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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芷夏站在墓碑前,看着孙老黑白遗像,她微微低下头,眼角的泪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决堤了,她已经面对了亲人离去的现实,孙老在世对自己关爱有加,无论什么时候自己只要遇到困难孙老都即使出手搭救,可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和蔼老人就这么匆匆离世了。
薛芷夏看着身边景钰还有李苑,李苑双手紧紧握住景钰的一只手臂,而景钰面上似乎像是在隐忍一些什么,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聚了。
薛芷夏擦干眼角最后一滴泪,上前将李苑抱着,然后轻轻安抚她,低声在她耳边:“你不用害怕景钰会做出什么的,他现在已经和你结婚了,断然不敢随便拿生命开玩笑,我跟他认识那么久,我很了解他的为人,相信你一样。”
这些话与其说是对李苑说的,倒不如说是对自己说因为她其实心里也没有谱,孙老疼爱子孙没话说,景钰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本来就是亲人,还是至亲,突然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死去了。
任谁都无法接受得了。
薛芷夏看着景钰的侧脸,景钰没有盯着墓碑看,而是看着后面一颗狗尾巴草在土堆旁边晃来晃去,景钰苦涩的咧开嘴笑了笑。
指着那个狗尾巴草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对我们说:“看,那个东西,多像我,我小时候撒娇的样子就像他扭来扭去的。”
他大概是想起了好多往事了吧,看着那个狗尾巴草,薛芷夏觉得虽然很突兀,但是看起来真的很像景钰那撒娇的样子,薛芷夏恍惚中好像真的看到了孙老,他笑眯眯的坐在墓碑旁边,和好几个老头一起下象棋,偶尔回过头看看我们几个,笑眯眯的招招手:“你们回去吧,我过得挺好的,记得每年过节来看看我给我带点酒和吃的……”
那声音忽远忽近有些空灵又有些虚幻,薛芷夏深深叹了口气,若是您老还在,我们这几个小孩就不会这么多愁善感了,忽然薛芷夏的肩膀一沉,回过头景钰脸色苍白,眼神却很明亮的看着她:“你说,这件事情那个人想要瞒天过海多久?”
景钰说完真的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此时周围冷风聚下,薛芷夏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起初以为景钰是没头没尾说的这样的一句话,但后来她明白了,景钰口中的那个人是谁,瞒天过海,瞒的是谁,过的又是谁,薛芷夏心里已经通透了,看着景钰坚定的目光,她害怕,景钰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罢休,换作是自己,自己也是如此。
李苑拉着景钰的手:“景钰,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孙老说说?”许是气氛忽然尴尬,李苑转移话题。
景钰看着她,片刻笑了,可是笑容却掺和这许多不屑一顾:“话?有很多啊,可是我说了又能怎么样?我说了,他还是听不见,与其白费力气,浪费口舌的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说话,还不如早点把事情调查清楚。”
薛芷夏看了景钰一眼,又重新把李苑拉回自己的怀里,李苑已经被吓到了,因为现在的景钰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无论自己怎么去干扰或者说什么。
他口中都会带着嘲讽的回绝你,看来孙老的死对他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掌,将他们碾压在一起,不让他们分开,然后一点点蚕食他们的精神力量。
“景钰,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李苑这几天跟着你吃了这么多苦。”李苑身体现在很虚弱,景钰看了一眼,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去将李苑抱过来:“我错了,忘记了你的感受。”
李苑安分的倒在他的怀里,接下来的五分钟所有人都一一给孙老拜过然后有序的出了坟林到了外面。
李苑,景钰还有薛芷夏坐在一个车子上,三个人默默无言,薛芷夏坐在前面看着车镜子里面的两个人,此时一个已经睡着了,另一个将对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自己退到一个角落看着窗外,此时小雨棉绸已经开始下了,不知道怎么车子里冷气开的异常冷,像是寒冬腊月冰凉刺骨,薛芷夏打了个喷嚏,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有些尴尬的看着窗外。
