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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被人推了一把,等回头去看,才发现推我的是一个中年人。
这人也是亚洲面孔,因为这是东京湾附近,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说日语。
可他一张嘴居然是中文,只是有点蹩脚,带着那种日式的腔调说:“我是这里的蛇头,你,跟我走,不要惹事,否则喂鱼!”
他说完便领着我来到一个甲板上面的小船舱,指了指一间狭小的卧室,示意这是我休息的地方。
走进去一看,只见里面架着个铁板,上面铺着黑乎乎油哄哄的被褥,地上不是烟头就是乱七八糟的食品袋,那腥味和酸臭顿时扑鼻。
这蛇头看我皱眉,撇嘴笑笑扯着我又来到外面甲板上。
等到了船前的甲板中央,他直接将脚下一个带扣环的甲板门掀开。
还没等我低头去看,一股冲天的鱼腥味和臭味便蒸腾而上!
我捂着鼻子看去,只见下面竟然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那感觉就像把人弄成了冰棍,直愣愣的塞进里面!
三十还是四十?有些数不清,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有他们紧张惶恐和茫然的眼神,我立刻就感到心里不舒服。
这还是人吗?这只不过是买了船票的货物!
那现在看来,这船老大蛇头带我看他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别觉着刚才那小单间不好,看看这里你就应该知足!
我确实也知足了,估计要不是龙司空花了大价钱,我绝对享受不到甲板上小单间的待遇......
“砰”的一声,蛇头直接将鱼舱门盖上,然后跟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我的饮食和船员一样,一天三餐餐有鱼肉有面包,还有一个苹果和少量的蔬菜,饮水随意。
但他说给下面鱼舱里的人,却是一天一顿面包,外加一些稀汤寡水的汤汁,至于蔬菜和水果想都别想。
说到最后,他不屑道:“没钱,他们饿不死就算。饿死,扔海喂鱼!”
......
在船上呆了两三天,和蛇头以及船员都混了个脸熟。
司空哥在背包里给我放了一条烟,这应该是给我格外准备的东西,怕是“送礼”专用。
我塞给蛇头几包,蛇头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看起来确实喜欢这个。但他拿了自己的之后,竟然将目光转向手下船员。那意思想让我雨露均沾......
我在心里骂了句MMP,继续摸烟挨个送上,除了一个摆手示意他不抽烟外,其他船员都乐呵呵的收起。
大概这香烟还真有用,船员对我的态度又好了一些,甚至有时候赌钱娱乐也会喊我一起。或者闲的无聊时钓钓鱼,也会塞给我一根鱼竿。
就这样在船上又呆了三天,我突然生出一种恍惚感。总觉着自己像是在进行一场神经质般的航海旅行,而不是被蛇头押着偷渡。
一切都淡而无味,一切都开始变得让人焦灼。
但就在第七天夜里时,我正躺在小床上发呆,突然发现渔船熄火了。我心想这一路过来从没熄过火,难道是没有柴油了?还是船出了问题?
翻身而已走出单间,我只是一抬头,便看到一条大船停靠在我们旁边!
那船比这小渔船大了一倍不止,船舷很高,外面都是铁制,很接近电视里常见的现代渔船。
而在两船中间还搭了条木板,像是供人来回走动所用。
这时蛇头和他的手下都一脸戒备的站在木板前头,他们手中刀枪齐出,在昏黄的船灯下发出冷幽的光芒!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想这阵势像是要打架火拼,难道遇到海盗了?
没等我想明白,一个蛇头的手下就走到甲板中央打开鱼舱门,然后让里面的人挨个出来,直接通过木板向更大的渔船走上去。
这些人有男有女,老人和小孩却一个都没有。他们的穿着很普通,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每个人只是背着简单的包裹行李,安静的服从指挥进行转移。
单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都已经虚弱不堪,走路晃晃悠悠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掉入海中或者摔倒。我知道这要归结于舌头每天给他们的饮食太差,但这却不关我什么事。
我一边顺着人流观察旁边的大船,一边走到蛇头身边询问情况:“为什么把这些人挪走,出事了?”
蛇头撇嘴笑笑,拍拍我的肩膀道:“你们接下来的行程,要在那艘穿上度过了,我无法再继续下去。你尽管放心,他们会把你们送到目的地的!”
