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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里热辣辣的,我下意识攥紧拳头,指甲戳得手心生疼,不过也还是松开了。
“您说得对。我也没有痴心妄想。那天他说那些话也许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不是经过仔细考虑的。我没想过要惹您生气,更没想过要和肖家闹翻。”
“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可信呢?”
我垂着头,声音很低:“我要是真存那个心,颜安青拿刀伤我,我就不会这么一声不吭地受着了。您也知道,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如果我想告她也不算难事。就是顾虑到这件事的影响,我才没有起”
“够了。”周洁琼皱起眉打断我,“你今天,不单单是道歉这么简单吧?”
“那您说,我还能有什么事”
“哼!”话到这份上,她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声音一下拔高许多,“敞开了说吧。早几个月,我们可是好心好意的想着你能回来。结果呢?你在跟别的男人牵牵扯扯不清不楚。你哪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哪有把肖扬放在眼里?!”
我没否认也没辩解,只咬着唇深吸一口气:“今天来,我也是为这件事。只希望,您还能给我这个机会。”
车已经驶进住宅区大门,速度慢了下来。外面天色更黑,起风了,树木一阵摇摆。
车里周洁琼脸色也更难看,眼里像掺了一层霜:“秦宛。说实话,凭我们肖扬的条件,什么好女孩找不到?我看你是个本分孩子,才跟你提那些,给你机会让你回来。你倒好,把我们这当公共场所了是吧,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哦,傍晟辉靳总那样的大款没傍成,就又想着这儿了?当我们肖家是什么?告诉你,我们也不是什么样的破烂货都收的!”
她越说越激动,喊了两声:“你下车,给我下车!”
车门弹开,周洁琼狠劲推搡我。我站到外面才发现天上在飘雨。
“伯母,我”
“我什么?告诉你,你就是在这儿站到明天早上,也别指望!”
车很快从眼前晃过,往前驶进地下停车场,看不见踪影。
被人指着鼻子骂不是件轻松的事,雨滴打在脸上也寒意沁人。我不意外她是这个态度,来之前,我就没想过事情能有多简单。可面前只有这一条路,后退无门。
我抱住自己,雨落在树叶上哗哗作响,豆大的雨点时不时掉进脖子里,凉得钻心。
我不知道能去哪里。夜里,雨越下越大,淋得全身几乎湿透。气温很低,可我似乎又感觉不到冷。人一旦被某种强大的意志所驱策,也许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空旷的小区里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是几点。两旁的高楼上,亮着灯的窗户越来越少。
一台车突然从面前开过去,几秒钟之后,又倒了回来。
我抬起头,雨幕里,车窗降下,坐在车里的人是肖扬。
“秦宛?”他很快过来,把我拽上车。
我木然跟着他,乘电梯上楼时,才感觉到全身都在发颤,抖得厉害。
“你怎么会在这里?”肖扬问,想了一会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
“我来找你妈,跟她求情”
“求情?”
“我跟靳予城分了,想回来。”头发上还在滴水,很快浸湿肩上的西服。我听见这些话机械地从嘴里说出来,声音一点也不像是自己的。
前不久,我还在劝李茹离他远点。更久之前,我妈一再告诉我不要再跟他们扯不清。可我还是走到了今天,走到这一步。
肖扬一直没说话,斜着眼淡淡看我。直到电梯快到了,才勾起嘴角露出点笑意:“你想回来啊?应该直接来找我才对。”
他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脸上挂着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我低头盯着自己脚下一摊水迹,直挺挺的一动没动。心,就像被一根细线紧紧拴住,悬在半空中。
肖扬自己拿钥匙开的门。他父母都还没睡,电视开着,声音不大。进屋时,我隐约听到周洁琼在跟他爸谈论我的事,语气听上去很恼火。
我被肖扬拉着走进客厅。沙发上两个人回头看到落汤鸡一样的我,都定住了。
“妈,你怎么能让小宛在外面淋雨?冻病了多不好?”他怪责两句,似乎一切都再自然不过。
周洁琼瞪着眼一脸惊讶,看看我,又看看身旁肖扬的爸爸,呆呆的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好一会儿,才听肖老爷子叹了口气:“愣着干什么,先让她去换身衣服吧!”
“老肖,你!”
话没说完,我就被肖扬拽着穿过客厅,进了房间。
他父母住的这栋房子是个面积很大的复式楼房,很豪华。楼上是书房和卧室,一楼有个次卧,很早以前,我也曾在这里住过几晚,对这儿不算陌生。
进屋,肖扬关上门,站在那儿打量我。脸上的神色让人很不自在。
“先去洗洗吧,别真着凉了。”半晌,他只说出这么一句。
我犹豫一会,走进盥洗室,把门锁死。
衣服从里到外都湿透了,冰冷地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镜子里的人面色惨白,头发湿哒哒的粘在额头,很狼狈。
我没想过会这么巧碰到他,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没有半点把握。不过看到洗手台上一应俱全的高档洗护用品,我心里又冷硬得像块石头。
这些东西应该是颜安青的吧。她大概不会想到,此时此刻,我正在这里,谋划着将她完美无缺的生活撕扯出一个裂口
窗外电闪雷鸣,雨没有停的意思,似乎更大了。
冲完热水澡,我裹了件浴袍。出来时肖扬正坐在床边看手机。
床头只开着盏台灯,光线昏暗。我下意识攥紧浴袍领口。他抬眼看看,突然向我亮了一下屏幕:“你还真跟靳予城闹掰了啊?”
我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居然是我的手机,忙冲过去抢。
“你凭什么翻我手机!”
肖扬一把挡开我将手机拿远,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多少年了还用生日当密码,怪我?”
又说:“一百多个未接电话。你可真够狠心的。”
话说得慢条斯理。半是讥讽的语气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停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