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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看见上官曦在看岳天一,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笑意,她道,“姑娘,我们少主是不是长得很俊!”
上官曦眨了眨眼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少主他人很好的,姑娘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人!”那妇人舀起一勺子药,轻着声说道。
上官曦一怔,刚刚喝进去的药瞬间就吐了出来,她一边咳嗽一边盯着那个妇人,想要告诉她,她已经有夫婿了,可她这次呛得实在是太厉害了,以至于等她咳完的时候,岳天一已经眉毛微蹙的站在了竹屋内。
“她怎么了?”岳天一的声音依然清澈,不过却是对着那位妇人说的。
“这位姑娘应该是害羞了吧!”那位妇人眉目弯弯,笑意带着几分温暖。
“我……我已经有夫婿了!”上官曦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
那妇人怔了一下,随即表情有些黯然道,“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惜了!”
上官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一双眼睛东看看,西看看,想要找一个能擦眼泪的东西。
岳天一静静的看着她东瞄西瞄的样子,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丝帕递给她道,“这个丝帕还是新的,贵人可以放心用!”
“贵人?可是……宫里的贵人?”那妇人疑惑的说道。
“嗯,她是皇上的贵人,奶娘以后切莫再说了!”
“看来是我多嘴了。贵人这次失血过多,身子还很虚弱,这几日定要好好的养病,若是想吃什么了,可以跟我说一声,我让我家老头子去给你买!”
上官曦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奶娘走后,上官曦就再次沉沉的睡去,梦里依然是夕瑶一脸浅笑的脸,和夜子寒白衣胜雪的样子。偶尔还会出现冷逸,冷逸似乎比以前消瘦了一些,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上官曦,上官曦似乎听见他朱唇轻启道,“上官姑娘!”
上官曦皱了皱眉毛,猛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已经是午时,金色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屋内,岳天一则神情专注的在桌子旁画着画,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越发衬的他的面容多了些明朗之气。
离他不远的炉子上,一个紫色的砂锅正‘咕嘟咕嘟’的响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香味,于是上官曦的肚子十分不争气的唱起了空城计。
上官曦有些尴尬的瞄了岳天一一眼,正准备装睡,岳天一已经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似笑非笑道,“贵人可是饿了?”
上官曦装睡没有成功,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
岳天一将手中的画笔放下,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几息之后就拿了一个空碗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给上官曦舀了一勺子鸡肉,端到她面前道,“贵人是自己吃,还是让在下喂你?”
上官曦动了一下自己根本就抬不起来的胳膊,犹豫了一下道,“奶娘呢?”
“奶娘说贵人身子太弱,所以进城去给贵人买补品去了!”
上官曦‘哦’了一声,然后用那只完好无损的胳膊挠了挠脑袋,表情略略有些尴尬。
难不成还真让他喂饭?
岳天一仿佛看出了上官曦的想法,嘴角勾起一个十分好看的笑,他一边小心翼翼的用勺子将鸡肉跟鸡骨头分开,一边问道,“听说贵人曾经跟着一位高人云游四海,也算的上是江湖中人了,这江湖儿女向来不拘小节,想来贵人亦是懂得!”
上官曦着实觉得这事有些不合情理,按理说她是被他劫持来的,理应理直气壮的骂他一顿,或是和他打一架才对,可为何还得用他喂饭?
就在她蹙着眉毛想着如何将他们的关系掰正的时候,岳天一已经舀了一勺子鸡肉递到了上官曦面前。
上官曦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巴,不得不说,这岳公子炖的鸡肉着实好吃。
“这野鸡是吃山林里的浆果和竹林里的竹笋长大的,味道比寻常的野鸡好吃一些,贵人若是喜欢,走时在下让王叔给贵人带几只!”
上官曦皱了皱眉毛,终于确定上次他是故意放她走,她才能逃得那么顺利的。
“只是如今皇城到处都布满了杀手,贵人若是想要去见皇上,恐怕还得再等一些时日!”
岳天一一边将一勺子炖的烂熟的鸡肉喂给上官曦,一边说道。
上官曦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一双眼睛静静的盯着桌子上灿烂的阳光,想着若是她回去的再晚些,皇宫里会不会就多了一个皇嗣?
