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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三眼白羊草草交待几句,并且化解了无相冠重新让三眼白羊交换雪妖王之后,秦烈收拾了一番轻装简行上路了,临近离开之前,他还忧心忡忡的看了看灯火通明且安静祥和的小院,心里祈祷着李河钧三人可千万把六级解毒丹炼出来救回冬宝,自己则是对冬宝心中一万分抱歉,最关键的时刻,自己不能待在兄弟身边。
夜里的风很凉,黑漆漆的夜空如墨泼洒,无数繁星点缀夜空,一眼望不到头的夜色,像一只大手,抓去了世间大半的光华。
从翼府出来,秦烈心里就开始盘算着自己要往哪个方向走,漫无目的可不行,潜伏在翼府附近的高手太多了,没有一个适合全力施为,不用担心发生任何状况的地方,很容易引起种种不受自己控制的变故。
往哪走呢?
那些人为什么监视自己?又为什么死缠着自己不放?是寻仇?还是见猎欣喜,自己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或者干脆就是禹鸿云一手策划的复仇行动?
沿着宽敞的城门往城外边走边思考的秦烈忽然有种感觉,这可能是自己人生当中最大一次危机了,因为他的元神精神力已经扩散到最大的范围了,那可是远达百丈远近的距离,以自己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圈子,在这个圈子当中,任何蛇虫鼠蚁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元神感知,可他愣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并且强大的气息逼近。
这说明什么?
说明要么就没有人跟着自己,要么跟着自己那几个家伙身手不是一般二般的强横。
而秦烈完全相信雪妖王不会把这种事忽悠自己,因为他没有必要,再加上雪妖王一贯超然物外的性子,他连虚灵精都得让三眼和白羊转交给自己,间接表明了他不想掺合到自己和那群人的争端当中,由此可见,跟踪自己的人肯定是这个世人数一数二的好手,而自己遭遇的危险境况,跟善州也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想到此处秦烈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成为许多人心里的一块心病了,或者说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徒步走出城门外,望着撩人的月色和没有尽头的荒野,远处茫茫青山耸立,如巨人一般睥睨嘲笑世人渺小,那幽深的黑暗,好像一只上古巨兽的血盆大口,准备将秦烈一口吞噬。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逞骏马之快,握青锋之寒。
他人阻我问仙路,我问他人命几回。
敢来,全部弄死。
秦烈咬了咬牙,就要腾身御法而去,却在这时,一道曼妙的身影从城内飘然追来。
“秦烈,站住。”
唰!
秦烈一扭头,看见脸泛红润的秦仲瑶站在自己身后,出来的时候没见着她的人,想是在房中静坐,可自己的一举一动,想必秦仲瑶不会麻痹大意,她的来意秦烈明白——阻止自己。
不等秦仲瑶说话,秦烈先行说道:“你要是准备阻止我出去,那就别说了,我不可能听你的。”
秦仲似乎早有预料,叹了口气,从质地柔滑的水袖中取出一本古书,三步并作两步递了过去:“老祖让我把这本秘籍交给你,说你的天赋,有资格修炼这门法术。”
秦烈愣了一愣,低头在古书上扫了一眼,泛黄破旧没有几页的古书上,端端正正的印着几个大字——《大五行吞吸术》。
“这是《大五行吞吸术》的全本?”秦烈愕然瞪眼。
秦族先祖翼一带往善州的《大五行吞吸术》秦烈早就看过,一直没有机会修炼,但事实上不是他不练,而是秦翼一带走的《大五行吞吸术》并不是全本法门,虽然练起来或可拥有一些《大五行吞吸》的威力,但归根究底不是全部精髓,以秦烈的独到眼力,自然知道练了用处也不大,同时还包括那本《刹那轮回光》,同样不是全部的法门,此事曾经让秦烈在晏泱面前好生把秦族的那些位先祖埋怨,说他们老奸巨滑。
因为别看圣婴真人的私藏颇多,也尽是天下间的珍品,秘籍宝典古书无数,可这所有的东西加起来,就没有一两样能比得上《大五行吞吸术》和《刹那轮回光》的,这两本秘籍是顶级秘术,尤其是《刹那轮回光》,往上了数,那也是六级巅峰秘术,而不是法术。
法术和秘术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法术有最基本的威力定论,而秘术的威力要远远大于法术,且发展空间极其广阔。
可是这两本秘籍,愣是让秦族翼字辈的先祖拆分成了好几份,秦烈相信,他现在拿到的《大五行吞吸术》才是全本,而放在普法阁五层的那本《刹那轮回光》还是原版。
秦族的先祖太精明了,两千年前出事的时候逃亡都把秘籍分开保存,一人一段口诀,而原本则是暗中藏了起来,时隔多年,秦族再次辉煌方才取出,摆放在最惹眼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得到了《大五行吞吸术》,还是秦川岭给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秦川岭早就安排了这一步。
他肯定猜到自己会有杀身之祸,而这个举动究竟是帮了自己,还是另有图谋。
秦烈想起雪妖王、王判、欧阳天敌,甚至老剑神林皇霄,多少个高手不止一次跟自己提过,此次回秦族,并不一定是好事,那么秦川岭到底把自己叫回来做什么呢?
