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坦言

子羡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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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看到此行提示, 证明小天使订阅不够, 请多等一阵子哦~~  这不是钟意第一次被求婚。

    不过,这绝对是最令她难忘的一次。

    梅蕴和表情平静, 钟意猜不出他的脑回路——

    主动送未来的弟媳妇过来捉奸之后, 又迅速地向她求婚?

    这是什么神奇的走向啊。

    在一小时之前, 他还履行了长辈的义务, 为两人订婚。

    钟意觉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玄幻了。

    如果说她和赵青松的相遇是偶像剧的话,那现在肯定是家庭伦理剧了。

    钟意艰难开口:“梅先生就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梅蕴和皱了皱眉,目光在她的眉眼间流转,又向下移到她红艳艳的唇上,清清淡淡地说:“你认真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这家伙是把这当公事来处理了吗?还明天给他答复。

    云凝月倒吸一口冷气,推了推钟意的胳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把握机会,一飞冲天。”

    可惜了, 钟意没有一飞冲天。

    她顶着巨大的压力,预备着回绝他。

    ——处处受人接济, 需要在别人羽翼下生长的感觉, 实在是不好受。

    但一接触到梅蕴和的目光, 钟意瞬间怂了:“……那我考虑考虑。”

    她总感觉如果自己现在拒绝的话, 梅蕴和会随时掏出把枪, 把他给突突了。

    在这个时候, 钟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什么叫做大佬的气场。

    而大佬只是点点头,仿佛无论她回答什么,对他而言都不重要:“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钟意今天没有回家。

    她给父母分别发了个短信,说自己和赵青松决裂,订婚也不作数了。

    为了避免电话轰炸,短信发过去之后,她就利索地关了机。

    云凝月如今租住了一个单身小公寓,虽然不怎么大,但足够收留钟意了。

    钟意早就换下了那件小礼服——她今晚上冻的够呛,云凝月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又烧了开水,递给她一杯,自己却打开了一罐啤酒。

    云凝月猛灌了一口酒,说:“这事情发展太刺激了,我得缓缓。”

    不仅仅是她需要缓缓,钟意更需要。

    云凝月知道自己这个朋友的性子,三棍子打不出来个屁,往好听了说是乖巧,性子软,可若是往难听讲,就是懦弱,怂。

    可就这么个怂气巴巴的小姑娘,刚刚两巴掌打了自己的未婚夫和他情人。

    云凝月佩服啊。

    “你怎么想的?”云凝月问她,“我话说在前头,梅蕴和是只金龟不假,可这么大年纪还清心寡欲的,那方面可能有点问题。”

    她意有所指:“为了你的‘性福’着想,你可以先等等,打听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好打听的,梅蕴和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工作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这简直是一个标准的工作狂了。

    钟意裹着一张毯子,白莹莹的手指捧着杯子,像极了在发呆的仓鼠。

    云凝月重重地把啤酒放在地上:“钟意!”

    “啊,”钟意被她这一叫,回了神,茫然地看着她,“你说,他图什么?”

    他,自然是指梅蕴和了。

    云凝月原本还想揪着她的耳朵,好让她不要再走神,可看见她那张乖巧可人的脸,一肚子的气又舍不得发了:“大概图你头脑简单吧。”

    钟意还在思忖:“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表弟对不起我,才想把自己赔给我的?”

    云凝月扶额:“他还不如赔你一大笔钱。”

    钟意又想起家里的那些债务来了。

    如今和赵青松婚约解除了,自然不可能再如以前一样,心安理得接受他的馈赠。

    只怕过不了几天,那些收到风声的债主,就该上门了吧。

    这个晚上她睡的很不踏实,可班还是要上的。

    她如今是东关小学四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工作也算安稳。

    开了机,果不其然,一长串的未接电话,都来自宫繁。

    还有几条质问的短信,问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闹。

    后面语气和缓了,劝她考虑一下家人,忍一忍,赵青松那孩子也是太善良了……

    还有赵青松的未接电话和短信,解释他在那里的原因。

    钟意懒得看,把他拉黑了。

    上午倒安安静静,中午吃饭的时候,同办公室的朱莉老师端了饭盒坐过来,祝她订婚愉快。

    钟意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谢谢,不过我们又取消婚约了。”

    朱莉目瞪口呆。

    她原本还想问为什么,但又怕戳到钟意的伤疤,又把话吞了下去。

    好奇心像只猫,在她心里四处抓挠,朱莉下午只有一节课,剩下的时间,都在观察钟意。

    钟意的表现和其他时候并无不同,批改作业,写教案,没有丝毫伤心或者生气的模样。

    朱莉对她佩服极了。

    她是钟意的大学同学,当初钟意上学的时候,两辆豪车浩浩荡荡送她来上学的情景,至今未忘;钟意家破产的事情,她也知道,甚至还有些暗喜——千金大小姐跌落淤泥,多么让人愉悦的事情。

    可谁也没想到,她转眼交了高富帅男友,迅速订婚后又迅速解除婚约了。

    这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大起大落四个字,用在钟意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这事情要是放在朱莉身上,估计朱莉早就受不住,崩溃了;但钟意呢,没事人一样,依旧安安静静地做着她该做的事情。

