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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头晕目眩,消失已久的腹部抽痛又卷土重来。
她敛着的水眸睁开眼,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病房里除了淡淡的郁金香香味,男人沉稳的成熟气息遍布整个屋子,她识得那个味道。
封厉秋单手抄兜,屹立在落地窗前,留下一抹落寞的身影。
她记得那日在白家的走廊上,他亦是如此。
当时他在讲电话,像是在找着什么人。
应该是白芷惠吧。
他一直觉得白芷惠都不曾有染过他大哥,也并没有死于那场车祸。
不管真相是什么,女人在他心里的份地位至今无人动摇。
躺的腿都麻了,她想起来。
却发觉胸前挂着一副八字绷带,将她圆润的胸部勒成了粽子的形状。
而她一动,胸口那方就撕裂般的疼痛。
“哼……”
刚挺起的身板又跌了回去,嘴里也溢出丝丝的吃痛声。
封厉秋被她的动静吸引,转过身来。
还是那个一层不变的姿势,睥睨的目光居高临下高傲的不可一世地盯着她。
“醒了?!”
言语间的冷漠,俨然不像是对待一个病人。
本来他会出现,小茶内心还有一丝的窃喜。
可他这板着的表情,看了莫名地倒胃口。
她莫不作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闭眼休息。
封厉秋拉着一把凳子坐在床边,抱着臂嘲笑,,“不是在酒吧对峙坏人的时候了?!”
明明身体那么弱,却还是不知死活非要硬出头。
不是硬逞能是什么?!
她对峙坏人的时候他也在?
那他看不到她是逼不得已的强壮镇定么。
“你来这就是想挖苦我的么?”她咬出唇,说话时声带震动拉扯她胸口也跟着撕裂的疼。
虽然面色依旧,但她拧着的眉头证明了一切。
她疼!
封厉秋端坐着,抿着唇,
“简小茶,研究生比我好看?!”
男人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她一头雾水,什么研究生啊?!
“你不是说要给我说生孩子么,为什么又跑去做人工授精?”接踵而来的话倒是让她听明白了。
他是在说她人工授精的对象。
“研究生聪明,将来孩子肯定也聪明。”她喃喃,说的一本正经,颇有道理。
封厉秋勾笑,“不管对方多聪明,只要摊上你这个不靠谱的妈孩子将来也是笨如牛!”
男人冷嘲热讽丝毫不减,也不分场合,她这还病着呢,他居然一句安慰话都不说,上来就机关枪似得扫射她的心理雷区,有这样的么!
“封厉秋,你是来看我的么?”小茶忍着痛感,冷声问着。
封厉秋冷毅的后脑勺轻轻侧了过来,示意她肯定的答案。
小茶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那麻烦您给我这个病号倒杯水喝,跟您磨叨了这么半天,我还真是口干舌燥了。”
与其让他在这杵着,还不如伺候伺候她。
封厉秋半眸微眯,她还真会明目张胆地指使人。
男人顿了半秒,起身去倒水。
从高档净水器里接了一杯干净的白开水递给她,冷声道,
“喝吧!”
小茶漂亮的水眸睨着那杯水,清澈的水面泛着层层的涟漪,她左手被绑着,右手也吃不上力气,根本不能自立。
铮铮地看着男人,
“你喂我呗!”
这三个字是她壮着胆子说的,一是想捉弄封厉秋一下,二是他受不了就出去了,也不会再这里冷言相对她。
男人剑眉拧了一下,小女人太得寸进尺了吧。
简直是把他当佣人一般使唤。
见他迟疑,小茶解释,“我左右手都动不了,您难道让我伸出舌头来舔么?”
她作势做了个哈巴狗的姿势,伸出的舌头才到下巴,根本够不到水杯。
封厉秋盯着她好笑的小舌头,没好气地笑了出来。
将水杯递到她的跟前,小茶低头喝了一口。
兴许是男人幅度大了一些,险些呛到她。
小茶喝不到,又怕被呛死。
只好真的学着小狗一样舔着舌头去喝水,‘吸溜吸溜’地样子滑稽中还有点可爱。
封厉秋见她如此淘气勾起唇!
女孩卖力地喝着水,伸出的舌头沾了水滋润湿润而有光泽,一下一下的,贪得无厌。
小女人在最后一口时,没掌握好力度。
恰好碰在了他扶着杯的手指尖,湿湿的,软软的触感袭来,麻软无骨。
封厉秋瞬间头皮一紧。
女孩也注意到了,愣怔了半秒。
封厉秋盯着她诺诺的小模样,喉结滚动,全身血液涌现,眸中瞬间透着狮子盯着猎物的光芒。
“故意的?!”
