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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咱们喝酒!”杨延融举碗,与刘含章碰了碰,却是眉头一转,微笑道:“刘大哥,你们营中喝的酒全都是这种米酒么?”
“哎!谁说不是呢!”刘含章将酒碗一顿,放在了桌子上,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杨兄有所不知啊,咱们湘兵无论装备还是粮饷都是极差的,跟你们禁军精锐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拿我这个军指挥使来说吧,一月的军饷不过是二十两银子,至于普通士卒待遇则更差,一月也才不过一两多。”
杨延融闻言苦笑,他手下随便拉出一个士兵来,军饷都比这个军指挥使两个半月的还多。而且吃好的,喝好的,简直奶奶的,怎么说呢,一个是穷将军,一个是少爷兵!
“刘大哥,你我一见如故,兄弟我那里还带了一些好酒,要不要我弄过来尝尝?”杨延融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依刘含章的直爽性子,要让他去吃空额,只怕还真是做不出来。就凭这次请他吃饭,帐中就咱们两人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不会钻营,不会讨好上司的家伙。
一般官叫见了他杨延融哪个敢跟他称兄道弟的?更不用说坐在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了。
“好啊!”刘含章大喜,拍手笑道:“你老哥我就是个粗人,常年在蜀中长大,没有见过啥子世面,对京里面的东西向往得很。杨兄弟带来的酒,那一定就比我这穷乡僻壤自酿的米酒要好得多。”
杨延融点点头,让刘含章吩咐士兵去他营中去取来。
刘含章也不含糊,只管把命令下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杨延融的两个亲兵就各抱着一小坛了酒过来了,笑嘻嘻的放在桌子上。
“将军,您慢用!”说着,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烟熏腊肉就往嘴里塞去。另外一个更加厉害,直接拿起杨延融身边的海碗,端起里面还没有喝完的米酒就喝,咕咚两口就干了。
“混蛋!敢抢老子酒喝,是不是不想混了?”杨延融大怒,提脚就踹。
“告辞!”那两个亲兵对视一眼,溜得比兔子还快,杨延融的脚还没有踹上来,就已经跑到了帐门外去了。
“张宝,小丁子,你们俩我记住了。回头再来收拾你们!”杨延融气呼呼的说道,把那两坛子酒提过来分了一坛给刘含章,说道:“这两家伙简直是越来越过分了,回头我让人把他们收拾一顿。”
刘含章目瞪口呆,亲兵敢这样对上司的?他哪里听不出来?这个杨延融虽说是要收拾他们,但却是满脸的笑意,看来他比较喜欢这两个兵嘛?殊不知,不仅这两个兵痞得很,他手下的那些个兵,个个都痞,一个个没大没小的。但若是命令一下,无论是训练还是行军,那都是嗷嗷叫的往前冲。所以,杨延融对这五千宝贝疙瘩那是喜欢得不得了。平时跟下属们开开玩笑,也是无伤大雅的。
“刘大哥,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随意?”杨延融拍开泥封,提起坛子来,给刘含章倒了一碗,又给自己满上了,笑道:“其实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本来就是一个很随意的人,哈哈……”
刘含章竖起大拇指,说道:“好一个随意的人,来,咱们喝!”
两人一碰碗,齐声道:“干!”
“咕咚”一声,刘含章刚喝了一口,顿时停住了,他仔细的看了看碗中的酒,又凑到鼻子跟前去闻了闻,嘴里嘀咕道:“这是什么酒,怎么地如此好喝?”,他干脆把碗放在了桌子上,把那坛子未开封的酒坛子抱了过来,看了看上面的那个美人头像,眼睛顿时瞪得老大,结结巴巴地道:“妃…妃子笑?”
杨延融笑眯眯地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妃子笑,刘大哥觉得如何?”
刘含章一拍脑袋,大笑道:“我就说嘛,这酒怎么如此好喝?原来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绝代妃子笑啊!杨兄弟你可不知道哇,在咱们蜀中,一斤这种绝代妃子笑的钱可相当于我大半年的俸禄了啊。平常都是那些巨商大贾和蜀中的官员们才喝得起的,没想到我今天也能喝上一口了,呵呵,来,咱们接着喝!”
杨延融呵呵笑道:“刘大哥若是喜欢喝的话,我这次还带来了一些,回头我留下一百斤给你吧。”,这次要远距离行军,所以带出来的并不多,杨延融的存货也没有多少了。他开口送出一百斤,那也是因为这个刘含章极对了他的胃口。
刘含章一听,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酒价比黄金,给我这个粗人喝,简直就是糟蹋了好东西啊。”
杨延融将脸一板,不悦地道:“刘大哥这么说,就是不拿杨某人当兄弟了。区区一百斤酒,还没有放在我的心上。要知道,这妃子笑可是我的产业,要多少有多少。只是这次并没有带多少,否则,一百斤酒我还不好意思出手呢。”
刘含章这才点头,笑道:“既然杨兄弟都这么说了,老哥我若是再推辞的话,可就显得矫情了。行,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杨延融这才笑了起来,两个推杯换盏,不觉间,俱都有了醉意。刘含章也算得上是个酒坛子了,但跟杨延融一比,明显就差了一个档次,但他今天高兴,硬撑着跟杨延融拼酒,不一会儿的功夫,只听得“扑通”一声,刘含章一头载到桌子底下去了。
杨延融打了一个酒嗝,失笑道:“刘大哥,你不行了嘛!”,伸足踢了踢桌子下面的刘含章,哪里有什么反应?杨延融这才提着还没有喝完的半坛子酒走了出来,一路上晕晕乎乎的,边走边喝酒,待到了自己的帐篷门口,将酒坛子一扔,就倒在了行军床上去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边有一个柔弱的人体,杨延融心里暗笑,梦环这小丫头估计是忍不住了想要来找我解解谗吧?不过,他现在喝得实在有点晕乎,也没有那兴趣,一手搂着梦环的腰,另一只手摸到她的胸口。轻轻捏了捏,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杨延融被一阵尿意给憋醒了,一睁开眼睛,见帐篷里面已经点燃了好大一根蜡烛,将这个帐篷给照得透亮,原来天都已经黑了?时间过得也太快了点啊!