做秦族的族长,意义何在?
他到底是忠是奸、是敌是友?
拿着秦仲瑶送来的《大五行吞吸术》秦烈没有得到顶级秘术的欢喜,反而愈发的觉得秦川岭对自己的态度过于热情另有隐情,这可不是矫情,而是一种感觉,让秦烈很不拖底。
但东西摆在眼前,不要就是傻子,顺手将《大五行吞吸术》塞进领域法戒里面,秦烈不动声色的笑着道:“替我谢谢他。”
秦仲瑶看着势在必行的秦烈欲言又止,良久道:“在外面小心一点吧,你到底是秦家的子孙。”
淡淡的关怀让秦烈微微心动,不管怎么说,秦仲瑶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很真诚,这说明她真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可这偌大的家族,宛若一个国度,有多少人会像秦仲瑶、秦宏山那般如火赤诚,又有多少人只着眼于自身利益。
望着秦仲瑶离去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秦烈转身取道直奔虚天山脉方向,离开翼城,秦烈就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危险越来越近,刚走出几步,秦烈再度站定,渐冷的心,被一股莫名的火热烘暖,他抬头看了看城外右侧不远处的一片林子,停在原地驻足片刻,方才腾身离去。
树林里,两个背影在数百年的老苍松下并肩站立,朦胧的月华无法渗透林中茂密,无法映出两张面孔的情绪,然而树下二人的对话,字里行间却透着浓浓的紧张、焦迫。
“宗主这是拿自己作饵,咱们肩上的担子重了啊。”
“那有什么办法,该来的早晚会来。”
“来之前欧阳天敌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你信吗?我当时不信,现在有点信了。”
“呵呵,咱们是兄弟,你都信了,我能不信吗?这里面的事儿太复杂了,不过我觉得宗主已经察觉到点什么了。”
“嘿,咱们这个宗主精明着呢,什么事想瞒住他,难度太大了,但是我觉得有件事他肯定不知道。”
“什么事?”
“你猜王判和欧阳天敌凭什么给他当客卿长老?真的是因为当年秦烈对他们有恩吗?”
“那谁知道了,应该有点关系吧。”
“呵呵,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混在一起的,但是虐仙曾经就说过,这人呐,你就是成仙了,也有自己的心思,拿不准,这点跟我们差不多。”
“行了,宗主走远了,咱们也跟上吧,这翼城、秦城,妖魔鬼怪太多了,别让他们真得手了,回去没办法跟王判、欧阳那两个老东西交待。”
“走……”
林中二人,正是奉命而来的保护秦烈的霄壤二老,此二人于焚海和秦烈结缘,随后又拿了秦烈不少好处,但当时确实没想过跟秦烈并肩作战,也不怎么的,迷迷糊糊的就混在了一起,如果此时有人问霄壤二老说,你们也算凡间修界正经高手了,怎么就对一个晚辈言听计从,还屈居其下呢?
这话要问,二人准保告诉你:我们哪知道,反正那小子就是邪性,总有一种让你离不开他的赶脚。
是的,自从霄壤二老上了秦烈的“贼船”之后就再也下不去了,但这事儿要是去问秦烈,他也肯定说不出个所以然,这其中就包括王判、欧阳天敌、邪道虐仙,甚至于跟他关系似浅不浅、似深非深的姚九烈。
在血煞崛起这件事上,秦烈等于捡了天大的便宜,而且一捡就是好几个,当然,这当中有《净世真言箓》的缘故,也有他为人处事坦诚赤胆之道,但秦烈并不是个傻子,他也明白,王判、欧阳天敌、邪道虐仙甚至霄壤二老都有自己的想法,但这些想法究竟是什么,可能除了他们自己就没有人知道了。
不过有件事,秦烈心里还是清楚的,血煞内部的融洽,只是表面上的融洽,里面究竟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他这个宗主也不是完全了解,在血煞秦烈敢肯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除了林清君、东方仙涯和靳南,是真心真义的跟着自己之外,其它人,都他妈的有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