    临近傍晚的时候,校长办公室通知钟意过去一趟,钟意推开门,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梅蕴和。

    他今日穿了件黑色的风衣,内搭洁白细腻的针织衫,皮肤苍白,神色漠然,如同中世纪中所描述的吸血鬼。

    旁边窗子里投下来一片明亮的阳光,地上印着梧桐树枝叶的婆娑影子,刚好落在他脚边。

    与昨日相比,他这样的装束显得要年轻许多。

    校长介绍:“小钟啊,这是鸿光集团的总裁梅蕴和先生,从明天开始,他的儿子将会转到你班上读书。”

    呃……儿子?儿子!梅蕴和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是侄子。”

    梅蕴和面无表情解释,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垂着眼看钟意,与她握手:“钟老师,你好。”

    钟意连忙与他握手:“你好。”

    他的手很凉。

    钟意这才注意到,梅蕴和旁边,还有个小男孩。

    他似乎是混血,皮肤很白,大大的眼睛,睫毛卷翘,像极了洋娃娃。

    站在梅蕴和旁边,果然像极了父子,难怪校长会错认。

    校长还在说着场面话,小男孩沉默地与钟意对视,忽然嘴里冒出了一个词:“lily?”

    校长与梅蕴和的谈话止了,梅蕴和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说:“景然,在国内要说中文。来,对钟老师做一下自我介绍。”

    梅景然的中文还算流利,就是说的有点慢:“钟老师好,我是Sean McCray,中文名字是梅景然,今年十岁了。”

    梅蕴和说:“钟老师,以后景然的语文就麻烦你了。”

    钟意连忙说不会。

    梅蕴和客客气气地同她讲话,真的像极了一个称职的家长。

    梅景然仰脸问:“那我明天就过来上课吗?”

    钟意说:“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教材了,我等下去列个清单,还得麻烦梅先生去买一套回来。”

    梅蕴和点点头。

    说话间,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校长知道梅蕴和来头不小,亲自把他送了出去。

    钟意原本想收拾东西后直接回家的,却被梅蕴和叫住了:“我对买教材没有经验,能不能占用一下钟老师的时间,指导一下呢?”

    梅蕴和语气平静,礼貌彬彬。

    昨天求婚的时候,他也是这个语气。

    钟意还没回答,梅景然立刻扯住了她的衣角,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钟老师,你要是不和我们一块的话,叔叔会买错书的;要是买错了书,我明天就没办法上课;明天不上课的话,我的成绩就会很差,然后对学习丧失信心——”

    钟意被这小家伙的“缜密”逻辑给打败了,无奈地笑:“好,我陪你们去买。”

    梅蕴和的车子就放在外面,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了一个小梅景然。

    还没走到车旁边,就撞见了赵青松。

    一天未见,赵青松的下巴上长出了青茬,一脸疲倦,似是一夜都没得安眠。

    他叫钟意的名字:“小意……”

    梅蕴和忽然咳了两声。

    赵青松这才看到梅蕴和,有一瞬间的懵逼:“表哥?”

    梅蕴和微微点头,手从梅景然身前过去,当着他的面,扯住了钟意的手。

    他亲切而礼貌地对着赵青松说:“别没大没小的,叫表嫂。”

    钟意不知道梅蕴和是如何把他们的故居买下来的,如今又自然地送了过来。

    梅蕴和把钥匙放进她手中,语气强硬:“拿着。”

    钟意接过钥匙,小声道谢:“谢谢你。”

    “你我之间没必要分这么仔细,”梅蕴和淡淡开口,他凝望着远处的夜空,表情平静,开口,“以后我的东西全都是你的。”

    钟意回去把钥匙交给母亲后,她看到宫繁的眼眶红了。

    那房子是宫繁嫁给钟徽的那年买的,当时她不过刚过二十,还是个满怀憧憬的少女,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们一家人被迫搬出来;如今再次回去,心境自然不一般。

    钟意极少过问父亲公司的事情,但她如今也知道,父亲的生意开始重新运作——钟徽开始长时间不在家中,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家里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在拿到钥匙的第二天,宫繁就迫不及待地联系搬家公司,搬回花园洋房。

    钟意的东西不多,就几件衣服,还是当时离开别墅时带的,一些珠宝和包早就卖掉了,如今回去倒也省心,免去了收拾的麻烦。

    自从梅蕴和回来之后,钟意就将辅导梅景然的任务交给了他。傍晚她下班后直接回了家——里面早就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切摆设,包括院子里的植物,还是她们离开时候的样子,仿佛这过去的几个月,都只是她的一场梦。

    甚至连钟意的房间,还维持着她离开时候的样子。

    梳妆台上,满满当当,都是她曾经用的那些贵价护肤品,不过都是未拆封的;拉开抽屉,里面的项链手链,一应俱全,基本上都是她当时卖掉的那些。

    宫繁喜气洋洋地告诉她:“这些呀,都是梅先生下午送过来的。他倒也贴心,特意问了我,你以前都用的牌子。喏,还有这些珠宝,也难为他了,费心思一点点弄回来……他说,这也算是完璧归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