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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庄流云轩内,风承悦的屋子房门紧闭,连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屋内风承悦坐在桌边,一手支着额,头疼的看着对面的淳姨娘。
自从淳姨娘进屋开始,已经喋喋不休的抱怨了半个多时辰了,而且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我早说过了,根本不能指望这些人,你瞧,好好的计划都被搞砸了吧。”淳姨娘一双涂着艳红色丹蔻的手,不停的在桌上敲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风承悦听见这声音,不禁眉头一皱,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悦,不过看在对方是他母妃的关系,他忍住了心头的怒气,可是淳姨娘似乎是一点都没察觉到他的不悦,依旧手舞足蹈的说个不停。
“这下子可好了,人不见了,东西也不见了,你说说看,这叫办的什么事?”
对于风承悦与谢谕的计划,淳姨娘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此刻她越说越起劲,倒是忘了当初知道自己儿子计划的时候,她可是也是同意的,在她心里能除掉卿月,又能让她儿子更靠近王位,她自然是一万个赞同的。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死丫头带着东西躲起来了?”淳姨娘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否则她实在想不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风承悦闻言陷入了沉思,其实他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卿月将陌上玦带走了,她一定会联系风濯尘,可是瞧这些日子来风濯尘那副焦虑担忧的模样,又不像是作假。
何况,风濯尘派了九桦和凤鸣两人,去陌城探了几回了,都是一无所获。而他自己在谢府出事的头一个晚上,就偷偷的摸进了被官府查封的谢府,他将谢府里每个角落都仔细查看过了,却是一点发现都没有。
如今,不但陌上玦不见了踪影,连卿月这样一个大活人都消失了,幽冉设在陌城的眼线,清清楚楚的说根本没有见过卿月离开陌城,那么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究竟去哪了?
还有,谢谕如今究竟是死是活?谢府满门六十三口,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据说风濯尘派九桦去义庄看过那些尸首,确认都是卿月下的手,也就是说,卿月在中毒无法施展内力的情况下,一个人屠杀了谢府满门。
那么……她为何独独放过了端木郡主?而谢谕究竟又在何处?到底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谜团一个接一个,他现在根本就闹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悦儿,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淳姨娘见说了半天,自己的儿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用力一拍桌子,大声的呵道。
风承悦猛的回过神,脸色不悦的瞪了淳姨娘一眼,他这个母妃,向来没有别的本事,只会咋咋呼呼的,自己没本事讨了父王的欢心,就将怒气都发泄在他这儿子身上,怪他不会讨好父王,怪他比不上风濯尘。
呵呵……他倒是想要和风濯尘平起平坐,可是那也得有个摆得上台面的母妃吧!
“姨娘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风承悦越想越是不甘,看着淳姨娘的双眼也冷了下来,声音更是冷漠疏离。
结果他这话自然惹得淳姨娘怒上心头,她双手用力的在桌上一拍,半个身子倾向了风承悦,气得脸色通红:“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我可是你母妃,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母妃?你什么时候像个母妃的样子了?”风承悦最近事事不顺,如今又为卿月和陌上玦的事愁得日夜不能安心,自然心烦气躁了起来,也越发的瞧不上淳姨娘那副腔调。
“风承悦,你别搞错了,要不是有我这个母妃在,你以为你能有今天?”淳姨娘气得脸色铁青。
谁知风承悦闻言却是一声嗤笑,眼里满是嘲讽,他斜睨了淳姨娘一眼,说出的话也没了分寸:“是啊,就因为你这个母妃,我才有今天,我才处处被风濯尘压了一等,若我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今日定然大不一样。”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淳姨娘一手指着风承悦,浑身气得不住的颤抖着,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心里藏着这样的念头,“那个女人是个什么东西?”
“她什么也不是,但是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子,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当年那个女人主动求去的一幕,至今还深深的烙在他的心底,当时他就曾想过,为什么那个女人不是自己的母妃,“淳妃娘娘,您做得到吗?”
“你……”淳姨娘气得脸色铁青,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因为她知道她儿子说的是实话,那个女人当年的确是为了风濯尘,才故意下堂求去,而她也确是做不到这一点。
她无法放弃王宫里那奢华安逸的生活、她无法放弃奴仆成群的优越感、她也无法放弃对权利的欲望,她根本做不到像那个女人一样,要她放弃她的身份地位,简直就如同要了她的命一般。
谁也别想让她放弃她所拥有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风承悦瞧着淳姨娘的神情,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母妃是什么样的人了,可是此刻心里还是忍不住窒息一样的疼,他咬了咬牙沉着声音说道:“既然母妃做不到,就请不要再对我抱怨,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淳姨娘突然之间噤声,她哑然的瞪着自己的儿子,仿佛是这一刻才看清了他一般,原来她的悦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她突然就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听着竟是那样的刺耳。
“风承悦,你果然是你父王的儿子,同他一样的冷血。”
淳姨娘突然收住了笑,唰的一下起身,瞪着风承悦瞧了半晌,才默默的转身推门而去。
这一刻,风承悦瞧着自己母妃的背影,突然觉得她一下苍老了许多,连步子都有些蹒跚了,心里不禁涌上一丝后悔,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这样想着便要起身追过去。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身后一阵异样,跟着他眼神一凛,猛的转身同时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呵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