“嘭!”地一下,水杯被他摔在桌几上。
小茶吓得缩了缩脖子,她不会傻得看不出男人的变化,摇头一脸的真诚,“我不是故意的!”
无辜和惊愕布漫步眸底,相当的人畜无害。
封厉秋咬牙转身,屏息中险些要捏死床上的小女人。
她生病,只会点火不能灭火。
只有封厉秋自己平息。
小茶仔细地观察着男人,看着他渐渐稳定。
她才缓了口气,好险好险!
她怎么久舔错了位置呢。
僵持了一会,寂静的病房里简小茶的肚子传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本来就尴尬,这下更无地自容了。
封厉秋敛眸,看着不争取的女人。
“好久没喝鸡汤了。”
她却不识好歹说了一句。
封厉秋咬着唇,掐死女人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为了防止自己一个冲动真的会杀人,他只好推门出去。
……
简小茶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厚脸皮的女人,世上绝无仅有,她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下楼,手术室的外面,冯夺阿铃还杵在那里。
“手术怎么样了?!”
“还在继续,赵先生不止腿有骨折,腹部还中了一刀。”
手术已经五个小时了,冯夺和阿铃都挺得筋疲力尽。
封厉秋看了看四周,并无其他人身影。
他踱步两步,一个短小的小身板蹲在医院的休息凳子旁边在地上画着什么。
他居然在这里!
放轻走过去,卓卓并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小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自娱自乐。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他没睡着,还在坚守倒是出人意料。
他不是被郝连成带回去了,怎么还这?
小家伙蹲在地上,自言自语。
这么晚了他困得不行,又像是在警醒自己,不能睡着。
到底是什么毅力让他坚挺下去的?
“唉!”
封厉秋驻足,冷哼了一声。
迷糊的卓卓被他吓了一跳,回身大眼睛在看到他时,更是缩了缩身子连连后退。
他像是很怕他!
眸底里流出的光芒里有恐惧。
小家伙后退的身子碰到了后面的休息凳还没停下,又因为退的急,他撞到了般向前冲了一下,险些要吃个狗吃屎时,被封厉秋伸出去的长腿挡住了。
有惊无险,惊吓中卓卓的小屁股中蹭上了后面的凳子,老实地坐在那里不出声。
他玩着手指头,手背上有结痂的伤口,像是得了皮肤裂开又复合一般。
封厉秋坐过去,挨着他。
卓卓见他靠的这么近,向旁边又蹭了蹭。
他坐的是最边缘,要是再蹭就摔下去了。
“你怕我?!”封厉秋冷声道。
卓卓铮铮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封厉秋仔细端详着他,幽黑的眼眸里虽然圆却分外的狭长,小鼻子翘挺,那双唇有点薄带着些许的弧度,可以说长得很精致立体。
“郝连成不是说送你回家么,他人呢?”封厉秋不以为意地问着。
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折在手中并未点着。
卓卓翻了翻大眼睛,憋出了几个字,
“郝叔叔去商量妈咪的手术了!让我在这里等他。”
手术?!
人工授精么!
郝连成还真是大公无私啊,这么肝脑涂地地付出。
封厉秋冷哼了一声,嗤笑。
卓卓以为他生气,低下头又自顾自地玩着衣服上的带子,不再说话。
封厉秋盯着他饱满的后脑勺,递上烟卷,
“会抽烟么?!”
卓卓摇头,他哪会啊。
封厉秋冷笑两声,两人就那样并肩而坐。
过了半晌,突然一直紧闭的手术门打开,阿铃爸爸被推了出来。
医生告知阿铃病人并无大碍,只是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
病床被抬出来,封厉秋便让冯夺安排了上好的房间让他们住下。
卓卓担心爷爷,探身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推着病床的另一侧护士并没有看到他,急速的车子撞了过来,险些碰到他时,封厉秋将他捞了起来。
“臭小子,你想摔跤啊!”
卓卓被封厉秋单手拎在怀里,趴着那里,冷声的语言至上而下。
他也是吓了一跳。
他是担心爷爷。
阿铃看到卓卓被封厉秋抱在怀里,看着那长得颇为相似的两人惊得要死。
希望没人看出来他们是父子俩,要不然小茶又要遭殃了。
病床被推进电梯,封厉秋一直单手拖着卓卓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卓卓撅着屁股,小脸撑得通红。
想要下来,可又不敢说。
直到进了电梯,封厉秋才将他丢在阿铃爸爸的病床上。
卓卓撅了撅小嘴,暗忖着原来这个怪叔叔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