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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半天,四下一扫,所有人的面色也很坦然,也没人看她,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这样看起来,似乎谁都不是,也似乎谁都有可能。
恍然之间又想起昨天早上也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半壶水,倘若只有一天,或者是她记错了,但是连着两天……
就在她发愣之间是,澹台戟见她站着不动,过来提醒:“出发了,还愣着做什么?”
澹台凰纳闷的道:“不知道是谁在我的水囊里面灌了水,昨天早上半壶,今天又是半壶,要不是看见你腰间的水还在,我都要以为是你了!”
澹台戟笑了笑,又似是而非的看了一眼那边的众人,轻声道:“既然对方不想让你知道,你何必去谋求答案?喝了就罢了,走吧!”
“嗯!”澹台凰应了一声,心中依旧狐疑。
接着,大部队就出发了,比起前几日,今日所有人都是神采奕奕。因为今日就能离开沙漠,看见绿洲,大家都能看到希望曙光就在眼前。故而都十分欢腾的饮尽了自己的水,快乐的往前方奔驰!
但是过了中午,所有人开始变得恹恹的,因为太阳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虽然只剩下半天,就是不饮水,活着出去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确实很难受!
唯独澹台凰一个人今日是一整个水囊的水,所以比所有人都要滋润!
乐颠颠而欢腾的往前行,眼角的余光却忽然扫到澹台戟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她飞快转过头开口:“王兄,你怎么了?”
“没事!”澹台戟偏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依旧很美艳的笑容,只是面色有点苍白。
澹台凰皱了皱眉,问道:“王兄,你是不是渴了?”说着,眼神看着他腰间鼓鼓的水囊,又觉得不太可能,就剩下最后一天,王兄还有水,为何不喝,难道是病了?
澹台戟正想说什么,身下的骆驼一个颠簸,险些将他掀下去。
澹台凰刚想伸手扶着他,他狠狠扬手,一拉缰绳,已经坐稳了,缓缓摇头:“不渴!”
可,这会儿,他们后头的陈轩画终于忍无可忍!骑着骆驼上前来,将一个水囊递给他:“喝水!”
一只手,拿着水壶,递到澹台戟的跟前。
这下,澹台戟僵住了,澹台凰也愣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澹台凰仿佛是明白了什么,飞快的伸手,往他腰间水囊上一扯!打开,往地下一倒……
黄沙!
里面竟然全是黄沙!根本一滴水没有!
所以,这两天帮她灌水的人都是他?而今日太过明显,怕她发现,还在自己的水囊里面装了黄沙!
而陈轩画的话,很快的应证了澹台凰的猜想:“前天晚上半壶,昨天白天一壶,加上昨天晚上半壶!全部都给了公主,整整四天,你根本滴水未沾。若非我怕你出事,留下了一个水囊,你……”
“画儿,不得放肆!”拓跋旭冷声呵斥。不论太子殿下如何作为,也不是他们做臣子的可以指责的。
陈轩画愤然,没再开口。
“本宫……”澹台戟沉默了一会儿,就说出了两个字,便不肯再说了,没有去接陈轩画的水囊。也不敢去看澹台凰的眼神,他怕她会发现点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澹台凰恶狠狠的将自己手里剩下的半壶水塞给他,几乎是凶狠的吼道:“喝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王兄,就是没水了,我们也可以宰杀了这些骆驼饮血!你何必这样!”
吹毛饮血,虽然是恶心了一些,但好歹也还是留下了性命一条。
已经被戳破,澹台戟倒也不再掩饰,只是拿着那水壶,看着她轻轻笑了笑。
宠溺道:“傻丫头,骆驼血脏,王兄怎么能让你喝那个!”
“你……”澹台凰一时几乎是失语。
在场所有人也是失语,最终,澹台戟的一句话,是对自己行为的所有解释。
“我是你哥哥,对你好是应该的!”
这一路,沉默,澹台凰一直低着头,眼眶发红。这样的哥哥,当真是让她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娘家。
独孤渺在后头,却忽然很小声的问了拓跋旭一句:“你对你妹妹,能好成这样吗?”
他这一问,是想探索并验证自己心中所想,但拓跋旭以为这货是专程前来讽刺他的,说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显然不如人家疼爱妹妹,故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骑上骆驼走人!就不该跟他一起出发!
又是一天的跋涉,他们终于是出了沙漠。出了沙漠,也就有了水源,终而又在几天的跋涉之中,进入了漠北的王庭。这一路上,澹台戟到底是缺水了两日,倒还发烧病了一场,也就又耽搁了几天。
进了王宫,澹台明月这一次没有亲自来迎接,只有赫连亭雨一个人来了。
也因为这一路上的折腾和耽搁,约莫明日上午北冥迎亲的人就到了,赫连亭雨也知道路上生了些事,倒也没有责备。只上前牵了澹台凰去换衣喜服,看看是否合适。
澹台戟笑了笑,目送着她走了。旋即带着灵芝草和蒹葭叶,去找澹台明月复命。
这个晚上,整个漠北皇宫都是张灯结彩,各个部落的人也都到了,因为明日盛大的联姻。往澹台明月的宫中走,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对着澹台戟道一声“恭喜太子殿下!”
“恭喜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真是恭喜了!”
确实是应该恭喜的,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觅得了好的归宿,这些人如何不该恭喜呢?
澹台戟苦笑着到了富丽堂皇的主殿门口,看着里面一片歌舞升平,人人喜气洋洋,竟然觉得脚下生根了一般,再也迈不动一步。
顿了良久,匆匆忙忙的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门口的下人,嘱咐他们送进去,说了声自己身体不适,转身就走了。下人们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
他脚步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皇宫的幽僻处,才算是把那些声音都隔绝了。
他背后,一直跟着一道人影,到他身后三米处,站定。轻声问:“太子殿下,是舍不得公主出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