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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赵小天脸色一滞!
一反刚才的尴尬吃瘪,弓着腰又点燃一根烟,大口大口抽着!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有着足以洞悉天下运筹帷幄的中年男人,早将今晚这一切,看得太透彻!
可又如何预料得到,关键时刻,宋虎威居然会如此不顾道义,不顾长辈的身份,如此歹毒地刁难?
他从不是妄自菲薄之人!可又何尝不知,一人之力,独战三大洪荒境宗师外加三大涅槃境巅峰上层,他根本毫无胜算,注定惨败?
可偏偏,他别无选择!
一时间,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目光之中,已是一片噬魂锁骨的艰涩与怆然,甚至隐约几分绝望的苍凉!
宋插秧也再没说话!
只是仰靠在沙发上,目光怔怔地望着他!
与刚才的调侃玩味不同,脸色同样太凝重,太艰涩。总带着几分难以言明的复杂,几分难以抉择的矛盾!
书房中又陷入死寂!气氛急转直下,变得更加冷凝压抑,让人快喘不过气!
“说实话……”不知多久,宋插秧终于坐直身子,揉了揉太阳穴一声叹息,“我从来都很不喜欢你小子!”
“特别是每次一想起,你小子那些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勾当,那些奸诈不要脸的把戏,我心里就来气!”
“可有时候,又如老祖宗所说,你这小崽子卑鄙滑头起来,能活生生把人气死,可偏偏又讨喜得很!”
“我也从来都知道,你小子有时候虽然很不要脸,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在为人处世的原则底线面前,也从未含糊过!特别是在针对断刀流的处理上,可圈可点,从来不缺身为梅花庵热血男儿该有的担当!”
赵小天苦涩地笑笑,神色依然从未有过的沉重!
“其实扪心自问,关于你和倾城丫头的婚事!”短暂的沉默,宋插秧才又苦笑着说道,“站在我身为宋家当家人的角度,我绝对不遗余力地持反对态度!至于原因,你很清楚!”
“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我却又并不反对!毕竟,我也不愿倾城丫头,成了家族利益与前途的牺牲品!”
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可事态发展至今,这也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今晚这场比武,已经箭在弦上,无可避免!”
“可不管怎样,无论最终结局如何,我都希望,不至于让宋赵两家心生隔阂与怨气,这不是华夏武林之福!”
“你若胜了,你和丫头的婚事,自然水到渠成!我们宋家,谁也无话可说。即便还有人心生抱怨,我宋插秧也有足够的手段,让所有人闭上嘴巴!”
“以后,好好待倾城丫头!即便武学修为再强大,可也是女人,也需要丈夫好好呵护疼爱!”
“你若败了,我只希望,你也别怨我们宋家!”
“特别是你大伯,虽然今晚之事,的确不厚道了一些,狭隘恶毒了一些。可也并不算太多恶意,更多的,只是为了宋家的地位前途!”
赵小天依然只是大口抽烟,一字不落认真听着。
“另外,一会儿交手之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故意放水!”微微一顿,宋插秧又艰涩呢喃道,“别怪二叔冷血心狠!”
“不仅是丫头的父亲,更是挑起宋家大梁的当家人,要顾忌的东西太多!我不能落人口舌,让人说了闲话!”
短暂沉默,又无奈笑笑,一声艰涩长叹,“一会儿,尽你所能,好好发挥!”
“无论胜败,在二叔眼里,你都是梅花庵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却也再没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缓缓朝书房门外走去。
然而没想到,却是刚走两步,却又若有若无一声自言自语,“唉,大哥这么多年,一门心思追求内心修为的精进!武学招式,就成了致命的弱点,实战中太容易让人摸清套路,避其锋芒用千变万化的招式取胜。也不知一会儿交手,他能不能克服这个短板!”
“偏偏我那大舅哥,又恰恰相反!招式倒是千变万化炉火纯青,内劲却又薄弱了一些,可千万别犯傻,跟这小子硬拼内劲!”
“还有那三个小子,负责外围干扰佯攻,配合倒应该会滴水不漏默契无间!可偏偏宋落花这小子,关键时候容易脑子短路走神!一会儿,可千万集中精力,别刚一开战,就被这小崽子突发偷袭给弄出局了!”
摇了摇头,“唉,今晚一战,可事关宋家前途与地位,他们几人,可千万别出幺蛾子啊……”
随即,背影已消失在房门外!
于是顷刻,赵小天心中猛地一个激灵!
站起身来,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脸色古怪。
突然间,眼眶微微泛红。
许久,弯下腰,朝他离开的方向,九十度重重鞠了一躬!
……
时间已近凌晨一点。
宋家老宅不远处,那片空旷演武场的一方外围,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竟足足两三百人之多!
这场宋赵两家的比武较量,眨眼间,已传遍梅花庵每个角落。
除了宋家那几十名家族成员与精锐,还有村子中各户人家,大半夜不睡觉,特意赶来观战看热闹的人们。
当然,也包括不少赵家闻讯赶来的叔伯姑妈与亲传弟子!
毕竟,这场巅峰较量,不仅阵容太强大豪华,一人之力独战三大洪荒境外加三大涅槃境巅峰上层,也太骇人听闻,无论最终结局如何,都足以轰动偌大的华夏武林!
四周,自然也早有宋家的下人,处理好了照明设施,灯火通明!
此时,几百人目光注视下,赵小天一动不动站在演武场正中央!
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喉结上下鼓动着,手脚冰冷,掌心已被汗水湿透!
目光死死望着前方,瞳孔收缩得厉害,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前方不远处,呈半包围之势,笔直站着六人!
无疑,正是宋插秧、宋虎威、南宫厚非三大威名显赫的洪荒境宗师,以及宋落花、陈满秋、张动三名宋家旗下的核心精英!
因为明确规定,不得动用兵刃,所以都是赤手空拳!
四周几百人,都只是瞪大眼睛死死望着这一幕,再无人发出丝毫声音,场面安静得出奇!
空气温度骤然下降,算得不杀意浓厚,却也冷凝压抑到极致!
紧张的气息与寒意,笼罩着大地!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