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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沙尘暴来得快,去得也快,裹胁着毁天灭地的威势而来的沙尘暴,在附近肆虐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意犹未尽地带着无数黄沙离开此地。
更重要的是,那些摄人的黑气和无数盘旋的人头,都随着沙尘暴的离开而消失,仿佛它们并不是来攻击刘启超他们的。这倒是让刘启超看得莫名其妙,他发现前辈遗骨的事情,并没有和明浩、刘大同说明,这件事尚处于迷雾状态,还是少一些人知道为妙。
刘启超小心翼翼地钻出帐篷,可当他刚刚拉开门时,大堆的黄沙便涌了进来,瞬间没过了他的膝盖。滚烫的黄沙,即使是隔着厚实的裤腿,依然把刘启超烫的眉头一皱。这时其他弟子也纷纷探出头来,清理起附近的黄沙。刘大同灰头土脸地吐出嘴里的沙子,没好气地从帐篷里钻出,而明浩也是满脸的黄沙,只是他非常淡然,拍了拍肩头,便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刘启超四下张望,却发现外面的情况已经大变样了,原本附近大片大片的沙丘,此时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化为了一望无际的沙漠平原,一马平川一点看不到之前复杂地形的模样。原本还处于地表的古城废墟,此时已经大半陷入了黄沙之中,只有几处尖角还露在外面。众人所藏匿的帐篷,也已经有七成以上被黄沙吞没,围在帐篷附近的骆驼们,也被大片的黄沙所覆盖,看在眼里,就像是金色的雕像,老白头一吹口哨,它们纷纷抖动身上的黄沙,站立起来,那些黄沙顿时如同下雨般向下抖落。
“所谓的沧海桑田,恐怕就指的是这个吧!”刘启超心有余悸地喃喃道。
“是啊,在天地之威面前,我们术士,也不过是掌握了一点力量的凡人罢了!随手都可以被捏死!”刘大同深有同感地说道。
明浩运足真气,大喝一声:“诸位,出来吧!已经安全了!”
一些尚处于帐篷里的弟子们,纷纷打开帐篷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开始清理被黄沙埋没的行李和补给。望着大变样的外界环境,他们也是感慨万千。
“这里距离拜月古城的遗址还有多久?我们的补给只剩下两天的了。如果两天内没有发现古城遗址,或者是寻找到新的水源食物,我们恐怕得折返啊!毕竟这是沙漠,食物和水源的获取,都要比十万大山的万尸沼泽要困难许多。”刘启超小声地在两位队长耳边说道。
“拜月古城?你们要去拜月古城?”无意间路过的老白头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圆了。
刘启超也是吃了一惊,问道:“你知道拜月古城?”
“那是,肃州乃至整个京畿西道的人,谁不知道拜月古城啊!那可是被邪祟诅咒的地方啊!”老白头面色凝重地说道:“当年拜月古城一夜消失,老人们都说它是被邪祟大军所灭。此后有不少想要寻找拜月古城遗址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都没了!”
“都没了?那是什么意思?”刘启超问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没了,人们都说,他们是被拜月古城遗址里的邪祟给杀了,然后拘了魂魄,永世不得超生哇!”老白头讲得唾沫横飞,听得刘启超他们眉头越来越紧。
若是人被杀,尸体还在,那么他还能判断出对方的死因,可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谁又能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否还活着,若是死了,又是被人杀了还是被邪祟杀了。这拜月古城果然有些诡异。
“拜月古城怎么去法,距离此地有多远?”明浩问道。
老白头连忙摆手道:“去不得,去不得,那地方去了必然是个死啊!连魂魄都没办法投胎!去不得!”
刘大同这时凑了过来,从袖中掏出一锭黄金,递到老白头手上,嬉笑道:“若是带我们去拜月古城,在原先的薪金的基础上,再加上这锭黄金!如何?”
老白头明显是意动了,他伸手想接过那锭黄金,可随即又想到关于拜月古城的可怕传说,顿时脸色一变,原本伸出的手又恋恋不舍地缩了回去。
刘大同见状也不生气,他手腕一抖,又是几锭黄金自袖中滑出,“怎么样,这些够了么?”
老白头眼睛都被那可爱的金光所吸引,无法挪开,他强行想要提醒自己,利益的背后就是十足的危险,千万不能为此迷失了自己。可当刘大同再次从袖子里取出一根数斤重的金条时,老白头彻底沦陷了。
“他奶奶的,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只要这笔生意做成,我们老白家至少几辈子不愁吃喝了!”老白头暗暗想道,他对着几个头头说道:“拜月古城我曾经在远处远远地看过,不过没有进去过,否则我肯定没命了。不过即使那样,我也差点没命,当然了,具体的路程我还是记得的!”
