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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绯夜内心的柔软顿时崩塌了一片,心疼的看着卫青阳。
顾轻寒简直想掐死小皇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卫青阳被送到流国,本来就是他心底最深的痛,在流国,过得生不如死…这个小皇子是存心的吗…
沉声喝道,“退下。”
小皇子见顾轻寒脸色有些阴沉,撇了撇嘴,不情愿的往边上走去,左右看了看,所有的矮桌皆是满坐而席,心里一个郁闷,往他最近的那张桌子上走去,嚣张的一脚将还坐在矮桌上的一个大臣踢开,大喊道,“把这些东西全给我撤了,再给我换上一份新的过来。”不屑的冷哼,恶狠狠的也瞪了一眼卫青阳。
段鸿羽笑得心花怒放,巴不得小皇子多讽刺讽刺卫青阳。
卫青阳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不出喜怒哀乐,一双清冷的眸子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顾轻寒知道,小皇子的那些话,肯定触动了他心里的禁忌区。
想要安慰他,却不知要如何安慰,蠕动了下嘴里,还是闭了嘴,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的给予安慰。
卫青阳抬眸,深隧的眸子里,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那眼里,有痛苦,有无奈,有委屈,有无助……
看到卫青阳的这双眸子,不知为何,顾轻寒的心房震撼了一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双眸子,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情绪呢?
无端竟有些心疼卫青阳,有那么一个残暴女皇在,后宫的妃子能好到哪去,何况,卫青阳的那些过去……
“别去在意小皇子说的话。”
顾轻寒的声音软软的,带着蛊惑,听到顾轻寒的安慰,卫青阳心里暖了一下。
以前他或许很在意,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在意又能怎么样,小皇子的这些话,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就算小皇子不说,底下的奴才们也都在议论纷纷的。
何况,他本来就没有人要,从他父后过世后,他就没有人要了。
现在,他只求陛下别丢弃他,他就满足了。
见他不回答,顾轻寒以为他不舒服,柔声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歇息一下。”
卫青阳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不用,臣侍没事,让陛下担心了。”
段鸿羽不是滋味的冷哼,“那是,一个他国的礼物,一生能有几次机会参加这种盛大的宴会,又怎么可能会回去呢。”
小皇子赞同的使劲点头,“就是就是,一个货物罢了,自然没见过什么世面。”
如果刚刚顾轻寒只是有些不满,那么现在,她就是真正的生气了。
别有深意的怒瞪段鸿羽,眼中暗含警告。段鸿羽一惊,捂嘴,有些后怕的往后退去,站回自己的位置。
小皇子见顾轻寒身上越来越冷,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她的脸色。
整个宴会,因为段鸿羽与小皇子的话,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中,众人皆是低下头,不敢去掺合皇家的事务。
虽然依旧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断响起,但仍抚平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顾轻寒看向卫青阳,见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刚刚段鸿羽与小皇子说的人,并不是他,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忍不住想让小侍送他先行回宫,还未开口,卫青阳就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顾轻寒,“陛下,臣侍好久没弹琴了,臣侍很想弹奏一曲,一来祝贺陛下喜得三十二位栋梁之材,二来愿我流国,国泰繁荣,富强不息。”
卫青阳的眼神带着一丝期盼,顾轻寒也竟有些不忍,点了点头,命人拿来他的琴。
