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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奴才刚才仔细地闻了闻蕊儿姑娘身上的味道,闻见她身上有一股重重的糜气,而她的颈部血管清楚可见地呈现出淡淡的红色线条,可见确是服用了一种催情的药物,才会导致先前的事情。”
“这便是了,夏公公自己也说蕊儿中了催情药,还不快向皇上认罪。”越贵妃挑眉,对于夏晟卿的承认十分快然。
“娘娘别先急着给奴才定罪,奴才还没说完呢。”夏晟卿轻轻一笑,继续道,“根据蕊儿姑娘的症状,奴才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蕊儿姑娘服下的催情药中定含有大量的依兰花。此花生来洁白,可以用做观赏,花蕊中却含有催情的成分,在室内种上一株,便已经能够有微末的效果。”
他顿了顿,双手被绑在身后,背脊却依旧挺直。
“而蕊儿姑娘服用的催情药,需要千万株的依兰花提炼,才能做出那么一小点点。依兰花是贵重之物,一株便已经要万金,且宫里头有依兰花种子的,只有一品以上位分的宫妃,奴才何德何能,能有这样名贵的东西呢?”
越贵妃眉头一皱,竟没有想到夏晟卿的鼻子这样厉害,她只是让香儿给蕊儿吃了一丁点的药,他却能够闻出里头的成分来。
只听夏晟卿继续道:“难不成奴才还能日日在一品宫妃的宫殿里面转悠,费尽心思去偷盗依兰花种,再不辞辛苦地栽种上千百株,只为了炼制催情药?”
夏晟卿说得在理,明圣帝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夏晟卿除了在自己身边当差,便是在明珠公主的墨生园里头,只身在宫里其他地方的时候屈指可数,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若是这催情药不是夏晟卿弄出来的,是否也能说明这件事情与夏晟卿无关?
听得夏晟卿头头是道地说出对他有力的分析,越贵妃心中有些慌张起来,轻哼一声道:“即便不是你做的药,也是你买的药,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自然多得是出宫办事的机会,难不成你当本宫和皇上是好糊弄的不成?”
“奴才方才也说了,依兰花一株便价值万金,奴才何德何能,能从宫里头的俸禄之中攒下那么多的银钱,只为了去买一瓶催情药?”夏晟卿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坦坦荡荡地看向明圣帝道,“奴才所有都是皇上所赐,皇上自然清楚奴才有多少身家,更何况……”
夏晟卿顿了一顿,眼若幽芒地闪了闪。
“更何况,依兰花是西域的花种,民间是不会有的,此物只有可能是宫中所有,既然不是奴才之物,又出现在蕊儿姑娘的身上,这催情药究竟是谁的,奴才可就不敢说了……”
夏晟卿的话说得欲言又止,其中意思确是再明显不过。他方才说宫里头能够分到依兰花种子的,只有一品以上的宫妃,越贵妃恰好就是一品,催情药又是在她宫里出现,作用在她的宫女身上,这其中,恐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明圣帝听明白了夏晟卿话中深意,转过眼睛盯上了越贵妃,苍若龙钟的瞳孔怀着几分探究之色。
越贵妃则是眉心一紧,慌忙道:“皇上,臣妾虽然份例之中有依兰花的种子,但是臣妾绝没有令人去培植它,更不会去制作那等淫秽的东西啊!”
