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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玥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越来越沉默,紧咬下唇,手足无措的她竟下意识的退后了三步;她忽然之间没有了任何言语,想要说出口,可想到曾经因这虚无飘渺,甚至不知是否存在的事情而多次伤他,便觉得怎么也说不出;可若不说,她却觉得若要放下这份执念,首先要做的便是坦诚。
玉离站在她的对面,即便换了容貌,他的双眼依旧明亮如夜中最亮的星,当中的温柔深情依旧带给她温暖,只是在这温暖的深处,她感觉到了他的刺痛、他的伤心、他的痛苦,这让她感同身受。
“是梦!”她再也挺不住,直视他的双眼,大声吼出。
“什么?”欧阳清枫不明其意。
王铁柱三人更是一脸茫然,望着她的目光满是不解,她却望着沉默的他一字一字地诉说着一切,越说声音越小,越说他脸色越发难看,欧阳清枫等人则越来越惊讶,谁也没有想到石碑中所说的执念是她的,更没有想到这份执念来源于一场梦。
欧阳清枫到此时才知道,当初她与他之间,并不仅仅隔着玉离这么简单,他不由在想,若当初自己没有退出,而是如他般一往无前,那么此时站在她身边的会不会是自己?
玉离将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认真地听在耳中,虽然她因这样的梦境而让两人走了很多的冤枉路,可是想到修士很少做梦,即便真的梦到了什么也必然意味着某件事情,故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反而为她的一切心疼。
走上前去,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那么早就爱上我,虽然因为这个梦让你我经历了很多痛苦,但是能够得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自己扛起一切,要记住你还有我!”
“玉离,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
“不论你是谁,不论你与她有无关联,都要记住,你是我玉离最爱的人,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不必茫然,不必追究自己的身份,更不必在乎那个梦中男子所做的一切,因为你是闭月郡主、卫王府高贵的嫡女、我玉离生生世世的爱人——白凌玥;你不是常说:你的命由你,不由天!”
她的泪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苦,她亦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自那个梦开始,她无数次的在心中自问:我是谁?当蛇谷之变,双杀对她说出关于星辰仙子之事后,她又一次自问:难不成我是她的一部分?而后天现异象,星辰仙子出世,她终于明白自己还是自己,与她无关;然面前的一切,又让她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个男子是谁,星辰仙子与自己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与她牵扯不清?
可这一切在听到他的霸道言论之后,忽然全部化乌有,困扰她许久的疑惑在这一刻渺小至极,他说的是对的,不管以后事态如何发展,与星辰仙子之间是何关联,她都是白凌玥,是玉离的道侣,是闭月郡主,身负卫王府血海深仇,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做好自己,守好本心,勇往直前,方能对得起自己,不辜负亲人,不伤害朋友。
她自他的怀抱抬起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他微扯嘴角,轻轻上扬,却在下一刻僵在原地,只因他的整张脸开始扭曲变形,三吸之后方停止,恢复了本来面貌,他不由在她的额头落下深情一吻,却在抬首之时,目光闪烁地望着渐渐变化的四周。
只见尸体渐渐消失,灰色的雾气若隐若现,身后的平台寸寸碎裂,空中剑意复现,不时飞出剑意所化之剑,锋利异常,传出悲伤的鸣叫;在不远处还有一座殿宇楼阁若隐若现。
她惊讶却也惊喜的向着殿宇快速走去,玉离欧阳清枫紧随其后,王铁柱、南宫琉琦、李丹青快步跟上,不多时众人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座宫殿,规模宠大,气势磅礴,隐藏于灰雾之中,被黑暗笼罩,却在最上方亮起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神秘而阴森。宫殿门口立着一块破旧的石碑,上书剑魔殿三字,不时传出鬼气森森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我能够感觉到,哥哥就在这里。”
她笃定地说着,向四周看了一眼,一步步向里面靠近,周身鬼笑不断,魔气纵横,她的脚步却越发坚定;玉离欧阳清枫毫不犹豫,护在她的左右,南宫琉琦、李丹青、王铁柱三人断后,渐渐深入殿中。
入眼的一切均是无尽的黑暗,即便身为修士所见之处也不过十米,她凭着与白珏之间特有的感应,疾驰而进,不时有剑气在黑暗之中穿行,阻止着众人前进的脚步。
咯咯——咯咯——
熟悉的笑声再次响起,两名嗜血剑灵再次出现,望着一行六人,他们的目光极其凶狠,手中拿着一柄长剑,与之小小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剑身呈黑红色,内里被鲜红的血液注满,竟如沸腾的开水般发出汩汩之音,使人的心跳不由自主的随之跳跃,精神瞬间紧绷,冷汗顺颊而下,呼吸粗重不均。
“咯咯——,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够找到这里!”女童怪笑着开口。
“还不是因为你乱来,才让他们落入尸山,有了那一线生机,来到这里还能是什么难事?”男童听到此话,顿时怒不可遏。
“你抓他们不也是为了老大?如今那女修已被送去,他们即便躲过一劫,最终不还是来到这里了?何必非抓着这一点不放?”
