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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怀疑母妃,是母妃的行为确实令人生疑!”夏盛卿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月静安,眼睛尖锐的逼向对方,“这整个皇宫内,我不相信还有母妃渗透不了的地方,连明圣帝身边您都能插上奸细,我不信子衿身边没有你的人!”
“那又如何?”月静安挑眉,晴瞥了一眼夏盛卿。
“如何?自当是救下子衿啊!”面对他淡漠的反问,夏盛卿觉得讽刺的可笑,他是因为月静安所以才等不到晚上,大白天就趁着子衿装病的机会偷入皇宫,可以说子衿进宫是为了月静安,而月静安却知道水嫣然对子衿下手,而没有阻止,任由她在大火中烧死。
这般荒唐的事实,让他如何相信?
“我为什么要救那丫头?”月静安嗤笑了起来,“我没有亲自动手就已经算是恩赐了,是水嫣然要对付他,她自己愚笨没能逃出来难不成还要怪在我身上?”
“我身上背负着金莱王朝的灭国之恨,背负着月家一百二十口人的血海深仇,若是因为一个夏子衿暴露了身份,我又如何对的起月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王朝的百万阴魂?”
“可她是儿子最心爱的女人啊!”夏盛卿红着双眼,朝着月静安低吼起来,整个人歇斯底里,颇有几分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
月静安沉默的看着眼前癫狂的夏盛卿,心底说不出的嘲讽,心爱的女人?明圣帝的女儿?金莱王朝最后的皇子,居然说他爱上了仇人的女儿?荒唐,无知!
“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月静安猛地打断了夏盛卿的话,朝他厉声吼道:“她是你心爱的女人?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你是要匡扶金莱王朝的男人,以后后宫佳丽三千,什么女人得不到,就一个夏子衿就让你迷了心神?”
“为了让你即位,母妃和你姨母委身明圣帝,日日身心受到折磨,我每月鞭刺你身,提醒你不要忘记你的国仇家恨,你的满腔抱负就遗落在一个女人身上?”
“若真是如此,便是这个夏子衿今日不死,来日我也容不下她!”月静安低声吼道,眼中充斥着毫不留情的冷血,那里面浮现的刀光剑影和狠厉杀戮,告诉了夏盛卿,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呵……”夏盛卿看着坐在龙床上的女人,突然觉得好陌生,以前他知道她的恨,所以不管月静安对他多么残忍,他都觉得是明圣帝的错,明圣帝伤她太深,所以她的心底也只剩下仇恨,等到他登上皇位了,月静安便会恢复到记忆里温柔抱着他荡秋千的母亲模样。
可是这一刻他知道他错了,她的心中只有江山,只有死去的父皇,只有仇恨,没有他!
也许,他夏盛卿也只是她报仇的一颗棋子。
她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幸不幸福,如果没有了夏子衿,这江山要来何用?
夏盛卿淡漠的转身,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他努力了那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讽刺。
“母妃,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夏盛卿朝着月静安淡漠的摇了摇头,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变得死气沉沉,他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背影有些蹒跚,时不时撞到在墙壁上,看的影卫也跟着担忧起来,拱手朝龙床上的月静安低声呼叫道:“娘娘,主子这样了,您何不向他服个软?”
“反正明珠公主都已经死了,何必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惹得主子和娘娘离了心?”
“离心?”月静安本来被夏盛卿弄的怒火重重的心被影卫这样一劝说,勃然大怒起来,“他是我儿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么多年,我又做父又做母,这是他应该对我的态度?”
“夏子衿,那个丫头真是个邪魅祸物!幸好死了,否则你们主子还不知道会被她蛊惑成什么模样,说不定早就忘了他的深仇大恨,认贼作父了!”
影卫听着月静安这样戳心的话,也不敢再答,只能低着头恭敬地行了一个跪拜礼,转身如一道黑烟消失在宫殿中。
繁华的宫殿,夏盛卿失魂落魄的走在抄手回廊上,烈日当空,他仍觉得心底空洞洞的,风一吹过吹透了心里,凉飕飕的寒气让人窒息的可怕!
路过的小太监小宫女见到夏盛卿隔得远远的便退到一边恭敬行礼,望着他的背影时写满了崇拜,谁都知道这一次夏总管又立下大功,赏赐定然少不了的,做下人做到他这份上,也是值了!