刘启超看了看地形已经彻底变样的沙漠,有些担忧地问道:“可是这地貌都已经……”
老白头拍着胸口,略带自豪地说道:“唉,这点你放心,常年行走沙漠的人。若是遇到沙尘暴或是地貌改变,就无法认路的话,早就变成沙漠里的一具枯骨了。跟着我走吧!”
老白头不愧是常年行走沙漠的老向导,众人在他的带领下,寻找到了几处绿洲,补充了水源,还发现了一些沙漠里的野兽,顺便补充了食物。同时也躲过了一些可以瞬间吞噬人的流沙区域,避开了几次小型的沙尘暴。可以说,如果这次任务完成了,老白头的功劳绝对是不可抹杀的,所以刘大同给出的那些黄金,也绝非是浪费和铺张。
“那个,白老爷子,沙漠里就只有黄沙么?”刘启超坐在骆驼上,好奇地向老白头问道。
老白头瞥了他一眼,摇头否认道:“并不是,事实上沙漠的地形绝不止黄沙一种。沙漠里也有岩石、盐碱地等等特殊的环境。一些古城原先所在的地区,便是岩石等坚硬的区域。”
这时前方的哨兵忽然传来特殊旗号,刘启超连忙一抖缰绳,冲向了最前方。明浩和刘大同也紧随其后,待到三人来到队伍最前沿时,哨兵已经面色激动地指向了沙丘之后的方向。刘启超抬头望去,却见目前众人所处的沙丘之后,出现了大片的岩石和黄土地区域,那里横列着无数残破的废墟。有木制的房屋,有石质的宫殿,有早已断绝生机的树木,还有部分情况不明的白骨。站在沙丘之上,遥看那些星罗棋布的古城废墟,真是有种沧海桑田的感叹。
“奇怪了,之前这条路我也来过不少趟,可从没有发现过这个废墟。难不成是刚才的沙尘暴,导致湮没于黄沙之中的废墟,被整个地暴露出来了?”晃晃悠悠赶来的老白头捻着胡须,蹙额喃喃道。
刘启超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应该是的,毕竟被黄沙湮没的古城废墟不知几凡,若没有这种沙尘暴来临,以凡人之力,又如何做到将这无尽的黄沙转移?”
“别感叹了!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虽说这处废墟不可能是拜月古城,可里面有种奇怪的波动,我想估计有什么东西残留。”明浩淡淡地说道,他的眼里也多了一份期待。
沙漠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意味着死亡,可对于某些人,尤其是术士而言,那却是一个天然的宝库。千百年来无数古城已经隐藏着无数的财富,这些财富不一定指的是黄白之物,也有的一些典籍、法器等等。那些年代古远的物件,往往都是一宗一派的精华所在,代表着众多失传的传承。
所以冷静如明浩,在看到这明显有人迹的古城废墟,他也有些眼热。
“二号、三号你们带着一队兄弟,在外围看守,其他人跟我来!”明浩冷静地指挥道。
“是!”一切分工明确,众人开始前往古城遗址探查。刘启超走在这些早已没有人烟,满目疮痍,残破的废墟,不由得有些感慨。可不时间出现的泛黄的人形骸骨,却告诉他事情有些不对,刘启超低身观察起一具尸骸。不知是不是由于常年被风沙所覆盖的缘故,这具尸骸身上还有种较为完好的衣衫。就是从这件衣衫,刘启超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这不是当地人的服饰!”刘启超一眼便看出,那是中土一带的术士专用的云纹衫。按理说在这瀚海沙漠里生活的人,要么像老白头那样宽袍厚靴,要么像蒙真草原游牧民族那样,此时却出现了中土术士专用的云纹衫,这又是什么回事。
刘启超的目光又落到了骸骨手边的一柄钢刀上,这柄钢刀早已断为两截,刀身也隐约被黑色的铁锈包围。可腐朽的刀柄上,依稀可以看到“陆”字,他猛地想到了一个早已覆灭的术道世家。
天刀陆家!
这是一个以刀法闻名的术道世家,曾经纵横西北,也算是当年比较厉害的一股势力,可惜不知为何。从某一天起,他们宗派里的精锐高手集体失踪,然后残余的弟子苦等无果之后,天刀陆家,便在四分五裂之后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