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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墨听见卿栎的咕哝声后,抬眸朝幽冉扫了一眼,跟着又转向卿栎挑了挑眉讽刺道:“因为他和你一样。”
“恩?”卿栎不解的眨了下眼,一旁幽冉一边喝着水,一边也十分好奇的看向如墨。
结果,如墨黑眸闪过一丝狡黠,似笑非笑的说道:“都是风楚砚不要的儿子。”
“……”
“噗……”
卿栎和幽冉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如墨翻了个白眼,幽冉更是夸张的将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模样狼狈的狠狠瞪了如墨一样,他明明只是来凑热闹的好不好。
千璃和清灵闻言,倒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千璃更是一边轻笑着,一边抽出了自己怀中的锦帕,温柔的替幽冉清理身上的水渍。
只有飞烟一双入水的秋眸里满是淡淡的伤感,原来……原来卿栎竟是因此而被迫穿上红妆的,命运对他何其的不公,他明明……明明是嫡出的王子啊,却因为沐南叶的私心和风楚砚的狠心,而弄得如此这般,他的委屈又有谁能懂?
卿栎早就察觉到飞烟一直胶着在他身上的视线,他不敢也不能回应,因此只能装作无知的扯着别的话题:“对了,你的手……”
如墨的双手满是寒霜,终年需要用纱布包裹着手指,否则就会冻毁一切他手指碰到的东西,包括人,如今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可他这双手……如何能拥抱自己的女人?
“如墨,你的手究竟怎么回事?”一直就将这个疑惑埋在心里的清灵,此刻听见卿栎这么一问,她也立刻扑了过来,拉着如墨的双手,就担心的问道。
冰冷的触感,以及如墨指尖不断涌出的寒气,让清灵不禁打了个寒颤,如墨见状,立刻就抽回了自己的手,脸上的神情却是有一丝犹豫的看向卿栎,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斟酌着遣词用字。
卿栎见状了然一笑:“有话就说,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谨慎。”
如墨微微一愣,随后释然的说道:“其实我早就有办法解除我身上的天罚,只不过……”
“只不过这法子与我有关。”卿栎挑了挑眉。
“对。”如墨见卿栎如此坦然,倒也干脆如实以告,“你娘……也就是云瑶的那颗妖后内丹在我手上,我需要你的血才能激发内丹的功效。”
原来,当年沐流云救下云瑶后,便带了云瑶去如墨处,谁知过了没多久云瑶就被沐南叶给找到了,过了几天当如墨再次在雪山底下见到云瑶的时候,她竟是浑身是血的倒在了雪上,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云瑶那一袭血衣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如墨将她带回了雪山之巅,耗损了几颗仙丹才将她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那一次,云瑶在雪山之巅修养了大半年才渐渐恢复过来,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有什么药能让我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最终,如墨答应云瑶,给她一粒用忘川的水炼制的丹药,而云瑶为了感激如墨,便将自己的内丹赠与了如墨,饶是冷情似如墨这般也是一愣,当下就要拒绝,云瑶却又道:既然要忘了过去,重新开始,那我便再不是妖后,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这颗内丹于我也不过是累赘。
无奈之下,如墨还是收下了那颗妖后内丹,毕竟他心里也是清楚的,这颗妖后内丹是千年难遇的神物,有了这颗妖后内丹,他便能化解他身上所中的天罚的诅咒。
只不过,千年过去了,他一直不曾使用这颗内丹。
“为什么?”卿栎听了如墨的诉说后不解的问道,“你明明早就有了她的内丹,却为何一直不曾使用?她连内丹都给了你,自然也不会吝啬几滴血,甚至以我俩的关系,你要取我的血也是易如反掌。”
如墨闻言,一双黑眸含情的看着清灵,轻声的说道:“因为我怕……我怕一旦我解开了诅咒,我便会再也记不起她的一颦一笑,每一次天罚蚀骨的时候,我似乎就能觉得我与她的联系依然存在,那么清晰、那么刻骨、那么痛彻心扉……”
“……”早已泪如雨下的清灵,丝毫不不及屋子里其他人的存在,一下子就扑进了如墨的怀中,大声的哭了起来,“傻瓜,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你就不怕我难过吗?就算没有这诅咒,我与你,生生世世都撇不清的。”
