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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衿半晌没有作答,面上的神色晦涩不明。
柳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即便夏子衿拒绝她不肯压下此事也是无可厚非,只是为了柳家,她也不得已要做这种会让夏子衿心里起疙瘩的事情。
本以为夏子衿不想同意,柳老夫人张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夏子衿浅浅的声音却在耳边响了起来。
“外祖母的心意,子衿明白。虽说这以巫蛊之术诅咒皇室公主罪当凌迟……”
夏子衿含着一丝笑意掠过柳纤纤听到凌迟二字瞬间恐惧得花容失色双眼愣直的柳纤纤,又继续道:“但是子衿念及一丝血亲关系,也不忍外祖母与其他亲人为此事无端受父皇降责。倒也罢了,父皇那边子衿会瞒着,此事便交给外祖母与舅舅全权处置吧,相信二位长辈都是公正明理的,不会让子衿受委屈。”
柳老夫人动容不已,为夏子衿替柳家人如此考虑周全而感动欣慰,拉着夏子衿的手叹言:“外祖母惭愧,本应该为你做主,却要你为难……”
说罢冷怒地瞪了柳纤纤一眼道:“还不快谢过公主?若是让皇上知道你犯下这样滔天的祸事,你即便一死也难辞其咎!”
柳纤纤已经有些精神恍惚,对死亡的惧怕与出于怨恨夏子衿的自尊心让她几近疯狂,她尖叫了一声道:“我凭什么要谢她!自从她回来就什么都要踩在我头上,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才是你们心里最疼爱的柳家幼女,如果不是因为她,昨日我又何至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被怂恿着和一个六品的小官结亲?这是她欠我的!”
厅中响起了啪地一声脆响,柳纤纤的脸颊上疼痛还未消除,又重加了一层。她捂着被柳老夫人摔了第二个耳光的右脸,委屈,怨怒,不甘,翻涌交织在眼中,有着无以言喻的难堪。
“来人!把表小姐关进她自己房间里去,用重鎏铜锁锁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两名下人应声上前,伸手扣住柳纤纤的胳膊,她吼了一声滚开,便哭着提裙跑出了膳厅。
“还不去追?”柳老夫人黑着脸看向下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早晨闹成了这幅模样,大家心中都不舒服,柳相钦和柳安祁还在朝中与明圣帝商讨国事未回,一会儿回来知晓此时也定是心中不快。
“外祖母,时辰不早了,子衿也该回宫去了。”夏子衿柔声道了一句。
柳老夫人点点头,向她承诺一定会管教与严厉惩罚柳纤纤。
“出门之前,子衿还有几句话想和外祖母说。”
“外祖母听着呢。”柳老夫人道。
夏子衿抬眼看了看身边的柳老夫人与秦氏安栎母子,面露严肃而又慎微的神色。
“今日的巫蛊布偶之事,子衿可以忘,但是那么多双眼睛不会忘,况且纤表妹毫无悔改之心,甚至根本不知这种放在宫里头能抄家灭门的诛九族大罪。有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倘若她日纤表妹得罪的是旁人,恐怕谁也救不了她,更会牵连柳家。”
她的话柳老夫人都听在心里,也默默点头,柳纤纤的性子一日不改,终归是后患十足。
“而且不仅是今日,昨日纤表妹当着那样多人的面前暗嫌状元方公子的出身,让他难堪,在场许多寒门出身的新贵公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得罪的不只是一个两个。安栎表弟和安祁表哥正在仕途向上的好时候,与这些潜力十足的青年们打好关系对以后长远发展有百利而无一害。但若是因为一些有的因素而让柳家在这个结识和深交前景广阔的同伴的好时机白白失去了机会,恐怕是悔之莫及。”
柳安栎抿唇,他昨日就觉着柳纤纤险些让他陷入不义,好在夏子衿及时结尾才小事化了,如今想来,深觉夏子衿所言有理。
“母亲,公主所言极是,纤纤是个心高气傲的丫头,一直自诩宁做帝王妾不做布衣妻,咱们柳家养育她这些年,日后要为她的终身大事做考虑,是宁选贤不选富,难不成还由着她的性子去胡闹吗。”秦氏温声道。
