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节 苦衷

瑞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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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四节 苦衷

    一场令人期待的大戏高潮即将到来,龙应华充满期待。

    他知道赵国栋能量不小,也知道省委甚至中央里都肯定会有人想要力保赵国栋,但是结果会如何呢?

    三箭齐发,天下网可以最大限度的把网络舆情调动起来,而《南方周末》则是国内所谓精英***荟萃的风向标,新华社的***更可以上达天听,想到这里龙应华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这一波接一波的***攻势,他倒是想要看看谁敢保他,谁又能保得住他!

    就算是赵国栋他能逃过中央的问责,那么他的常委资格呢?

    无论是省委还是中央都不可能再让这样一个处于风口浪尖上的角色在这个敏感时段来出任省委常委才对,那无疑是对中央宏观调控政策的最大轻慢,龙应华是这样理解的,没有哪个人敢于承担这样的***责任。

    那么这个常委资格又该花落谁家呢?想到这儿,龙应华就忍不住微笑起来,机遇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不打无准备之仗,花开花落年复年,当大家都在为赵国栋底定常委而充满艳羡嫉妒时,都觉得一切尘埃落定时,事实会告诉他们,一切皆有可能。

    蓝光注意到赵国栋表情虽然冷肃,但是并未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气急败坏或者六神无主,也没有出现那种暴怒之下怒骂郎世群的情形,这是安静的倾听郎世群的介绍和叙述,偶尔插言问一问。

    反倒是钟跃军脸色苍白,目光凶狠散乱,手肘靠在茶几上,以手抚额,其颓丧和有些绝望的表情甚至比顾永彬脸色更难看。

    郎世群是强打着精神在支撑着,赵国栋越是表现冷静从容,他就越是心惊胆战。

    赵国栋很少有从表面上发怒的神情,也很少看到他真正发怒,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发怒,也许现在这种表情就是他怒到了极处的表现呢?

    赵国栋在听完蓝光的汇报之后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铁本事件”和“建龙事件”都还处于发酵期,中央九部委对两起事件都展开了全面调查,甚至***门介入了对铁本的侦查,这足以显示中央决心。

    这个时候云岭却突然爆出这样一桩事情,让即便沉稳如他一颗心也不禁往下沉,毫无疑问,这是有人有针对性而来,而且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千挑万选却卡在了这个骨节眼上,简直是把时机把握得太好了,简直就是要一***把自己敲得永世不能翻身。

    情况很清楚了,云岭县委县府吃了雷,而在前期市政府方面睁只眼闭只眼的开了绿灯,钟跃军的表情也说明他对这件事情是有一些了解,只不过未必如他所想像的那么简单而已,郎世群这个家伙是狗胆包天,居然敢在这件事情上玩这样大一出把戏来,这不仅仅把钟跃军和顾永彬全给套了进去,而且也把自己给拖下了水。

    如果这桩事儿往后搁一两个月再捅出来,赵国栋自信已经获批省委常委的自己可以在较小范围较小力度的情况下把这桩事情处理下来,但是现在却不一样,自己既没有获得常委资格,而且现在“铁本事件”和“建龙事件”的处理都尚未尘埃落定,云岭这桩事儿再冒出来,只怕常州、宁波和宁陵就真的要成三个烂兄烂弟了。

    不过赵国栋还真是有些佩服郎世群的胆魄,居然就敢这样大胆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应该考虑得到这样作一旦事发的后果,那意味着***前途的彻底终结,他不明白郎世群是如何考虑这个问题的。

    “老郎,情况我看我们也比较清楚了,这一桩事儿看来咱们是摆不掉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就算是前边市里边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在年前召开的关于鑫达集团这个电解铝项目问题有很明确的说法,就是暂停,土地不予征用,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作?你把市委市府的意见置于何地?”赵国栋语气很平淡,丝毫听不出怒气。

    这个时候再是发怒也毫无意义,何况很多事情还得郎世群马上就要去弥补,能弥补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总比坐以待毙好。

