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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大江已经带着微微的凉意,入眼皆是一片萧瑟。
御花园里落红遍地,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余香。
玉蝉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那些凋零的花朵发呆。
这几日,扶辰竟然日日入梦,他或笑或嗔,皆是以前那种倔强的模样。
偶尔,她还会梦见他将鲜血淋漓的胳膊递给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看向别处。
心狠狠的疼着,扶辰,如今大江和西夏终于可以和平相处了,你看见了吗?
“玉蝉姐,皇后娘娘正到处找你呢!”一个小丫鬟过来,轻声道。
玉蝉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我这就过去!”
凤仪宫外,上官曦正带着一个小尾巴,挨着的寻找着什么?
看见玉蝉,上官曦忙上来道,“你刚才去哪了?”
她从早上吃过饭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玉蝉,她知道她这段时间不开心,生怕她躲在什么地方一个人伤心,所以就派人寻了她。
“我刚才去御花园里赏花了。大姐,今天的天气冷了,御花园里的花全落了。”
上官曦抬着头看了看天,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辈子似乎从未在意过那些花花草草的,就连凤仪宫里的鲜花也大都是玉蝉弄得。
在她的旁边,小皇子正拿着四季扇,打开关上,打开,关上,突然,小皇子抬起头道,“母后,什么时候下雪?”
外祖父说这四季扇上的东西是东西,世间都有,为什么他没有见过雪!
“再过几个月就会下雪了,麟儿,咱们去找你父皇去!”
麟儿稳稳答,“不去!”
上官曦一把从他手里拿过四季扇就走了,麟儿阴着脸跟在她身后,“母后,那把扇子是儿臣的。”
“这把四季扇是你父皇送给我的,不是你的!”上官曦头也不回的接口道。
玉蝉则哭笑不得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小皇子的性子倒是像了皇上,明明一丁点的小人,却经常冷着一张小脸,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他的脸蛋。
“母后,那把扇子可以让我玩吗?”
“可以,不过你得跟我去找你父皇!”
小皇子皱了皱眉毛,委委屈屈道,“嗯!”
三人出现在御书房外时,意外的看见了那位安公子,他正站在那里,似乎等待通传。
“见过皇后娘娘!”
看见上官曦过来,几个侍卫连忙行礼道。
安公子也忙回过头来,就看见上官曦正笑嘻嘻的站在那里,在她的身后跟在玉蝉,她安安静静的待在上官曦身后,清秀的小脸上竟然带着一些书卷气。
“见过皇后娘娘!”安公子连忙行礼。
“都起来吧!”
“谢娘娘!”
“皇上在里面干什么?”
“回娘娘的话,正在里面和李大人商量事情!”
上官曦‘哦’了一声就推门进去。
玉蝉和小皇子跟在她的身后。
经过那位安公子时,玉蝉似乎看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可再看他时,他却依然低着头站在那里,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扶辰若是长到这么大,会不会也像安公子一般儒雅。
御书房内,李大人果真站在那里跟夜子寒商量着什么,看见上官曦带着小皇子进去,他连忙跪下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这李大人自从在东蜀的皇上传来书信让夜子寒去换上官曦,他却没有尽力营救上官曦之后,每次见了上官曦都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上官曦几次想逗逗他,又怕将李大人吓出个好歹,所以也就学着他的样子,离的他远远的。
“你可是有事?”夜子寒睨了一眼上官曦手中的四季扇,和她身后的小皇子,无奈道。
“没有,我就是闲的无聊,所以过来看看你!”
李大人一看,忙道,“那微臣先告退了!”
“曦儿,这李大人可是在朕昏迷的那些时日做了什么?”夜子寒蹙眉,目光看起来闲闲的。
这段时间,李大人每次见了曦儿都是一副不自在的模样,仿佛……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上官曦抬头看了李大人一眼,大大咧咧道,“没有呀,或许是他觉得没有将我救出来,所以愧疚吧!”
夜子寒蹙眉,却没有说话。
“皇上,礼部安郎中求见!”
“让他进来。”
“是!”
几息之后,安公子就走进来。
“见过皇上!”
“平身!”
“谢皇上!”
“皇上,太子册封一事诸事已经准备妥当!”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安公子走后,上官曦看着夜子寒的侧颜,瞪着大眼道,“皇上要封麟儿为太子?”