杨延融摇摇头,轻轻捏了捏怀中玉人的酥胸,笑道:“梦环,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哼!把你的臭手拿开!”一声冷喝响起,杨延融一听,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我的乖乖哟,我的梦环怎么变成她了?
杨延融转头一看,可不是她吗?只见她正怒睁着双眼,仿佛似要喷出火来似的,正恶狠狠的盯着他呢。
杨延融连忙松手,往后面缩了缩,吃惊地道:“小姨,你怎么来了?梦环呢?”
在他行军床上躺着的,可不正是他的小姨杨排凤吗?
杨排凤寒着脸,握着双拳捏了捏。杨延融头皮发麻,连忙使出尿遁之术就想要开溜,却听得杨排凤一声厉喝:“站住!”
杨延融刚刚跑到帐篷门口,却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哭丧着脸,又回过头来了,可怜兮兮地道:“小姨,我不知道是你啊!我有罪,我错了,你想要怎么处罚我都行。”
杨排凤穿好鞋子,走到杨延融的身边来,挥拳就打了过去,边打边骂还一边哭:“我打你这混球,我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恨死你了!”
杨延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得她打累了,这才苦着脸,说道:“小姨,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再说了,我怎么想得到你会跟来了嘛!”
听到杨延融这样一说,杨排凤心里更是伤心,蹲在地上,泣声道:“你走了三天,我在府中没有见到你。便去向雨初打听了你的行踪,好不容易让雨初松了口,我这才知道你跑到大理这边来了。我不放心你,这才急急的赶了过来。这一路上,我日夜不停的赶路,刚刚赶到这里,又困又累,才睡了一会儿。你这讨厌的家伙就跑进来了,呜呜……我推又推不动,打又打不起,真是被你给欺负死了。”
杨延融心里默然,小姨杨排凤的心意他如何不知道?但是想到两人的身份,心里也是苦恼万分。杨排凤与折赛花是姐妹相称,杨家众兄弟都遵称她为小姨,纵然杨延融胆大包天,却也是不敢把她当作其它女子一样的。
“小姨,都是我不好!”杨延融叹了一声,将杨排凤拉了起来,双手托着她的腰,让她坐在床边,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命人送一点吃的过来。”,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杨排凤呆呆的看着杨延融离去的方向,一时间,不由得痴了,脸上又喜又恼,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延融畅然若失的走出去,脑子里面一片浆糊,乱得很。刚才自己可是一直抱着小姨杨排凤睡了好几个时辰,她是一个清白的女儿身,被自己这样恣意轻薄。哎,真是头疼啊!
解决了身上的问题之后,杨延融亲自下厨,给杨排凤熬了一锅鸡汤。亲自端到了帐篷里面去,见小姨杨排凤还坐在那里发呆,摇摇头,用勺子舀了起来,轻轻吹凉了,这才送到杨排凤的嘴边,柔声道:“小姨,饿了吧,这是我给你做的,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杨排凤看了他一眼,洁白的俏脸上一丝红晕升起,有心想要拒绝,但想了想,还是张开了小口。
杨延融一边喂她喝汤,一边说道:“小姨,你不该来的!”
“哼!要你管!”杨排凤不乐意了,转过脸去不理他。
杨延融苦笑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啊?盯着杨排凤那憔悴的脸,怜惜地道:“小姨,你清减了。”
杨排凤嘴巴一扁,眼泪就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这一路上,她实在是很辛苦,长这么大,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但担心杨延融的安危,又强迫自己急急的赶来了,一路上根本就不曾有过半刻的休息。别说她一个女子了,就是一个大男人也受不了啊。
杨延融心中愧疚万分,想要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却找遍了所有的词汇,也不能表达他现在的心情,便道:“小姨,你知道我这次要去什么地方么?”
“哼!”
“哎,我实话告诉你吧,此次之行,实是凶险万分,一个弄不好,说不定会有全军覆没的下场。”杨延融叹了一口气,终是把自己的那个迂回计划说了出来。
“小姨你说,你这次跟来,实在是不智啊!”杨延融将汤放在桌子上,拉着杨排凤的手,轻轻道:“你对我的心意,我如何不明白?此次我若是侥幸不死,回来我就娶你过门,我不怕天下人的非议,也不怕杨家人的反对,小姨,你怕么?”
杨排凤一震,心里又惊又喜,她转过头来,直直的盯着他,怯怯地道:“你说的是真的么?我的心意你真的能够明白?”
杨延融双手拉着杨排凤的一双玉手,微笑道:“除非我是傻子,可是你知道,我并不傻,反而还很聪明。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杨排凤心里委屈得不行,我自己死皮赖脸的跟来,你还要跟我讲条件?这么一想,眼泪却又是掉下来了。
杨延融拿出白巾,轻轻替她擦了,正色道:“明天你就回汴梁去,好好等着我回来娶你。”
“我不回去!”杨排凤轻哼一声,一本正经地道:“我要跟着你,如果有谁想要对你不利的,我就先替你挡在前面。”
“太危险了啊!”杨延融劝道:“听话,凭我的功夫,难道还有谁能敌得过我么?”
“我不怕危险!”杨排凤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如果要死的话,就让我死在你前面好了。”
杨延融一愣,作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