似乎想到,卫青阳的墨琴在她第一次出宫的时候,遗落在竹屋里,现在这些琴,压根就配不上他的气质。
小侍们在高台上,重新摆上一个矮桌,放下古琴。
卫青阳起身,不知是不是酒喝得有多了,卫青阳有些站立不稳,踉跄了几下。
众人皆是一惊,生怕他摔倒在地,一旁的几个小侍欲要扶住他,卫青阳挥了挥手,示意小侍不要过来。
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高台上,坐在专门为他配备的矮桌上,看着矮桌上的古琴,眸子暖和了一下,莹白无骨的双手,平放在琴弦上,慢慢摩挲着,眼底柔情蜜意,瞬间又变得茫然苍凉又瞬息又悲苦难耐。
或许,他从来都是孤单的,只有一架琴弦伴随着他,只有琴弦知道他的心事,他的孤单,他的落寞……
看着桌上古琴,想到了自己的那把墨琴,那把陪了自己十数年的墨琴……
他的心事无人可以述说,也不会有人去倾听他的心事,只有琴弦儿……他的心事,只能通过根根琴弦表达出来……
右手轻轻一弹,“睁”的一声,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琴声。
虽然只是轻轻试了一声音调,众人心里就是一颤,这个琴声也太动听了吧,将她们的心神全部都提了起来。
一声试音过后,卫青阳素手撩拨了几下琴弦,一声声清越悠扬的琴声倾泄而出,一道道美妙的音符缭绕在天地中。
这一下,众人就不止是一颤了,而是震惊,不可思议,只是试了一下音调,就足以媲美天地最美妙,最动听的声音。
就在人们随着琴声而入神的时候,卫青阳双手按住跳动的琴弦。抬起略有些迷蒙的眸子,看向顾轻寒。
他的目光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顾轻寒,似乎千般万般的话儿要说,又似乎,只平静的看着她罢了。
顾轻寒听过卫青阳弹过几次琴,知道他的琴技了得,当今天下想找出与他媲美的,只怕难了。卫青阳这个人仿佛与琴融合在了一起。
大臣们所带来的世家嫡子们,看到陛下似乎不宠爱卫贵君,又被小皇子,段贵君等人当众欺辱,而不敢吭声,以为他就光长着一幅好样貌,徒有其表罢了,绝计没有什么才华可言。
然而,卫青阳的那一声试音的声音,让他们心里重重一颤,那绝对是与琴融合一体了,无所谓的轻轻一拨,比他们练上数十年还要厉害。
随后,卫贵君接连撩拨了几下琴弦,那阵阵悠扬朦胧的声音,更是让他们心惊。
这些人里,不乏琴技了得的人,却没有人能够弹得出那种意境来,只是随意的试音声,就将他们的自信心全部打败。
这个卫贵君的琴技,即便他们再练几十年,也达不到这种境地。
卫青阳跪坐在矮桌边,收回目光,素手轻拔,莹白无骨的玉手一勾,琴弦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古琴缓缓泄出美妙的音符,时而似流水,时而又似春风,一道优美的音符倾泄而出。
那琴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澈的光,琴声里带着向往,向往那塞北飞雪,江南酥雨,大河浪涛,小溪涓流,黄钟大吕,洞萧牧歌……
众人身子一震,陷入这美妙的音符中,陶醉不已。
一道道美妙的音符在卫青阳指尖跳动,奏出一曲又一曲人间仙乐。这首曲子,明明是欢舞,沸腾,引人激进的。
但听在众人耳里,更多的却也是哀伤,思念,无奈……
不知道是不是受弹琴人所影响,欢跃的琴声,带着丝丝悲鸣,似在为主人所不屈,似在为主人所抗议,传扬着它的不满。
又似乎,在应和着主人的悲伤。
除了悲伤,琴声里还带着浓浓的思念,却无法用语言表述出来,只能通过琴音将这抹相思倾泄在指尖。
此刻,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清冷的眸子享受性的闭着,似乎与琴融为一体,他的身上,穿着一袭青衣,青衣上绣着片片青竹,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淡雅的身上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头上的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半边,其余散披在双肩上,他本来长得就极美,如九天神仙子下凡,又如不食人间烟火空灵出尘的绝世美人。
此刻与夜色融为一体,琴弦融为一体,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让人心动。
心动得让人窒息,又让人心疼。
凌绯夜手中的酒杯,握在半空,久久不动,一眸如水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卫青阳,眼里闪过惊艳,闪过心疼,闪过柔和……
心里跳动不已,卫青阳弹琴的那一幕,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不止凌绯夜这样,矮坐上的所有大臣,几乎都是这幅模样,沉醉在他的琴声当中。