“冷气关了吧。”景钰从后面传出了一句话,薛芷夏很想回过头看看他,但是自己已经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转过去肯定是两个红苹果,心里想着还是算了吧,反正都知道自己感激他了。
到了家里,薛芷夏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然后躺在了床上,无聊的看着手机,傅凉旭还没有任何消息,自己多多少也有些担心,这边孙老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那自己明天就可以去找凉旭了,然后自己给他个大大的惊喜,让他意外一下。
薛芷夏想着想着就笑出来了,可是忽然脑子里闪过景钰看着狗尾巴草的样子,她忽然停止了笑声,景钰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他当时对着李苑说的那席话,自己到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景钰的性子要是真的做出来,那自己就真的没有办法挽回。
薛芷夏坐起来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墙壁。
孙老不在,景钰出了李苑就剩下自己这么个好朋友在身边,自己还不能去找凉旭,要在这边安抚好,确定了景钰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自己才能走,不然要真的出了事情,自己该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孙老,良心上也是同样过不去。
薛芷夏重重的躺了回去,为了景钰不在出什么事情,为了李苑不当寡妇,自己就留在晋城守着。
景钰一有什么动作自己也能很快知晓,要是有了危险,自己也能伸出援助之手,这也不忘孙老之前对自己的照顾,薛芷夏决定好后很快陷入了沉睡。
另一边景钰半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口总有一块大石头堵着,要是除不去就很难受,最后他坐起来走到外面站在阳台上烦躁的用手去抓自己的头发,反反复复好几次。他最终垂头丧气回到房间,刚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与其这个样子,还不如干脆点把时间全部都利用起来好了,景钰坐在沙发上,窗外灯光闪烁,大货车轰隆走过,他拿起电话熟练的拨打。
孙老生前执意一个人要去疗养院,按道理来说都是子女忙没时间照顾的老人才会去的,但是孙老根本就不是这个情况,若是不想给家里人增添负担,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出去另寻居所,何苦的呢?
这就是景钰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所以他打算打电话预约一下明天去疗养院,到了那里说不定就会有线索。
清晨,李苑走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彻夜未眠的景钰,她皱褶眉头把他拉倒了房间给他盖上被子:“你啊你!能不能消停点?非要我吧芷夏交过来才能正压得住你?”
景钰眼珠子动了动,笑了,然后伸出手臂捏了捏她的脸蛋:“傻瓜,我昨晚想事情,一不小心忘记了,就在沙发上睡一晚上,你担心什么,我身强力壮的不会那么容易就得病的。”
李苑不在跟他继续纠缠,自己去洗漱然后准备早饭,两个人吃完了,景钰回到房间二话不说的换了一身要出去的衣服,李苑堵在门口抓个正好,景钰有些心烦:“我就出去一下,你干嘛跟防贼一样不让我走?”
景钰理直气壮,毕竟自己不去冒险,疗养院而已。
“我就知道你肯定按捺不住去调查,你告诉我你要去哪我才能放你出去,万一你不回来我也好有个线索找你。”
李苑不依不饶不让景钰从门口出去,最后景钰缴械投降:“好好,我去疗养院,我想看看生前外公都干了什么,你放心我肯定回来。”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李苑愣了愣,赶紧去给薛芷夏打电话汇报,得到消息的薛芷夏立马起身跟踪景钰。
到了疗养院,景钰亮出身份院长亲自接见,景钰却说不需要大费周章,自己就像看看外公生前遗物,院长带着景钰走了一圈,景钰意外发现生前孙老常用的座机。
景钰回去后去了电话公司查询了通话记录,经过反复排查,他终于有了眉目,一个陌生号码与他多次联系可是自己打过去又是空号,景钰想不通最后打电话告诉了薛芷夏。
薛芷夏赶到景钰的家,两个人一起琢磨着到底是谁在和孙老联系,景钰推算孙老去疗养院的时间,忽然薛芷夏皱褶眉头:“这个时候刚好是顾城和傅凉沁回来的时候。”
两个人四目相对,景钰最后开了口:“这么巧?我外公生前一直很偏爱顾城的,这件事情应该没什么关系。”
“那我们先调查一下孙老生前的事情吧。”薛芷夏也觉得和顾城应该没什么,所以只好把方向换成了生前的一些事情。
景钰依旧推算孙老的时间个个发生的事件,而薛芷夏一直有个疑惑在心里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