“如今宫里头的一品妃只有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贤妃娘娘与德妃娘娘。恕奴才斗胆,其他几位娘娘与此事显然是毫无瓜葛的,唯独贵妃娘娘和此事脱不开干系。”
“娘娘刚才说奴才下药猥亵您的宫女,现下看来却是站不住脚的,既然奴才根本没有药,又要如何给蕊儿姑娘下药?更何况娘娘宫中守卫的宫人众多,蕊儿姑娘若是受奴才胁迫,又为何不喊叫,难不成整个翊坤宫的宫人都是摆设不成。”
夏晟卿三言两语就将催情药和越贵妃给挂上了勾,看着月静安的含笑不语与明圣帝的阴云密布,继续道:“奴才是清清白白,绝没有一丝一毫的龌龊心思,皇上隆恩将公主指婚给奴才,奴才已经感恩戴德,此生只会全心全意地侍奉照顾公主,断然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来,还望皇上明鉴,还奴才一个清白。”
明圣帝点了点头,心下对于夏晟卿的疑惑算是消除了去,只是这催情药却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他阴沉的眼眸在越贵妃身上滚动,夏晟卿的话历历在耳,越贵妃难不成当真是在私下制作催情药……
月静安在一旁静悄悄地站了许久,听得夏晟卿三言两语就巧妙得为自己证明了清白,欣慰不已,此刻瞧见明圣帝阴沉沉的脸色,抿嘴开口,势必要给他对越贵妃的怀疑上添上一把火。
“皇上,依臣妾看,越姐姐不像是这样的荒唐之人,即便近日皇上在臣妾身边待得多一些,越姐姐是个大度之人,也断断不会去制作这样下作的东西,来争宠吧……”
她一番话看似为越贵妃说好话,却是拐着弯地将越贵妃的不甘寂寞描述了出来,人人都知道越贵妃擅妒,又何来大度。
夏晟卿与月静安对视一眼,也出言道:“皇上,据奴才所闻,依兰花制药之后药性是十分凶猛,西域地区常常是用在青壮年男子身上调情,能够增添情趣。皇上虽然如今依旧是龙骨精神,却到底体质要敏感许多,若是沾染了这样的烈药,恐怕极其损害龙体。”
明圣帝扶在椅上的手已经握出了青筋,经过夏晟卿与月静安两人的挑拨,他心里头已经对越贵妃埋下了怀疑,现下听夏晟卿这样仔细地说,心头的怒火已经逐渐膨胀。
他明白自己年岁已高,在那档子事上有时候确实是有些吃力,若越贵妃制做催情药,打算用在他的身上,难不成是已经嫌他不行了?
“贵妃……”明圣帝咬牙出言,“你给朕老实交代,那药究竟是不是你的!”
越贵妃扑通一声跪在了明圣帝面前,哭诉道:“臣妾冤枉啊!臣妾是爱慕皇上,也羡慕莲妃妹妹如今更得皇上垂怜,可是臣妾爱皇上之心人人皆知,怎会用那样的东西来害皇上呢!”
夏晟卿笑了笑,不咸不淡道:“贵妃娘娘若不是要用催情药迷情皇上争宠才制作,难不成还能用在别人身上?”
此话一出,明圣帝瞬间便戾气遍布,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妾红杏出墙,更何况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即便只是一个猜测,就足已经让多疑的明圣帝闪现出了嗜血的神色。
“夏公公切莫妄言,越姐姐是贵妃,应当贤良淑德,毓秀恭顺,绝不会与他人偷情的。”月静安咬重了偷情两个字,明圣帝窝在椅子上的大掌一紧,只听咔嚓一声,那扶手竟已经裂开了一条缝去。
越贵妃额头瀑汗淋漓,她原本以为对付夏晟卿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想不到如今没有把夏晟卿弄死,却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
她狭长的目剜瞪了月静安一眼,心下恨极,这个贱人总能三言两语地挑拨明圣帝的心,若是机会成熟,她定要让她尝一尝什么叫痛不欲生!
“皇上!臣妾对您一片真心,您千万不要被他人的言语蛊惑啊!”越贵妃哀嚎了一声,挪着膝盖跪到了明圣帝面前,“臣妾侍奉您几十年了,您还信不过臣妾吗?既然夏公公的事情是一场误会,那臣妾对于催情药如何来的事更是一无所知的!”
说罢,越贵妃眼中微芒一闪,瞬间便转身伸手指着蕊儿道:“一定是这个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偷了库房里的种子去弄出了催情药,想要用在什么不正当的地方!”
蕊儿被越贵妃突然指出,花容失色,扑通一声便跪下畏惧地哭喊道:“皇上!娘娘!奴婢没有啊!”
一切计划都是越贵妃的安排,催情药也是越贵妃藏在库房里的私有物,而如今越贵妃见势头不对,就要把自己推出来,蕊儿除了深深的恐惧,更多的是心寒。
“你没有?”越贵妃冷哼一声,面色狰狞道。
“你没有那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本宫的宫里,出现在你身上?更何况也是你口口声声嚷嚷着夏公公猥亵了你,才误导本宫要去为你讨公道。定是你自己看上了人家夏公公,又被人家拒绝,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恶毒的主意来报复他。”
蕊儿心中发苦,她伺候了越贵妃许久,知道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只是从前看着越贵妃害别人,现在却轮到了自己当这个替死鬼。
“真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丫头,枉费本宫这样疼你,还替你照顾家人,你让本宫太失望了!”越贵妃咬重了家人二字,盯着蕊儿的双眼之中满是威胁之意。
果然,蕊儿一听,神色也垮了下来。她即便否认又能如何,她的身家性命和父母兄弟都握在越贵妃手上,她如果告发越贵妃,不但她活不成,家人也要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