除了郭佩佩,郭佩佩虽然也震惊于她对音乐的造诣,但还不至于被蛊惑,只是静静的聆听这美妙的音符。
段鸿羽如玉的双手紧紧捏着衣角,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弹琴厉害了点吗,他也会弹琴,如果他仔细学的话,也未必就不能赶得上卫青阳。
小皇子则傻了,听着声音久久不能回神。
而大臣们带来的嫡子们,更是傻了,他们进宫,就是想献艺,如果献的艺,陛下满意了,或许还能被封为妃。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卫贵君的琴技居然出神入化到这种境地,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够弹奏得出来的。
卫贵君的琴技那么厉害,谁比得上,又有谁会不知死活的,再去弹琴。
现在,就算不弹琴,表演其它的技艺,他们也表演不出来了,卫青阳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们表现得再厉害,也会被卫贵君所遮掩。
顾轻寒闭着眼睛,轻轻聆听他琴中所表达出来的思念,无奈,无助,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这么想回国,她成全他便是,本来她也要解散后宫的,也算完成了他的心愿。
顾轻寒将卫青琴弦中的思念,误认为是思国思家,怪不得她会这样认为,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毕竟卫青阳是卫国的皇子,而卫青阳五岁就进宫,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也未曾回国一次,心里自然是极为想念了。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却无人出声,只有这余音回荡在御花园内,一圈一圈的盘旋着,缓缓沉淀着,沉到了最深处,还是无人出声。
所的人皆是震撼了。
卫青阳缓缓摩挲着琴弦,心里苦涩一笑,果然,只有琴儿能够陪伴着他。
眼底,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无奈……
谁也不知道卫青阳是如何下了高台,缓缓回到顾轻寒身边的位置上,众人仍然沉淀在这悠扬的琴声当中。
能听这一曲,她们今晚,没有白来啊。
突然小皇子不屑的嗤笑一声,“会弹琴又怎样,在场只要是男的谁不会弹,好好的一个庆宴,被你搞成什么样了,又不是在哭丧,要哭丧自个回去哭,你要是回不去,本皇子不介意亲自‘送’你回去。”
小皇子不协调的声音响起,众人才如梦初醒,但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息,今天这首曲子给他们感觉实在太过震撼了。
卫贵君既然都弹了,众人也不好不表示,全部举杯,“臣等恭祝陛下喜得良臣,祝贺流国千秋鼎盛,富强不息。”
浩浩荡荡的声音响起,将刚才卫青阳留下的哀伤,思念抹除。
顾轻寒拿起桌上的酒杯,抬起,迎空对着她们,而后,一饮而尽。
凌绯夜仍旧怔怔的看着卫青阳,久久无法回神,她听不到别人在讲些什么,也看不到别人在做什么动作,她的脑海里,只有那抹绿,与那个清冷淡雅的脸孔,以及那痛苦无奈的琴声。
郭佩佩见凌绯夜还怔怔的愣在场中,用手肘撞了撞凌绯夜,凌绯夜依旧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郭佩佩不由加大了力道,见加大力道凌绯夜仍然没有回过神来。连忙不着痕迹的靠到她边,扯了扯她的衣服,轻声道,“醒醒,别再看了,陛下在跟我们举酒呢。”
凌绯夜听到陛下两个字才惊了过来,见众人都饮了一杯酒后,连忙也跟着饮了一杯。
只是心魂丢失了一角,迷迷糊糊,脑中一直回荡着卫青阳绝色的容颜。
面对小皇子的侮辱,卫青阳也不还嘴,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落寞的吞下。
“陛下,卫贵君,身为贵君,却在宫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独自喝着闷酒,这不是存心给您添睹吗,臣侍怀疑卫贵君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您难堪。”
段鸿羽凑近顾轻寒身边,饶有意味的挑拔离间。
小皇子一直关注着上首的一切,见段贵君如此说,连忙点点头,呼应道,“皇姐,卫青阳动机不纯,他……”
“砰……”
顾轻寒突然一拍桌面,怒喝一声,“够了。”
森冷的眸子瞪向小皇子,“卫贵君,是朕的妃子,他既然嫁到流国,就是流国的人,卫国跟他没有半丝关系了。再者,他是贵君,你是朕皇弟,你觉得,你可以直接喊他名字吗?”
