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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你们怎么不看着他？”裴青城也是没有想到许睦竟然这么决绝，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跳了下去，想救他，却根本无能为力，巨大的挫败感席卷了他，像是在胸腔里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怎么都不对。
许睦错的再多，曾经也是他的兄弟，他们十几年交情，即使许睦有错在先，亲眼看着他在眼前消失的那种痛苦也是难以言喻的。
“这个混蛋！”裴青城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看到缩小版的许睦躺在猩红的血泊里，甚至还在轻微地抽搐，那种视觉冲击令他头皮发麻，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他亲手逼死了自己朋友！
裴青城见过无数的生死时刻，从来都面不改色，但这个时候，他几乎难以维系平时的冷漠，他觉得想吐，心里憋闷的不行。听到楼下不断传来的尖叫和喧哗，裴青城定了定神，面沉如水地对属下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收拾！”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也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结局，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而且还打算将他放走了，他为什么想不开要去跳楼呢？
但这不是他们该思考的内容，总裁已经发了话，自然要照做，于是第一时间转身除了方格的家，到楼下去查看许睦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方格今天晚上受了太多的刺激，这会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她不停地发着抖，像是一只被抓到囚笼里的幼兽，不停地往角落里躲去，然而一想到浑身是血的许睦从窗台上跳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浑身的肌肉都开始痉挛。
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尤其她一想到许睦跳下去之前的血，是她一刀一刀刺上去的，她就恨不得跳下去给许睦偿命。许睦本来不用死的，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可是她却……
“方格，方格你看看我。”白雨霏见方格完全沉浸在刚才的悲剧中，生怕她会留下阴影，尽管她心里也害怕的要死，但还是劝方格说道，“你先别怕，说不开他会没事呢？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千万不要多想，你看着我……”
白雨霏说到一半也哭了起来，明明是想要劝方格的，可这些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这可是12楼，他又受了伤，这么跳下去怎么可能不死？
许睦就是一心寻死，才会这么做的！
他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良心不安，就是要转移他们的注意，他是为了保护他的雇主，也是为了惩罚裴青城，可是，他跟裴青城到底有什么仇？要这么害他？
明明他心里也是很纠结的，不然他也不会等这么长的时间才动手，也不会绑架了胡洛千却没对他怎么样。
“你先别哭，方格，我有事问你。”白雨霏知道现在其实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但她担心现在不问以后更没机会提起来，不由说道，“许睦说他答应过你要带你走，这是真的假的？”
方格的哭声一顿，却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裴青城，正好看到裴青城一脸冷漠地盯着她，吓了一跳，却没有解释，而是哭的更加大声了，像是受了刺激似的，不停地摇头。
“我知道这很难回答，但你不能逃避。”白雨霏狠狠心，把着她的肩膀质问她，“我们现在必须查清楚许睦背后的人是谁，不然你的处境会更加危险，方格你听见我说的了吗？你冷静点，仔细想想。”
方格眼神涣散，不停地摇头，眼泪糊了一脸，她本就是十分可爱的长相，现在难受的样子简直让白雨霏无比揪心，但她却必须狠下心来，于是晃了晃她，说道：“方格，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告诉我，我请你告诉我，许睦为什么要选择在你生日这天带你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方格捂着脸哭了起来，说道，“你不要逼我，我求你了，你别逼我！”
白雨霏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她泄气地看着方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这样的她，在她的记忆中，方格从来都是温柔而阳光的，似乎没什么能让她难过一样，但现在，她和记忆中那个空灵似鹿般的女孩子有着巨大的差别。
“算了，别折磨她了。”裴青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说道，“我们回家吧。”
白雨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捂住了眼睛，她觉得很想哭，活生生的一个人在她面前死了，她明明有机会触及真相，但却根本无能为力。
许睦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让许睦既忍无可忍地想要背叛他，却又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威慑之下，宁死都不能暴露他？
“以后我会查的。”裴青城知道她心中所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要担心，交给我就行了。”
白雨霏这才放过自己似的，吁了口气，抬头看着裴青城，问道：“方格怎么办？”
“先送她去医院。”裴青城觉得她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担心这件事对她有影响，便和她说话，“方格，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方格只是哭，并没有回答他，这下就算她不想去，裴青城也得送她过去了。
“走吧。”裴青城伸手去扶白雨霏，“既然已经发生了，总得面对，你不要多想这些，回去好好休息。算了，我送你去韩晓那里吧，我得处理许睦的事儿，今晚不能回去了。”
白雨霏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粘着他，不由说道：“我在医院陪方格好了。”正好她有点事情要问她。
“你确定？”裴青城秒懂她的心思，知道她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但看起来却并不赞成，却并没有拒绝，将她们送去了军区医院，留了人在那儿看守，然后就离开了。
方格的状态始终不太好，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她很快就睡着了，白雨霏在旁边守着她，望着她孩子般的睡颜，又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心情十分沉重。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白雨霏没什么底气地对方格说道：“生日快乐。”
病房里十分安静，她这句话说的十分小声，但在夜里就显得十分突出，许是方格听见了她的声音，突然小幅度地挣动了一下，像是被梦魇住了似的，拧着眉不停地摇头，小声地说着什么。
“什么？”白雨霏以为她是在和自己说话，于是凑过去，无措地问道，“你说什么？”
方格始终紧闭着双眼，嘴唇颤抖着，像是在说梦话，声音气若游丝的，看起来十分可怜，白雨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凑过去听，虽然她说的断断续续的，但白雨霏还是听出来了，她说的是：“远山……”
远山？是什么意思？地名？人名？还是单纯只是她的梦呓？
白雨霏简直焦头烂额，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看起来那么单纯的方格，身上竟然背负着那么多的秘密，关键她还不肯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