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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不作声往外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莫小满,后者文静的坐在那儿,小口小口的喝着水,似乎万事无法撼其身心,将其动摇哪怕一分。
秦越道:“我们俩挺像的。”他讽笑了一声,“一样的懦弱。”
莫小满握着杯子的手骤然一紧,扬眸望去,秦越已经离开。
‘ 我们俩挺像的,’
‘一样的懦弱。’
懦弱……么?
她整个身子缩进宽大的椅子里,狠狠搓了把脸,埋进掌心里。
已经在一个人身上付出过孤注一掷的一切勇气,代价那么大,现在的她,早就没有了当初那一往无前的决心。
老林端着簸箕从后门进来,看着被夕阳余晖包裹住的人,漫不经心的说:“去把这些药送到林双家去。”
莫小满没动。
“怎么,白吃白住了叫你做点事都不行?”
莫小满把脸从掌心里抬起来,哭笑不得的道:“老林叔,你可真是个刻薄的老东西。”
老林直接拿起烟斗就要来敲她的头,莫小满赶紧夺过他包好的药,跑了出去。
来到林双家,这里正张灯结彩,布置新房贴对联,一派热闹喜庆。
站在外面,莫小满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默默的想,霍苍估计做梦都没料到,有一天他会给人做倒插门女婿。
不过……
她眯着眼看向到处忙碌的霍苍,心里啧了一声,这傻子看起来还很乐在其中。
她朝他走过去。
“这样正了吗?还过去一点?这样呢?”霍苍站在木梯子上,正在一个青年的指导下贴对联,俊脸上溢出一层汗,汗水顺着额角滑到下巴,坠在那廉价且不合身的T恤上。
从来都锦衣玉食极为挑剔的人,现在却脚上沾着泥巴,大汗淋淋的在这儿被别人指挥来指挥去。
忽然之间,她很想把他从上面拽下来拖回去,继续做他高高在上的霍大少爷。
这念头在脑海里一晃而过,随后被霍苍的声音打碎。
霍苍刚贴好对联,一低头就看到正仰面瞧着自己的小女人,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她很瘦,且很文静。拎着一包药,就这么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霍苍第一反应就是跳下去,很快想起林双的话:如果你想知道她是不是像你喜欢她一样喜欢你,就看她会不会阻止你结婚,如果她不阻止,那她就是不喜欢你。
林双让他沉住气,他觉得自己沉不住气,看到莫小满,他就想一直在她身边,想时刻看到她,想听她说话,看她笑……
这强烈的感觉,一日更甚一日。
高大的男人默不作声的站在自己面前,眉头紧紧皱着,才几天不见,似乎陌生了不少,这样不说话的样子,甚至无法让人把他跟傻子联系起来。
“霍……”“你来干什么?”霍苍很想知道她喜不喜欢自己,可是看着她又忍不住想亲近,只好转过身,像赌气一样看着墙面,生硬的问道,只是说出的话因为急切和期待,落在别人眼中,却分明像是透着几分不耐烦
。
莫小满怔了下,将药包扔给他,转身走了。
她在这边纠结万分,这傻子却根本不愿意看见她,她真是够自作多情的。他想娶林双,就让他娶好了,回头等他清醒过来,美娇妻在怀,怕是要高兴死了。
霍苍捧着药包,错愕的目送莫小满离开,像一只被抛弃的狗狗,渐渐耷拉下头,脸上失望之色毫不掩饰。
林双从他身边经过,然后又退了回来,“你怎么了?”
霍苍把药包抱在怀里,指了指莫小满离开的方向:“小满来了,又走了。”
林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莫小满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转角,顿时了然。她沉思了几秒,见不少人正朝两人看来,一副八卦的样子,赶紧拉着霍苍进了屋。
关上门后,霍苍的悲伤已经实质化了,整个人周身被灰色的衰气笼罩:“她不要我了。”
看到霍苍这副耷拉着脑袋像霜打了茄的样子,林双笑得半死,“干嘛干嘛,别这么衰嘛。”
霍苍哭丧着脸急道:“她都没让我回去!”
林双捂着嘴笑了半天,霍苍气的转身要走:“我不帮你了!我要回去找小满!”
林双一听,这还得了?赶紧把人拉住,生怕外头的人听见,压低声音道:“你别急啊,不是还有两天嘛。你想想,之前她都没来,现在怎么来了?”
霍苍把药包拍了拍:“她来送药的。”
林双道:“相信我,这就是借口,她就是来看你的,你等着看吧,她还会来的!”
霍苍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吗?”
林双其实也不确定,面上笃定的道:“真的!”
霍苍还是担心:“那她、她要是不来了怎么办?”
林双随口说道:“不来了咱们就结婚呗,还能怎么办。”
“不要!”霍苍惊恐的拒绝,“我要让小满当我的新娘子的!”
林双又气又好笑:“你还嫌弃我?”
霍苍挠了挠后脑,诚恳的样子让人责怪不起来:“反正我就是喜欢小满!”
林双哼了哼:“说的好像我多稀罕你似的,要不是秦越……”提到秦越,她眉宇间凝上一抹哀愁:“他不来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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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林家的莫小满,想到霍苍那副冷淡的样子就窝火,想着想着,又气笑了。
之后两天,霍苍还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莫小满去找他,结果一等再等,就是没等到人来。
和林双结婚的前一晚上,他终于不顾林双的反对,偷偷摸摸跑回来,心里却赌着一股气,只远远地看着。
看着莫小满若无其事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着她吃饭,和小林老林说话聊天,怡然自得。
越是看着这一切,他越是生气。
等到半夜莫小满睡了,他跑去蹲在她窗前,他有种想要把她栓在身边的冲动,但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警告他,不能那样做。那样做了,她就会生气,她一生气,就会不要他……
他缓缓靠着墙蹲下来,看着夜空里高挂的星子,一直守着屋里酣睡的人。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