顾轻寒这句话说得没有半丝感情,甚至透着丝丝冷意,众人皆是一惊,陛下要发火了。不敢乱动,正襟坐在一边。
小皇子愣了,有些不敢置信,皇姐,皇姐居然为了一个他国的贱货而骂他。皇姐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凶过……?
愣愣的,带着哭腔道,“皇姐,你凶我,你为了一个贱货,你凶我……我辛辛苦苦提前回宫,还穿着小侍的衣服,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为了一个贱货,你三翻两次的凶我,我恨你,我恨你,我再也不跟你好了,呜呜……”
小皇子跺了跺脚,胡乱抹着眼泪,推开身边的小侍,小跑着离开宴席。
段鸿羽一怔,有些无措的想挽留小皇子,小皇子却跑得飞快,不等他出口,小皇子就没了踪迹。
不禁将头转向顾轻寒,“陛下,小皇……”
本来好好的一个宴会,却被小皇子与段鸿羽接连讽刺,顾轻寒心里就有一把火了,此时小皇子又当着文武大臣,望门贵族,以及新科官员的面,如此大闹宴会,心里更是火上浇油,见鸿羽羽还想说话。
一个冷眼过去,“段贵君,朕看你最近真的是太闲了,身为贵君,却连这点规距都不懂,小皇子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
段鸿羽一惊,急忙跪下,“陛下恕罪,臣侍知错。”
冷哼一声,冷冷的开口,“禁足七日,给朕抄百遍的礼仪规距,抄不完,这贵君之位,你也别想当了。”
段鸿羽又是一惊,百遍,抄一个月都抄不完吧。抄不完,就别想当贵君了?陛下是真的生气了吗?
莫名的有些心惊,也有些后悔,陛下终归还是陛下,还是流国的一国之主,她高兴的时候,可以给他宠爱,不高兴的时候也可以直接废了他。
他脑子被驴给踢了,怎么会因为陛下这些日子宠爱他,就恃宠而骄呢,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
后背,冷汗淋漓,连忙低头,“臣侍知罪,谢陛下宽恕之罪,臣侍回去以后定当面壁思过,抄百遍礼仪。”
“下去吧。”见段鸿羽不再吵闹,顾轻寒也才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如果段鸿羽今天还敢再闹下去,绝对不是禁足七日,抄百遍礼仪这么简单。
段鸿羽起身,再次行了一礼,才带着红奴转身离开宫宴。心中扬起一抹苍凉,他只是后宫的一名小小妃子罢了,陛下宠不宠他,都要看陛下的心情。
小皇子与段鸿羽接连离场后,全场静悄悄,谁也不敢说话,皆是低着头。本来歌舞升平的宫宴,顿时,静止一片。
呼出一口浊气,被帝师,小皇子以及段鸿羽卫青阳等人一搞,她也没有什么兴致了。
对着场下扬声道,“歌舞响起。”
听到顾轻寒的话,乐师们不敢迟疑,丝竹之音又开始缓缓响起,几个舞姬步入高台,盘旋起舞。
气氛跟最早之前一样,但若是仔细看,就可以看得到,大臣以及舞姬们都有些沉重,刻意的制造气氛。
扭头,对着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却有些沉沉欲醉,却不断往嘴里灌酒的卫青阳道,“朕送你回宫。”
卫青阳身子一怔,送他回宫?陛下要亲自送他回宫?
他是不是听错了,迷蒙的眼睛疑惑的看着顾轻寒,似乎想看清陛下说的是真还是假?
