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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豫走后,顾云姝和桑儿两人站在抄手游廊上面。迎面冷风吹来,顾云姝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回身往顾豫离开的方向看去,眼中也不知是什么神情。
倒是桑儿站在顾云姝的身后,瞧着小姐呆愣的样子,喃喃说道:“这下王爷无事了,只是太子是不是要倒了?”
顾云姝摇了摇头。
废太子不是小事,上辈子,一直到三年之后,安庆帝才和太子离心,起了废太子的念头,这辈子想必应该不会这么快。
太子是安庆帝的长子,又是嫡女,若非是对方犯了什么谋逆的大罪,安庆帝不会走到最后一步。
如同顾云姝料想的那般,次日,安庆帝的旨意便下来了。
太子识人不清,纵容属下犯错,被罢免朝中的官职,暂时幽禁在太子府之中。
此事一出,朝堂之上,自然是众人震惊。虽说皇上眼下,春秋正盛,可是自从慎王回京之后,朝中已经隐隐分为三派。一派保持中立,一派站在太子那边,另外一派自然是站在了慎王那一边。
此事,太子受了牵连,惹得安庆帝雷霆大怒,朝中自然有人十分担忧。
安庆帝同样心情不虞,动手处置了自己的儿子,便是谁都不高兴。
他去寻了云贵妃,却在路上,被程璃月给拦住了。
程璃月是丞相嫡女,太后十分喜爱对方,安庆帝自然也认识。见程璃月跪在长街边上,安庆帝皱眉看了看身边的公公。
太监会意,连忙上前两步,走到了程璃月身边,好奇的问道:“程主儿,皇上问你跪在此处作何。”
“公公,请你告诉皇上一声,慎王与太子落马一事无关,那日在宫门口,都是我不好,刺激了太子,才会让太子落马。”
那日勤政殿之中发生的事情,乃是皇家丑闻,故而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程璃月只听说,太子是因为落马一事入宫,皇上又连夜急宣了慎王。故而心中害怕,皇上唯恐因为此事也怪罪慎王。
程璃月声音不小,站在路中央的安庆帝也能够听见。
安庆帝皱了皱眉头,手指数着手掌之中的檀木珠串,他走到了程璃月的面前,而后低下头来,目光幽幽的看着对方,问道:“此事,何故?”
程璃月连忙道:“那日在宫门口,太子出言轻薄,臣女害怕慎王误会,故而,故而言行无忌,出口刺激了殿下,或许,是因此才会让殿下坠马。至于慎王,他早早便离去,不和太子一路。”
瞧着少女着急担心的模样,安庆帝挑眉,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深思。
“朕知道了。”
片刻之后,安庆帝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挥手道:“你先回去吧。”
说罢,绕过程璃月转身往外面走。
太监跟在皇上后面,远远的瞧了一眼程璃月的身影,迷惑不解的问道:“皇上,云贵妃寝殿不是往这边。”
“朕,去瞧瞧太后。”安庆帝面无表情的道。
“是。”太监连忙噤声。
寿康宫之中,太后坐在正殿,正在抄写佛经,见安庆帝进来,神情似乎并不意外,淡淡的道:“皇帝坐下吧。”
“是。”安庆帝点了点头,在外面面前的威严自进了寿康宫之中后,就要收敛许多。
太后是安庆帝生母,两人关系自然要亲厚些。
“瞧着皇帝的下巴长了一颗痘,想必是这两日为了太子的事情着急上火了吧?”太后吩咐身边的嬷嬷端了一碗莲子汤上来,道:“莲子去心火,这个时候最是适合皇帝不过了。”
“唉。”安庆帝叹了一口气,皱眉道:“过去,朕总觉得太子虽然无能,可品行是没有问题的,现如今,接连出了两件事情,只怕是太子的品行也”
说到这里,安庆帝皱了皱眉头,十分不高兴。
太后瞧了对方一眼,若有所思的问道:“瞧着皇帝的样子,是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不,”安庆帝摇了摇头。
“哀家知道你心疼慎王,可慎王总之,你要慎重才好,太子毕竟是嫡子,有什么过错,多多在边上指点一二就是。”太后目光幽深的说道,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她忽而又道:“还有一件事情,哀家想要替身边的人,想皇帝讨一个恩典。”
“什么?”安庆帝好奇的抬起头来,皇额娘无欲无求,很少会因为什么事情有求于他。
“是璃月。”太后叹气道:“先帝的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可这华安公主并非哀家所出,加上性子十分乖戾,哀家与她根本说不上话。皇帝的膝下又没有一个女儿,这些年来,都是璃月陪伴在哀家的身边。前几日,哀家看见璃月,恍惚想起,璃月已经十七岁了,是时候,应该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安庆帝本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忽然想起来,程璃月跪在长街上面,替宁止求情的模样。
他目光之中闪过一抹了然,而后道:“是慎王?”
“不错。”太后点了点头。
“程璃月家世显赫,朕本想将她许配给太子。”安庆帝皱眉,更何况,他还有更深一层的私心,希望慎王将来所选,能是自己喜爱的女子。
“强扭的瓜不甜,璃月不喜欢太子,她已经向哀家表明心意。”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京城之中的世家女子,数璃月最为尊贵,将她指给慎王做正妃,不会辱没了任何人。”
寿康宫之中,香炉内的香烟袅袅上升。
安庆帝沉默下来,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
太后幽幽的声音继续想起:“娶妻娶贤,皇上可要想明白了。”
“是。”安庆帝点了点头,道:“皇额娘的心意,儿子明白了。”
自寿康宫之中出来后,安庆帝心中沉重,他抬起头来,看向头顶上面的那一方四四方方的蓝天,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一张女子的笑脸。
那笑脸,渐渐的竟然与慎王的脸重合了。
安庆帝闭上眼睛,问身边的太监:“你觉得太后所提的这桩婚事如何?”
太监不敢多言,低声道:“太后所说,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