“那怎么能一样?之前血河,他们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如今你看,个个生龙活虎,不是多费一翻力气?”
“那又如何?如之前般做法多无趣,现在多好,可以与之打斗,哼!要是怕了,你就退下,看我如何将他们全部抓住,堵你的口!”
女童说着,提着手中长剑便冲了过来,目光犀利如炬,下手毫不留情;钻入六人之中,掉转方向,直奔白凌玥而去。
她微微一笑,空手与之对招,不使用武器,亦不使用法术,处处留手,招招留情,然速度却越来越快,女童渐渐不支,额头冒汗,眼中焦急顿显,眼底却露出赞赏之色;她看在眼中,顿时明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血河一战,的确是此女童用非常手段放了自己一行六人。如今对方率先出手,自然又是一次相同的目的,她心下明白,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女童身上,她顺势而为,身体向后跌去,直落入男童怀中,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襟,泪眼婆娑。
白凌玥抓住机会,带着众人迅速穿过,即便相隔很远,还依稀可以听见男童暴怒的呐喊;她不由心下好奇:既然如此不甘心,为何不追上前来?
“恐怕他就是想追,也追不过来!”玉离森然开口。
“不错!刚才过来之时,不过只是穿过一道门,却有种穿越空间之感,只怕这剑魔殿是由多个空间组成。”欧阳清枫点头认同,并解释说道。
“这些都可先不必考虑,如今最重要的有三件事:一救白珏,二寻找雪岚,三也是最重要的,那个女童究竟是谁?为何要两次相救我们?目的又是什么?”王铁柱摇了摇头,沉思着说道。
“不管她是谁,既然表现出了善意,至少现在于我们有利,可以暂时放在一边。”南宫琉琦随即接口。
“玥儿,白珏是在这个方向吗?”李丹青越过众人,与她并肩而行,对于她来说,救人是目前最要紧之事。
白凌玥点了点头,众人的交谈她听在耳中,记在心里,感受着哥哥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她不由加快了速度;其他人亦不在言语,紧跟她的周围,并警惕靠近周身的一切事务。
不多时,面前便出现了一处空旷的广场,在黑暗之中极为显眼,通体的雪白色,正中间立着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桩,上面放着一盏油灯,旁边是白珏盘膝而坐,四周的魔气不断钻入他的体内,使之身体颤抖如风中的落叶,面色苍白如他身上的白色长袍,气息极其微弱,却能够看出他以命相搏的决心。
在他的身旁,雪岚躺在地面,紧闭着双眼,胸堂起伏不定,生机不断流失,脸色却越来越红润,他紧抓着她的右手,不断有灵气自她的身体流出,进入他的体内。
白凌玥见此,不由疯狂的跑了过去,却在距离两人三步的距离被无形之中阻挡在外,她讶异的伸出手触碰这看似无物的空气,却按到了一堵透明的强壁之上,引发了一阵阵涟漪。
玉离等人也发现了此种情况,不由同时发动了攻击,却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而经过仔细查看,方发现,白珏与雪岚被困在这无形的空间之中,不论自哪个方向进入,都无济于事。
喋喋——
笑声忽然而至,竟是白珏发出的,他双眼呈红色,嘴角上扬,面部扭曲变形,眉心却紧紧地皱着,好似在承受着痛苦一般。
吼——
龙啸之音极为突兀,令他的双眼渐渐转变为正常,扭曲的面部渐渐停止,然那诡异的笑容却依旧挂在脸上;看到她的一瞬间,他的眼中有欣喜,然他的笑容却散发出了阴狠的气息。
“若是有你,或许就可以冲出这里了!”
他望着她,张开口,声音无比的尖锐刺耳,笑声不断传出,令她深深的觉得心痛无比,所有人都明白,若再不帮他,用不了多久,白珏就会消失于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