“借酒消愁愁更愁,别喝了,跟朕一起走吧。”伸手夺下他的酒杯,拉着他起身。
被顾轻寒一拉,卫青阳条件性的站了起来,却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原因,有些站立不稳,身子踉踉跄跄,险些也栽倒。
顾轻寒连忙一把将他扶住,见卫青阳脸色酡红一片,眼神迷离,脚步虚浮,眉头一皱,沉吟半响,直接拦腰一把将他抱住。
对着场下说了声,“你们尽兴的喝,尽兴的玩,朕先离开一步了。”
说罢,不管场下众人脸上闪过什么表情,也不敢众人是怎么想的,抱着卫青阳就离开宫宴。
“微臣恭送陛下,恭送卫贵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宴会上,除侍卫外,所有全部跪下,恭送顾轻寒。
凌绯夜还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来,怔怔的看着顾轻寒拦腰抱起卫贵君,转身离去。心里阵阵惆怅。
郭佩佩站在她旁边,见凌绯夜还兀自站在那里,连忙重重一扯,将扯跪下来。
等到那抹明黄的龙袍渐渐远去,消失无踪之后,才有些严肃的警告凌绯夜,“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失魂落魄的,你没看到众人都跪下吗,你没看到那个人是陛下的贵君吗,你一个臣子一直盯着卫贵君看,不怕别人告你一状。”
凌绯夜没有回答,而是失魂落魄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倒酒,一饮而尽。
郭佩佩疑惑,突然想到她看卫青阳的眼神,脑袋轰的震了一下,连忙跑到凌绯夜面前,对着她的也耳边,有些不确定的道,“你不会告诉我,你看上卫贵君了吧?”
听到卫贵君三个字,凌绯夜温润的身上一震,看向郭佩佩,急忙摇头,“没有,你想多了,怎么可能。”
郭佩佩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喃喃自语,“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过了半响,又严肃的敬告,“你说的是真的?不管你说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如果你真的那个想法,趁早打消了那个念头,你们是不可能的。”
凌绯夜黯然,她当然知道不可能。别说他是陛下的妃子,就算不是,以他的绝世风华,她也配不上他的,她只能仰望。
叹了一口气,又是一杯酒灌入口中。
希望陛下对卫贵君能够好一些,卫贵君很可怜……
且说顾轻寒拦腰抱起卫青阳,卫青阳整个人一颤,酒意都醒了三分。
闻着顾轻寒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卫青阳有些恍惚,思绪飘到第一次出宫,飘到崖底所发生的一切。那个时候,陛下也是这么抱着他的,她的身上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温暖……
她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着他,为了护他,不惜随着他一起跳下崖底,又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只为护住他的性命。
想到那个时候所发生的一切,想到那个时候陛下对他的关爱,卫青阳嘴里扬起一抹微笑。
陛下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忍不住双手环上的腰,低着头,吸吮她身上的香味。
以前他为什么要刺杀陛下?陛下虽然嘴里没说,心里肯定恨死他了吧。
突然被卫青阳抱住,顾轻寒有一瞬间回不过神来。低着看卫青阳,却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够看到三千发丝,以及一个小小的侧脸。
以为卫青阳只是喝醉了酒,在她身上沉沉睡去,但不再去疑惑些什么。加快脚步,抱着他往竹雅轩走去。
他的身上真轻,比上次抱他还轻,在竹雅轩的下人亏待他了吗?这家伙,真应该跟上官浩一样,补补身体了。
竹雅轩比较偏僻,离宫宴的地方也有些远,足足走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走到竹雅轩。
一走近竹雅轩,小侍们全部慌了,陛下居然抱着卫贵君回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还在参加宫宴的吗?怎么会是陛下抱着卫贵君回来的?陛下不是不待见卫贵君,连本该轮到他侍寝的日子都不召见吗?