与此同时,皇宫里正在举行盛大的封妃仪式,一件华美的贵妃服如同勋章一般挂在凤仪宫内,和它一同出现的还有数不清的珍奇异宝,许许多多的宫女恭恭敬敬的站在两旁,等着服侍夕瑶梳妆打扮。
夕瑶躺在铺着白色皮毛的藤椅上,在她的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刚刚做好的糕点,一阵阵香气袭来,让人恍然是在梦中。
她记得以前她在歌舞坊的时候,坊主怕她们吃多了会发胖,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都只给她们盛一小碗白米,有时半夜醒来,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仿佛能将人逼疯,那时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吃一顿饱饭,半夜不会被饿醒。
后来她们刚刚及笄的小姐妹有的被大户人家的公子看中,买去做了小妾,偶尔回来后告诉她们,大户人家除了一日三餐之后,家中大多还会备着各种各样的糕点,那样若是半夜被饿醒了,也不会发愁找不到吃的,从那时起,她的心愿就从吃一顿饱饭变成了给大户人家做妾。
直到她也及笄,心愿又从给人家做妾变成了能碰见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即使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依然如影随形的缠着她,也无所谓。
可她这些年心心念念的东西,却有一个和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挥手间便唾手可得,甚至比她想的最好的还要好上百倍千倍。
这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
“娘娘,时辰到了,更更衣了。”一个小宫女在旁边轻声说道。
夕瑶没有说话,依然坐在藤椅上望着屋顶发呆,如今的一切都美好的让人以为是幻觉,她生怕自己轻轻动一下,这一切就都消失了,等待她的依然是那漫长的,且注定是悲剧的人生。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玉蝉在一旁犹豫着问道,这一段时间,她家小姐仿佛跟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走路喝酒都跟以前一模一样,不过性格却有了些许的差别。
“玉蝉,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梦醒之后一切就又变回了原样?”夕瑶依然盯着天花板道。
“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以前她当皇后的时候,她都没有见她如此的多愁善感过。
夕瑶笑了笑,缓缓站起来道,“我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想一些有的没得的事情,或许是日子太安逸了吧!”
“小姐不会是被那场大火惊着了吧!再不奴婢叫太医前来给你看看?”玉蝉想了一下道。
“不用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来,服侍我梳洗更衣吧!”
几个宫女一听,忙高兴的上前服侍夕瑶梳洗。
“我今日想梳一个朝天髻,戴上皇上赏我的那套头饰!”
玉蝉一听,忙惊讶的看着夕瑶,她记得她家小姐以前做讨厌的就是朝天髻了,今天怎么会……
莫非她真的是受了惊讶,所以连性子也变了一些?
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几个宫女忙齐齐行礼道,“公主!”
慕青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几个宫女围在中间的夕瑶,这几日进宫,她每次看见她家小姐时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对劲,可若是细细观察,又会发现她说话的语气和走路的步伐,还是以前的样子,以至于让她每次都觉的自己是出了幻觉。
“慕青,你来了!”夕瑶扯着嘴角笑了笑,语气依然是慕青熟悉的感觉。
“小姐今日封妃,慕青前来庆祝,昨天晚上,慕青做了一个噩梦!”
夕瑶挑眉,声音带着几分好奇,“什么噩梦?”
这慕青公主的功夫在整个皇宫都是赫赫有名的,会有什么噩梦能吓着她?
“慕青梦见了小姐出事了,有人趁机进宫顶替了小姐!”
慕青的话音一落,玉蝉手里的东西‘吧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就连几个宫女也身形一顿,一双眼睛诧异的看着慕青。
这些时日,她们日日夜夜和‘上官贵人’在一起,这样的感觉每个人都有。
这‘上官贵人’虽然长的还和以前一样,就连说话的语调和爱喝酒的毛病也一样,可就是感觉哪里不一样似的……
夕瑶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难道她不是上官曦的事情连慕青也发现了吗?
看来她还真是失败,既不是一个好的舞姬,就连学人也学的如此的不像!
“想来公主是太想念我了,才会做如此可笑的梦,以后公主若是闲了,便常来宫中看我!”
慕青皱了皱眉毛,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缓缓的落在夕瑶成了型的发髻上,越发觉的她这个‘小姐’有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