黑眸一沉,如墨忘情的拥着清灵,他终于……又能见到她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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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折腾了太久,因此如墨便也宿在了王城内,不过他同幽冉一样,睡的是卿栎院子里的客房,而千璃和清灵自然还是回到飞烟的流云宫就寝。
待大家都休息好并用了早膳后,风濯尘便派了人来将他们都请去了御书房,毕竟经过了昨晚,他有许多的事要做。
风濯尘当着卿栎与幽冉的面,提议要请来了太史令,开笔重新改写风氏族谱,恢复卿栎与幽冉的王子之名,不过被他们俩给拒绝了。
幽冉靠坐在椅子上,神色张扬又肆意的笑了起来,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屑:“不必了,两日之后我就会带千璃离开一重天,今生应是不会再相见了,至于来世么……自然更不会相见了,所以这虚名,不要也罢。”
“可是……”
幽冉的话虽然听起来不怎么舒服,不过风濯尘倒也没有和他计较的意思,毕竟幽冉心里有怨,他也能理解,因此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毕竟幽冉也是他的双生兄长,父王欠了幽冉的,他来还。
谁知,幽冉却是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
“那……好吧。”风濯尘见幽冉如此坚持,只得叹了口气将此事作罢,跟着他转向另一侧坐着的卿栎,稍稍迟疑了一下后问道,“那你……”
“我的决定,你知道的。”卿栎将风濯尘的迟疑瞧在眼里,却是没有多说什么,他懒懒的靠着,一手把玩着白瓷茶杯。
风濯尘闻言一阵沉默,不过心底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也又另一种淡淡失落在心底涌起,他暗暗敛了敛神,甩去这莫名其妙的失落,扬起他一惯的温和笑容,缓缓说道:“答应你的,我定然做到,从今之后……你便是自由之身,与罘彝、与风氏一族再无瓜葛。”
一直沉默的飞烟,闻言心底一震,猛的抬眸朝卿栎望了过去,他……他这是……要……离开?
飞烟的眼底盛满不难以置信,她紧紧盯着卿栎,似乎想就这样将他看穿,他就准备这样离开这里?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般绝情?
风濯尘突然垂眸想了想,随后他看着卿栎问道:“沐南叶……他……该如何处置?”
原本他是想直接将沐南叶处置了的,可是沐南叶终究做过国师,并且他曾经对自己也是不薄,没有沐南叶,恐怕这王位也就轮不到他了,因此他对于沐南叶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一晚上,他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将如何处置沐南叶的权利交给卿栎,毕竟卿栎才是最有权利的那个人。
卿栎挑眉瞧了风濯尘一眼,见他这番话倒是出自真心,因此微微思索了一番后说道:“他既已是废人,就将他幽禁在王后云瑶身前的寝宫里吧,反正那座宫殿至今空着,就让他的余生在那里面度过吧!”
说到底,沐南叶终究也是个可怜之人,争了那么久、抢了那么久、谋划了那么久,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而已,就让他在充满了云瑶气息的地方,过完他悲剧的后半生吧。
风濯尘闻言又是一阵沉默,随后重重舒了一口气叹道:“如此也好。”
当所有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后,风濯尘突然看着如墨道:“两日后便是我与飞烟的婚礼,清灵同飞烟那般交好,不如留下来喝了喜酒再走。”
关于清灵和如墨的故事,他该知道的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们俩的本事他更是在昨晚都见识到了,因此他不禁暗暗设想,如果他能说动飞烟留下清灵,那么……如墨这般人才,定然也能为他所用。
因此,他才会出言邀请,当然他这也是希望人多热闹点。
卿栎凤眼半眯,带着一抹嘲讽又了然的笑意睨了风濯尘一眼,随后几不可查的嗤笑一声,便埋首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风濯尘那点心思,恐怕没人会比他更清楚了,只可惜……风濯尘太不了解如墨了。
果然,如墨闻言皱了皱眉,不感兴趣的撇嘴:“不了,我对一场本不该存在的婚礼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