“子衿……对不起!是我没有护好你!早知道,就不让你回来了……”夏盛卿失魂落魄的低喃着,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伤痛。
“水嫣然……”想到还关在天牢里的水嫣然,夏盛卿一刻也呆不下去,身影如风一般走向天牢。
水嫣然给明圣帝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明圣帝虽然心里恨的死,但是面上却不会说出来的,所以水嫣然只会以谋逆罪悄悄处死,可是她火烧子衿,他怎么能让水嫣然死的那么轻巧呢?
夏盛卿脸上挂着恶魔般的微笑,脑中已经形成了完美的计策。
天牢里,生无可恋的水嫣然看着夏盛卿又一次光临,嘴角不免带起几分冷嘲,“哎呦,夏总管,这时候不在主子旁边磕头弯腰的伺候着,还有时间来我这儿?”
“能磕头弯腰腆着脸伺候人,总归还活着,娘娘可就没这么好的命了!”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
“这是自然!”夏盛卿双手背在身后,在窄窄的天牢里慢慢踱步,“反正娘娘这一生,也就是个笑话,活着也没意思了……”
“明圣帝只贪慕你的容颜,容颜易老,所以你的恩重也就几年,夏斌只拿你当做向上爬的棋子,所以现在飞鸟尽走狗烹,夏子琦倒是依赖着你,可是却被你宠的胸大无脑,死在了亲生父亲手上……啧啧……”
“你什么意思?子琦不是死在你和夏子衿的手上?是你和夏子衿换了药,所以子琦才死的!”
“哈哈,这种蠢话你就骗骗自己吧!”夏盛卿大笑了起来,隔着牢房的围栏,看着水嫣然眼神逼近,“若不是夏斌引诱,寺庙的那些肮脏事怎么那么碰巧被夏子琦给看到?若不是夏子琦被引诱怀上了孽子,凭借当时你在宫内的地位,将她救出来,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夏斌怎么会给你这个机会呢?一个证明他霍乱后宫的存在,不早早死去,迟早是个祸害。所以夏斌便用一壶毒酒,杀了他的女儿,他的孙子……好好的芳华少女一尸两命,可怜她母妃临死还在为杀她的仇人夺位!”
“越妃娘娘,你说你的这一生可笑吗?”
……
水嫣然的身子猛地瘫软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夏盛卿,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破绽,可惜,那双黑眸深沉如海没有一丝波,似乎在
证明着,他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
“哈哈……”水嫣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没错,夏盛卿说的没错,他水嫣然的一生,就是一个天大的小笑话。
她爱夏斌,夏斌却只把她当做棋子,她爱夏子琦,却生生将夏子琦送上了绝路。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水嫣然疯狂的哭叫起来,因为太过悲痛,剧烈的咳漱起来,一口淤血郁淤在喉咙,一口喷了出来……
她竟被气的活活吐血!
看着癫狂的水嫣然,夏盛卿终于快慰的冷笑起来,真正的痛苦根本就不是死亡,而是死亡来临前的绝望。
陷于幽深的黑谷之中,不见天日的绝望,寸寸啃食内心,不得善终。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是让你下了地狱好做个明白鬼!别遇到了子衿,打扰了她的安宁……”
水嫣然怔怔的望着夏盛卿,眼神中深漫了悲痛。
真羡慕夏子衿啊,人都死了,还有人担心他在另外一边过的好不好?
“也许,是我想多了,子衿那么善良的人肯定会上天堂的,而你……只配下地狱!”
夏盛卿狠狠地望了一眼水嫣然转身离去,身上一串钥匙落在地上。
水嫣然望着地上的那串钥匙,眼睛一亮,闪过一丝狠毒。
夏斌,她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害死了夏子琦,他害的她好惨啊!
水嫣然伸手够着钥匙,好不容易终于将钥匙拿在了手里,打开牢门往夏斌那儿跑去。
天牢中男女分别关在南北两处,本来守卫森严的监狱却出乎意料的松散,水嫣然一路狂奔竟然畅通无阻。
天牢尽头,水嫣然终于看见了被关押在水牢的夏斌。
不同于她的关押,夏斌显然是用了刑,一身华丽的长袍早已经被鞭子鞭打的破烂,透着血痕……
望着尽头飞奔而来的水嫣然,夏斌眼睛亮了起来,她怎么出来了?难不成,她偷到了天牢的钥匙?
现在的夏斌也不想什么登基为皇的美梦的,只想水嫣然拿着钥匙,能救他出去不要日日受着鞭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