前世柳纤纤就是这般虚荣贪婪,一心向往至高无上的地位与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作为女儿家的清白之躯,用计与一个已经年近五十可以做祖父的丧偶老侯爷发生了生米煮成熟饭的荒唐事,一度让柳家被旁人耻笑是教外孙女出卖色相攀附侯爵。
而成为了年下妻的柳纤纤拥有侯爵夫人的头衔之后,又不满足于在自己如花娇艳的年华对着侯爵垂老的脸面,不出两年竟勾搭上了宫里贵人所出的五皇子,结果被侯爵捉奸在床,一顶绿帽将侯爵活生生气死。
柳纤纤的虚荣与丑恶不仅让她自己被万人唾骂,也连累柳家被上京的一众贵族大家奚落嘲笑,成为笑柄。
夏子衿既然重生,就绝不会再让柳纤纤这颗老鼠屎毒坏了整个柳家,她要自己重过潇洒人生,也要柳家重新扬眉吐气。
柳老夫人双目有些浑浊起来,掺杂着太多混合的情绪,她明白夏子衿的忠告是对柳家敲了一个醒钟,感叹了一声,终了点头言道:“外祖母明白了,定会慎重决断。”
“那子衿便告辞了。”
夏子衿微微笑到,对三人点了点头,便曳步踏归。
白云绵然在头顶飘悠而过,解决完心头一桩大事的夏子衿踏出柳家的府门心情格外晴朗了起来。
她在小葵的搀扶下踏上马车,阵阵清风从窗沿吹过,卷起发梢。
此刻她心中想着的是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容,那张让人不管身处何时何地,只要一想念起来都会浑身充满飒飒暖阳的面容。
三月二十五,日朗风清,诸事皆宜。
夏子衿与夏晟卿约好于此日在情人谷赏花游谷,因着夏晟卿要先去情人谷一里远的一处庄园为明圣帝办一桩差事,两个人便约定在情人谷万花坡前的红杉树林里碰面。
一大早墨生园的主屋里头就热闹了起来,小葵张罗着宫女们给晨起的夏子衿穿衣伺候洗漱,按照夏子衿事先的吩咐将库房里头的适季宫装全数命小侍们抬到了宽敞的内殿里头。
“公主,今年织造署呈贡的新衣都在这儿了,还有月前皇上赐的天蚕丝密织的极柔天云锦材质的广袖缳羽衫,和皇后娘娘赠送的胭脂粉缠水天碧的繁织曳地裙。”
小葵巧声道,那一重又一重的各色衣裳样样都是按照夏子衿的喜好所挑,轻薄的,飘逸的,端庄的,巧丽的。无论哪一件着在夏子衿身上,都是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夏子衿绣鞋在一干衣裳之中迈过来迈过去,迈过去又迈过来,总是拿不定主意。
“小葵,你说本公主穿白颜色是否太素了些?”夏子衿拿起一件洁白轻逸的叠裙放在身前比了一比,还没等小葵回答就摇了摇头放到一边。
“妃色的呢?是否太老成?”她挑起一件袖口重工压花的广袖衫披着瞧了瞧,又摇摇头放弃。
“浅绿色如何?……罢了,和那情人谷的草树一个模样,不妥。”
“嫣红的……太出挑了……”
夏子衿一个人在一堆宫装里头自言自语地挑挑选选,让小葵是苦笑不得,想来公主和夏总管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怎地一块儿出个宫踏青赏花都如同是远赴相亲似的。
“公主,奴婢瞧着这些都挺好的,况且夏总管眼中的公主比情人谷那些花儿要娇艳百倍,又怎会拘泥于公主穿着什么颜色样式的衣裳?”小葵揶揄笑道。
夏子衿难得心情好得眉眼都含笑,嗔看了小葵一眼又认真地在衣裳里头挑选了一番,最后选了一件浅罗兰紫的垂丝窄袖上襟搭上鹅黄与纯白相间的及地大摆裙,外罩广袖缳羽衫,腰封处挂小巧长穗佩玉,足穿蜀锦绣紫阳花样式面衬的平足绣鞋,最后挽上与下裙同色的垂顺披帛。
她关上这一身精心挑选的衣着对着高宽的黄铜穿衣镜左右瞧了瞧,才堪堪满意。
“公主今日可是比情人谷的什么花都好看,小葵都看得移不开眼睛,夏总管恐怕要日日魂牵梦绕了!”小葵笑嘻嘻地为她整理披在身后的长发,乌黑顺直的发长至腰身,温婉至极。
夏子衿唇角噙笑,轻道了一声备车。
一路上的春风都仿佛卷着欢喜似地,与夏子衿的长发缠绵,与她的衣裙共舞,再轻轻地一把抚过她的玉肌,吹开满心的舒适。
马车轱辘辘地在官道上行驶,绕过上京城繁花似锦的座座高阁屋舍,从热闹喧腾的街道至宁静悠远的林间道,马儿迎风飒踏前行,夏子衿还靠着车窗望景生思的时候,情人谷的正入口已经映入眼帘。
似乎是为与情人谷这一浪漫缱绢的名字相呼应,正入口两侧一旁栽种着成片的君子兰,一旁则栽种着姝籹草,应了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