙忙的过来,说是外头有小厮求见,说是所说之事有关夏子衿的安危,他这才选择见他。想到夏子衿刚刚前去秋山,这人就找上门来,显然不是胡诌。
小厮恭恭敬敬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这是我家主子让我交给九千岁的。九千岁见信便知。”
夏盛卿疑惑的接过,见他神情坦然,随手拆开信封,眸子咯立时迸出煞气来,一下子将信件撕碎,抓起一旁的斗篷,就冲了出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人情,本王记下来,但若是公主掉一根头发,本王必取她项上人头!”
这信自然就是魏媛送来的,详细的说了夏天勤的计划,借以向夏盛卿示好。
小厮被他话语里的寒意吓的打了个寒颤,转头就看到厅内站着的侍卫丫鬟凶神恶煞的目光,连忙低头,抹掉额头上的汗水,快速告辞。
“备马。”夏盛卿半点儿都不想等,跨上马就风驰电掣的对着秋山而去。
至于这京城里的变故,再如何,都比不得夏子衿的性命重要。夏盛卿心急如焚。而夏天勤安排在驸马府的探子很快就传了消息回去。
得知夏盛卿这个时候出城,夏天勤执着棋子的手指一顿,跟着就将棋子放回棋盒里,哈哈大笑,“好好好,真是天助本太子。”
坐在他对面的丞相摸着胡子,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太子,这可是个好机会,皇上此前一直在养心殿休息,这么多日没有露面,臣怀疑,皇上的身子怕是……”
后面的话,丞相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他和夏天勤都明白。
夏天勤咬紧牙关,捏紧手指,“父皇肯放夏子衿去秋山,就说明父皇并未将她当成储君来培养,若不然,不会看出这其中的凶险,还不提醒一句。”
“又或者,夏子衿根本没有同父皇说过此事。”夏天勤站起身,把玩着手里的串珠,来回踱步,眉头紧皱。
“太子,何不趁着这次机会入宫,好好询问一番皇上的意见,若是皇上真的有心另立太子,那我们的计划……”丞相眼底闪过狠辣的神情,扶着袖子里藏着的短刃,杀机毕现。
夏天勤似是有些惆怅,又似是不忍心一般叹了口气,“他毕竟是本太子的父皇,若非必要,本太子不愿意走这一步。”
至于他是真的顾念父子亲情,还是做戏,故意做出这副样子来,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丞相舔了舔唇角,继续撺掇他,“太子仁慈,不愿如此,但他人未必愿意放过太子,若是太子软弱,只怕日后被皇长孙,或是皇太女占了先机,他们又是否会和善待您?太子三思啊!”
不管夏天勤到底是怎么想的,表面上的客套话,他还是要说的。夏天勤果然很满意他这番话,面上虽然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却是顺势应了下来,“也罢,实在是这形势逼人。只希望不是想要另立太子了。本太子实在是不愿意父子相残。”
当天下午,夏天勤就备轿撵一路往宫门去。等到了宫门口才从轿子上下来,身上穿着厚厚的袄子,头上带着兜帽,来了养心殿门口,扫掉身上的寒气,暖了会儿身子,才推开门进去。
内室里,月静安正坐在明圣帝身边,听到声音,立时扭头看去,就见夏天勤走进来,忍不住面色古怪。
病榻上,明圣帝依旧昏昏欲睡,没有半点儿清醒的迹象。月静安似是照顾明圣帝很是疲倦,站起身虚弱的望了他一眼,“太子孝心,可是来探望皇上?”
“自是。本太子身为皇子,理当侍疾,只是此前事情耽搁,才来的迟了一些。父皇他,这些日子如何了?”夏天勤看着月静安,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目光十分古怪,让他新都莫名泛起寒意。
月静安转头看向明圣帝,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怕是不大好的。”
声音极低,犹如蚊吟。夏天勤浑身一震,同样露出悲切的神情,“莲妃娘娘,本太子想在这儿多陪陪父皇,不知莲妃娘娘能否先行回去?容本太子与父皇说些话。”
“太子请便。”这种时候还说话,真当她是傻子。不过,想到她来的时候做的手脚,月静安半点儿抵抗都没有,就直接起身告退,干脆利落的将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临走时,月静安警告似的看了眼大太监,大太监立时会意,十分识趣的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