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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口舌
因为唐世泽一家的归来，晚饭也可以称作团圆宴了。唐从善让人在饭厅开了两桌，男人们一桌就是唐家祖孙三代五人。至于女人们这一桌可就要热闹得多了，各人之间的关系也要复杂了不少。
有妻妾，婆媳，妯娌，还有姐妹，统统都坐到一起，总之热闹着呢！全因着唐从善发了话，今儿晚上是大房一家回来的头一顿团圆饭，大家都坐着吃饭就行，不必立什么规矩了。
江巧凤与唐锦华两人一左一右地将唐丽华夹到二人中间，这样既方便照顾，也可以防止这小家伙出什么幺蛾子。而江巧凤的左边上首坐着的就是这个府中的女主人马氏了。
江巧凤对马氏除了必要的几句客套寒暄以外，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唐丽华身上去了，借此少跟马氏接触。
马氏耳中听着隔壁桌上祖孙三代有说有笑地，气氛似乎很是融洽。再看看自己这一桌子，一个个都只顾着埋头吃饭，连自己的眼神都不敢接触一下，好似自己会吃人一般。
“世泽媳妇儿，我给你的那两个丫头怎么样？听话好使不？怎么不见你带她们两个回来？我还怪想她们俩的呢！”
江巧凤听见马氏的问话后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坐直了身子还带着满脸的微笑对马氏说，“婆婆您那只是‘借’不是给哦，身契还在您自个手里呢。
我们马车太少人多了坐不下，不想为了带几个奴仆回来又要花银子租车。您也晓得滴，我们为了给舅舅凑那五千两银子，掏光了家底不说，还去外头借了不少外债呢。所以这钱呀，能省一点是一点！”
江巧凤借口五千两债务来哭穷，马氏也找不着她错处来，但她还是不愿放弃这个问题，又继续追问。
“那她们两个在你那里过得好不好呀？怎么都不见她俩给我带个口信呀？”
江巧凤心中有些微怒，脸色挂出来的却是一副吃醋的表情，冲着马氏抱怨道：“婆婆，您对那两个丫头也关心太过了吧？她们两个有吃有喝的，还没有债务压身，日子过得不晓得有多自在呢！
您关心丫头也不关心我，我可是您的儿媳妇呢！您应该关心关心儿媳妇我才对呀！每天为了债务的事情都愁得经常谁不着觉呢，您瞧瞧，我都憔悴了好多了！”
江巧凤这番撒娇吃醋的作态，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们婆媳之间的关系有多好呢。
况且江巧凤的话也说得挺有道理的啊，你一个当家主母，没道理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儿媳，偏偏关心两个下人过得怎样吧？
马氏心里窝火得很，偏这江巧凤是既占了理，在说话方式上又没得错处可挑。她还不得不为自己解释两句，“她们两个是从我这里过去的，我作为主人关心一下她们俩的情况也是应当的。”
江巧凤又带着一脸的歉意对马氏说：“婆婆，您也是知道我们这一房情况的。如今家中银钱紧张，另外还有几千两的外债未还。
儿女们也长大了，娶媳嫁女的又是不少的开销，我们一家子往后好些年少不得要节衣缩食的。只怕没有多余的粮食养闲人了，她们两个娇娇弱弱地什么活儿也干不了，要不回头我把那两个丫头给您送回来吧！”
马氏一听当即黑了脸，“世泽他好歹也是个六品官儿，不至于连两个下人都养不起吧？”
江巧凤才不管马氏脸有多黑多难看呢，她不慌不忙地给马氏解释道：“婆婆，相公他也只是个六品官儿，一年的俸禄不过才三百多两而已。我们不光有五千两银子的外债不说，还有三个儿女要养呢。
这一家子的日子过得都快入不敷出了，哪儿还有余钱养您送去的两位‘娇小姐’？”
马氏听江巧凤话里话外的一直要把那两个丫头给送回来，莫非是唐世泽对她们两个有了意思且还没得手？不然她应该不会这么急着把人给自己送回来的。
这眼看快要事成了，她现在又怎么可能会答应江巧凤的要求呢。
“世泽媳妇儿，是不是因为让你们夫妻还债所以让你心生怨愤呀？我瞧你从刚才到现在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就把这五千两债务的事情来回都说了好几遍了，你这话是说给我们听的吧？
还有，你别把我当成乡下那无知的老太太一般好糊弄，这当官儿的有几个是靠俸禄过日子的？”
江巧凤正色道：“儿媳不敢有任何怨言，相公他是家中长子，又比二叔出息些，所以替公婆分担债务拿也是应当应分的事儿。
只是儿媳今儿可是头回听说当官儿的不是靠俸禄过日子，是不是另外还有什么来钱的好门道呀？既然婆婆您知晓，不如指点指点我相公。”
江巧凤说到这里已经完全是一副有求于马氏，且十分讨好的狗腿模样了。
“你——”马氏气极，这村姑竟敢借机讽刺自己儿子不如她男人。还有这当官儿的是怎么来钱的，普天之下有几个老百姓不知道？
胆子小一点的无非就是大开方便之门，收受底下人的各种孝敬。胆子肥一些的就直接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了。
怎滴这村姑竟然会当着大家的面儿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她难道不晓得这种事情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乱说的么？
苗姨娘看着马氏跟江巧凤杠上了，先开始还有些替她担心，好歹是自己的亲儿媳，被马氏欺负了她心里当然不会痛快。
后来见江巧凤不仅没吃亏，反而把马氏气得够呛，偏偏从江巧凤说话的态度上还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时，苗姨娘心里那个舒坦啊。
马氏她又不是傻的，她怎么可能直接说出让唐世泽去任上捞钱的话来，她指着江巧凤说：“你也就剩个嘴了，小心犯了口舌！”
江巧凤认真回忆了一下，方才说道：“儿媳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所说没有一句言语有不是不当之处。
儿媳不才，有幸得了万岁爷钦赐的“巧”字，许也有巧嘴的意思在里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