天啊,难道卫贵君主动出击,陛下现在又喜欢上卫贵君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他们这些做下的人的,也不用天天看落羽落那些奴才们的脸色了。
连忙齐齐跪倒在地,恭敬的行礼。
顾轻寒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自往竹屋而去,由着小侍们推开竹屋的大门,将卫青阳轻轻放在床上。
鼻尖的龙涎香淡去,身边的温暖一空,卫青阳有些落寞,如果可以,他真想陛下能够一直抱着他,能够一直走进去。
为什么竹雅轩离宫宴的地方那么近呢?为什么在陛下的怀里,时间那么短呢。
顾轻寒放下卫青阳后,甩了甩双手,妹的,都麻了,卫青阳虽然不重,但是宫宴的地方离竹雅轩那么远,又一直抱着,她的手快酸死了。
她是不是该考虑让卫青阳搬出竹雅轩了,这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比冷宫还要偏僻,真不知他是怎么住下来的。
“陛下,臣侍帮你揉揉吧。”卫青阳撑着床塌,迷蒙的眼睛有些心疼的看着顾轻寒发酸的双手。
是他大意了,陛下抱着他,也会累的。
“不用了,一会就好了,不必在意。”无所谓的甩甩手,低头看卫青阳。
顾轻寒径自走到桌上,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卫青阳,顺手也倒了一杯,递到卫青阳身边,“喝点水吧。”
扭头,对着一边的小侍道,“去熬些姜汤,给卫贵君醒醒酒,去去寒。”
“是,陛下。”小侍们依次退下。
卫青阳撑着有些发软的身体,坐靠在床沿上,揉了揉有些晕眩的脑袋,伸手,接过顾轻寒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喝了几口。
见他一整杯全部喝完后,顾轻寒才接过他手中的杯子,“还喝吗?”
摇摇头,“不喝了。”
“头还晕不晕?”
“臣侍好多了。”
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后,又走了过来,伸手扯过被子,紧紧的盖在卫青阳身上,“如今已是深冬时节了,衣服要多穿些,被子也要盖好了,喝了酒,又吹了风,很容易着凉的。”
顾轻寒的声音带着丝丝暖意,丝丝关心,卫青阳心里一暖,所有的哀伤,幽怨尽皆散去。融化了他内心的冰冷,心里甜蜜起来。
“你是不是想家了?”
骤然听到顾轻寒这句话,卫青阳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见卫青阳还在疑惑中,顾轻寒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斟酌着开口,“如果你想回国,朕也可以派人送你回国?”
卫青阳疑惑更深,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回国?他的父后过世后,卫国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他的母皇,压根就不在意他,十几年没有回过卫国,他对卫国很是茫然,谁也不认识,谁也没有感情。
陛下为什么又要说送他回国呢?
“朕知道,当初你来流国,是逼不得已,朕以前确实也有很多地方,做得对不起你,朕想弥补你,虽然知道现在弥补也已经晚了。”
“如果你不愿意呆在流国,如果你想国卫国。朕可以放你回去,并且修书一封,不会因为你的回去,而给卫国造成任何困扰。”她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卫青阳本来心里还阵阵甜蜜,听到顾轻寒这句话,脸色陡然苍白。
想到上次在假山上,后宫的其他侍君的谈话,他们说,陛下打算废掉他贵君之位,甚至打入冷宫。还有段贵君说的话,他说,陛下压根就不喜欢他,打算将他驱逐出去。
现在陛下说要送他回宫,是想将他远远推出视线之外,是不想看到他了吗。
心里一急,“陛下,上次在崖下,臣侍不是故意要……臣侍后来也很后悔。”
顾轻寒一怔,崖下?他是指在崖下想要杀她的那件事吗?
她当时心里确实不舒服,但是现在,她释怀了,那件事她早就忘记了。他还提那件事做什么,是怕她对卫国做出些什么不利的事,或是直接将他撵出去吗?