    “赵支书,钟市长,还有各位领导,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想说啥虚头滑脑的话了,我知道这一次我犯了大错,生不逢时啊,我也得认命,谁让咱赶上了这个时候呢?只是连累了赵支书和钟市长你们,我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或许是想开了,郎世群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的道:“我之所以想让鑫达集团这个电解铝项目尽快上马,没别的意思,真没啥私心杂念,基于几个原因。一是太过相信鑫达集团的能力,他们老总和我亲自谈过三次,我也见过他们的董事局主席,他亲自向我承诺这个项目只要采取分拆形式上报,可以获批,事实上他也没有说谎话,当我把原来钟市长和顾市长签署的那几个报批手续报给省里边时,省发改委的确批了,而省国土厅那边也开了绿灯,我不知道鑫达集团怎么做到的,但是事实就是铁证。”

    赵国栋缓缓点头,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鑫达集团董事局主席周鑫和总裁周达两兄弟是作化肥起家的,从一个小化肥厂开始逐渐扩张成为大名鼎鼎的鑫达化工总厂,所产鑫达牌氮肥、磷肥都是国家免检产品。后来又进军上游的磷矿开采,形成一体化,在荣山、通城都有大量投资,并且在上个世纪末将产业进入到了黔南,成立了黔南鑫达磷化工集团,在西南和中南地区化工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两兄弟更是连续多年入主福布斯榜和胡润榜,和川中刘氏兄弟并称富豪兄弟家族,虽然不及刘氏兄弟实力雄厚,但也算是发展平稳,而且一直专务化工业本行。

    “我看到鑫达集团的确做到了这一点,也就有些相信,而且县委研究也觉得这一次宏观调控应该在今年下半年就会逐渐结束,届时经济还会出现一波强劲上升势头,如果我们把这个项目搁置冷冻起来,一来鑫达集团与县里早已经签了约,二来县乡两级的拆迁动员和前期工作也早就启动了,一旦停下来,县里在各方面的损失很大,因为县乡和老百姓这方面的协议早就签署了,老百姓可以反悔,但是我们两级政府却不能反悔,该兑现的青苗损失和各种补差、补贴以及要解决的问题都必须要落实,如果搁下来,这将是一笔天文数字,云岭县政府财政本来不算好,这笔损失落下来太惨重了。”

    几个人都没有言语,无论是钟跃军还是蓝光抑或是顾永彬、曾令淳和竺文魁,他们或多或少都清楚其中一些情况,这笔损失放在谁头上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考虑到宏观调控政策可能就是一年时间,而且省里边的手续也正在办理,所以我们也就一边办一边先动起来,只是四五月份风声有些紧,我们就暂时停了一段时间,直到前一个多星期,鑫达集团那边催得紧,我们才又同意他们?”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这都是宏观调控政策带来的后果,早知道自己当初就该在坚决果断一些,立马就把这个项目拍死在萌芽,根本就不给它任何希望。

    只是云岭县如此丰沛的电力资源,而且本身也发现了丰富的矾土,这样上佳的条件不开发,实在难以说得过去,只是选择合作对象有些失策,如果是中铝集团或者五矿集团这些国资巨头,也许一切就不成其为问题了。

    “另外?”郎世群欲言又止。

    “说吧,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赵国栋心中黯然,他无意责怪郎世群什么,事情都已经出了,郎世群自己也估计到了他的命运,现在再来责怪他毫无意义了,只能想办法弥补了。

    “还有一个因素也就是赵支书您了。”郎世群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我?”赵国栋一凛,其他几位也都是满脸狐疑,难道赵国栋还敢亲自为他开口子,或者说朗世群想要把责任推到赵国栋头上?

    “对,赵支书,这会儿我也想开了,想到啥说啥了,你来咱们宁陵,宁陵变化真的很大,市里边以及各县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你知道么,这也给咱们这些当县委支书带来很大的压力,尤其是看到别的县区发展快了,咱们这些不够快的心里就着急啊,你所说的末位淘汰制把咱们这些县委支书县长头发都快憋白了,那一个个指标就像是催命牌,每个月咱们这些县委支书县长都得比照着和周围县区对照,连续几个月落到后边,咱们连觉都睡不好。”郎世群苦笑着道:“这种情况下,我能把这搁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