夜子寒点头,就见小皇子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似乎在想着什么?
“父皇,能不能将这把四季扇送给儿臣?”小皇子的声音依然带着奶音,听起来甚是惹人喜爱。
“哦?为何?”
“母后说这把四季扇是父皇送给她的,所以儿臣每次想看一看,都得让母后抱,父皇不觉得儿臣这么大了,让母后抱甚是不妥吗?”
夜子寒勾了勾唇角,就看见上官曦正气鼓鼓的瞪着眼睛,脸上是一副你敢给他,我就揍你的模样。
“此扇父皇已经送给了你母后,你可以让她送给你!”夜子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十分稳妥的答道。
“她才不呢,她最喜欢拿此扇要挟儿臣!”小皇子垂着脑袋,衣服郁郁寡欢的模样。
不过他这样豆丁大的人做这种动作,着实想让人捏捏他的脸。
“要挟?这个词是谁教给你的?”上官曦叉着腰道,他竟然会用要挟?还是用在她身上。
“外祖父教的。”
上官曦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又道,“麟儿,你可曾见过别人家的孩子是如何和娘亲相处的?”
别人家的孩子不但会缠着母后,还整日要抱抱呀什么的,可她生的这个怎么会如此的与众不同!
“外祖父说儿臣将来是太子,所以不能和旁人家的孩子一样,那般幼稚!”
上官曦无语的望着天,然后将那把四季山‘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道,“送给你了!”
‘哼’!大不了她再过几年就让皇上将这皇位让他,然后她和皇上一起云游四海去。
就当没生他这个不幼稚的儿子。
玉蝉和夜子寒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甚是无语……
与此同时,安公子已经坐着一顶轿子回到了礼部。
几个官员看着他的样子,窃窃私语道,“安公子这是又进宫了?”
“可不是,这安公子这几日跟找了魔似的,每隔几日就会以各种事情为借口,进宫一趟,你说他不会是想趁着册封太子之事,在皇子面前大献殷勤,趁机让皇上记住他吧!”
“哼!他要是这样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你可知咱们皇上最讨厌的是什么?”
“什么?”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阿谀奉承之人,咱们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也曾有官员拿着贵重的礼物上门献殷勤,结果他们人还没走,礼物已经先他们一步飞了出来,咱们皇上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其他官员一听,忙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不过安公子今日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他笑着朝他们打了打招呼,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册封太子之事虽然已经准备妥当,不过他还的仔细的查一查可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安郎中这是又进宫了?”其中一个官员阴阳怪气道。
安公子笑了笑,脸上的神色依然是以往的儒雅,他道,“是的,我刚才又进宫了,在皇上面前多露露脸,总是好事。”
“安公子可要小心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诸位大人放心,我以后拍马屁的时候定会十分小心的。”
几位官员齐齐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外面,秋雨哩哩啦啦的下了起来。
安公子撑了一把油纸伞从礼部的大门出来,一个小厮看见他,忙掀开马车的车帘道,“公子快进来,小心着了风寒!”
“没事,我的身子哪有那么虚弱!”
“公子还说呢,公子去年着了风寒,可是在家中足足躺了一个月!”那小厮翻着白眼道。
“那是意外,况且人吃五谷杂粮长大,哪有不生病的!”
“别的公子生病,都有夫人和小妾在旁悉心伺候,可公子生了病,身边却只有几个粗使丫头,公子,你到底什么时候娶一个少夫人回来!”那小厮说着说着,就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安公子一听,顿时不说话了,只是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哩哩啦啦了’的秋雨发呆,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张哭的像带雨梨花的脸。
安公子的老家本是洛城的,祖上皆是经商,到了他这一代才出了一个跟朝廷有关系的,那就是安公子。
说来也怪,这安公子从小就在金银堆里长大,却不爱金银,独独喜爱那些诗词歌赋,长大之后更是一心扎在书堆里,励志要报效朝廷。
对此,他的父亲安老爷甚是无语,想了许久也想不通他们家几代经商,一般都是励志要赚个钵满盆盈的,怎么到了这儿就成了要报效朝廷呢?
不过家中能出一个朝廷中的人也是好事,所以安老爷就专门给他请了几个夫子,悉心教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