笑了笑,安慰道,“你放心,还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去,谁也不也小瞧了你的。”
风风光光的回去?他的清白都没有了,还怎么回去?卫国就像流国一样,将男子的贞操看得那么重……他以等何面目,去见他的亲人们。
他绝对不相信,卫国不知道他在流国的一切遭遇,可是卫国十几年来,从来都未曾派人看过他一眼,给他送些什么东西,连一封书信都没有……
上官浩虽然是被当作败国礼物送了过来,至少,至少裴国心里还有他,至少裴国一直关心他,书信一封接着一封接连不断,可是他呢,他什么都没有,卫国,早已将他彻底忘记了。
有些哽咽的道,“陛下如果看臣侍不顺眼的话,直接将臣侍打入冷宫便是,不必如此麻烦。”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酸,这么委屈,你弹琴,不是一直在想念卫国吗,朕好心好意放你回去,你还不领旨谢恩。
难道是因为以前的残暴女皇给了他太多的恐惧了?
耐心的解释道,“朕没有其它意思,朕只不想看你这么苦,朕也知道你在流国受了很多委屈,你现在想要怎么样,只要朕做得到的,朕尽力帮你。”
呵,在流国受了很多委屈……你也知道我在流国受了很多委屈,那以前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狠……那些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如何去弥补。
清冷的眸子,雾气闪动了一下,有些哽咽的道,“陛下,为什么?为什么以前要这样对待臣侍。”
望着他眼里委屈,痛苦,顾轻寒眼神闪了闪,让她怎么说,难道说,她只是一缕灵魂附身在纳兰倾身上,以前对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做的吗?
别说他不相信,就算是她,听到这种天方夜谭事,她也不相信。
“陛下,臣侍实在不懂,为什么,有时候您可以那么温柔,有些却那么残暴,一次一次的掠夺……你明知道,臣侍千万的不愿意。”
“现在,臣侍已经是您的人了,您让臣侍回国,臣侍又该以何种面目,面见卫国的人。以一个不干不净,不受宠爱,被逐出流国的肮脏贵君吗?”
顾轻寒蠕动了下嘴巴,很想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这种封建的国家,丢去了贞洁,就失去了一切。
她只是看到他在流国过得太过辛苦,想让他过得开心一些罢了……
“陛下,臣侍不想回国,如果您真的不喜欢臣侍,直接废了臣侍的贵君之位,甚至将臣侍打入冷宫,臣侍也不敢有怨恨,但是卫国,臣侍真的不想回去,卫国没有什么值得臣侍留恋的了,臣侍五岁,就来了流国,对卫国,实在没有感情。”
低头紧紧捉住床单,哽咽着继续道,“请给臣侍留点面子吧。”
听到最后一句,顾轻寒身子重重一震,请给他留面子?他当真这么不想回国?
上官浩千盼万盼,就是盼着回国,而他,却这么不屑,宁愿终老冷宫,孤苦一生,也不愿回卫国?
突然有些看不懂卫青阳,他到底是怎样性子的人,他明明有武功,却要将自己藏得那么深。
他五岁就进流国皇宫,武功又是怎么来的?他藏着武功的目的何在?
可他有武功,为什么以前还会被那个残暴的女皇欺负得那么惨呢?
一系列的问题,都让顾轻寒不解。
上官浩想回国,或许是因为国家不一样吧。上官浩是男尊国家,自然不会去在意,是不是贞洁的。而卫青阳,是正宗的女尊国家的人,他的国人,都在乎这一点。
稍微一想也明白,他来流国这么多年,又是贵君,不可能还保留着清白之身的,就算保留了也没有人相信。而他来了流国太久,不管是卫国对他,又或者他对卫国,都已经没了感情。
叹了一口气,“你不想回去,便不回去,好好留在流国吧。只要你安份守已,朕不会亏待你。”
咽下那抹泪水,点了点头。
有些犹豫的道,“陛下,那您今晚留下来吗?”
刚刚起身,准备离去的顾轻寒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留下来?他叫她留下来。
转身,指了指自己,“你叫朕留下来?”他不是一向最讨厌她,最反感觉她,甚至想将她死吗?
“嗯,可以吗。”卫青阳的眼里,带着一丝期盼。
有些发蒙,卫青阳今天是搞哪样?发烧了吗?
还未回过神,卫青阳就下了床,走到他旁边,因为醉酒的原因,绝美的脸上,红润一片,“陛下,您今晚留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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