“不对吧,上船之前我的朋友告诉我,中间不会换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当时就有点火了,本来人就是在偷渡,现在突然换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蛇头只是瞥我一眼,刚才还带点儿笑意的脸迅速变冷。甚至他的几个手下全都朝我看来,眼神阴森。
蛇头将一只手握在枪上,转过头去说:“这只是正常的转移换船,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把你带回曰本。一切你自己看着办!”
我有点无奈了,恐怕这样的行程龙司空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他现在也无能为力。似乎我只有换船一途。
转头看向黑幽幽的大船,只见几个模糊不清的人站在般甲板上,手里似乎抱着更为先进的步枪,神情难明。
这时鱼舱里的人已经都上了大船,蛇头看我一眼,带着他的一个手下踏上木板也到了对面船上。
我叹口气,无奈的跟了过去,这才发现上面的船员都是外国人,一个亚洲面孔也没有!
而站在为首的黑人,则赤裸着上半身,皮带上一边插着短刀一边是左轮。
这黑人的身材很好,肌肉隆起,像个铁塔一般。但他望着我和蛇头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般,冰冷的要命。
老蛇谨慎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指了指我说:“这个人麻烦你特殊关照一下,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MMP,朋友的朋友?你直接说朋友不好?非要绕个弯?
我心里暗骂不止,心想司空给我的那条烟可真是喂了狗,却看到那铁塔般的黑人轻轻扬了一下下巴,冷眼看我。
在那一瞬,这黑人的眼神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就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一般。
这时蛇头长出口气,给我说了句“好运”然后掉头就下船撤掉木板。
艹!跑的可真快!
我正心里腹诽不已,那黑人的一个手下已经走到我面前,用枪指着我说:跟我来!
我看向他指的地方,竟然又是一个甲板下的船舱,也就是刚才那几十个人下去的地方。
我有点郁闷了,刚才老蛇不是交代过了么?我好歹也算一个朋友的朋友?难道还要下去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和他们一样的待遇?
还没等我张口去问,这个黑人的手下就用枪口顶在我腰眼上,狠狠的向前一推!
我回头看看他满脸杀气的样子,再看看冷漠的黑人,终于明白,自己之前那种在小渔船上的特殊待遇怕是要到头了!
而接下来的生活,就要和那些偷渡客一样,变成甲板下的老鼠......
虽然我可以反抗,甚至可以轻松打倒身后这个持枪的人,但之后呢?
我不会开船,不懂海图,难道我要一个人在大海上飘荡?
司空哥在和我分开时叮嘱过我:以后凡事要忍着点,东京之旅就是我的前车之鉴,我不能再那么任性,随意打杀!
想到这里,我默不作声的直接走到那个舱门钱走了进去。
砰的一声,舱门关闭,这船舱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比起之前那艘小渔船,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鱼腥味,但一票人挤在里面,而且都是几天没洗澡,身上的汗臭脚臭屁臭混在一起,也让人够恶心。
船舱不大,在我进来时便看到里面挤满了人,很难下脚。尤其是门口这一块,围拢的人更多。
后来我才知道这门口的位置算是宝地,因为外面送水和食物时,都是随意的扔在舱门口,所以距离舱门口越近的地方,抢到食物和水的机会就越大。
而只有强壮的年轻男性,才能抢到这个宝地。至于女人和老弱,则统统被挤在了最里面。
门口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懒得和他们挤,于是转向里面。
里面的空气很闷,气味更怪,像是医院里那种老年人的腐朽之气。我在黑暗中摸索着碰到船壁,然后随便找个有空隙的地方坐了下来。
但刚坐下没多久,我身边就传来一阵不停歇的咳嗽声,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
我有点担心,将衣服向上扯了扯遮住口鼻,尽量闭上嘴用鼻子呼吸,这才略略放心。
但身边这个女人咳嗽不停,一阵又一阵,只是她似乎拿什么东西捂着嘴,似乎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吵到别人,很是奇怪。
过了一会终于适应了舱内的情况,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能模模糊糊看到人影。又坐了一会,困意来袭,我便开始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闭眼休息。
但还没过多久,我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慢慢的摸到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