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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谕离去后没多久,小二才畏畏缩缩的提着一壶好茶上来,他一副惊恐未定的表情扫过风濯尘等人,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了卿月那张妖魅的脸上,犹豫了片刻后才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担忧的提醒道:“这谢家少爷是陌城出了名的地痞霸王,几位……还是多小心的为好。”
风濯尘微微一愣,随后朝着小二扬起一抹温暖的浅笑:“谢小二哥提醒。”
“几位稍等,一会儿就上菜了。”小二替他们每人斟了杯茶后又不自觉的偷偷瞄了一眼卿月,结果又被一脸怒色的沐夜汐给狠狠瞪了一眼,立刻慌张的垂下了头迅速转身离开。
店小二的提醒让风濯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王城如今还封着,飞烟的记忆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那个……至今仍然下落不明,这桃庄他们恐怕还得住上一段日子。
庄内已经有一对让他头疼又费神的母子,若非必要他并不想再惹些麻烦的人物回来,只是……他无奈的扫了卿月一眼,只见她懒懒的倚在窗栏上眼神迷蒙似乎正在发呆,无意识的拨弄着手中的杯子,他悠悠叹了口气后收回视线,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沐夜汐见风濯尘和凤鸣两人皆皱着眉,不屑的扯了嘴角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不过就是一介凡人而已,我堂堂九天龙天龙族还会怕他不成?”
“恩,那你去干掉他吧!”卿月一脸鄙夷的瞥了沐夜汐一眼。
“这……”沐夜汐犹豫了一下后,悻悻然的撇了撇嘴,却还是死鸭子嘴硬,“本将军才不屑与区区凡人计较呢!”
卿月斟了一杯茶慢慢喝完后才淡淡的勾唇一笑:“还不算笨得太彻底。”
一听卿月居然骂自己笨,沐夜汐不依的跳了起来:“你够了啊,我哪里笨了?”
话音才落他就听见一阵嗤笑声,眼眸一转便看见凰舞掩唇笑得十分开心,在看风濯尘和凤鸣两人,虽不若凰舞那般毫不掩饰,但他们嘴角上扬微微抽着,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
“你们……”沐夜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却又碍于公众场合不好发作,只得一脸怨念的瞪着他们。
飞烟好笑的看着身旁的夜汐,往嘴里又塞了一颗糖莲子吃得津津有味,被夜汐愤愤的瞪了一眼后她笑着坐回卿月的身边,极自然的靠着卿月递了粒糖莲子给她:“你就别逗他了。”
卿月淡淡的瞥了一眼靠着她的飞烟,眼睑微敛,遮了她此刻的心思。
就众人嘻嘻哈哈的逗趣时,小二已经迅速的上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诱人的香味惹得他们个个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起来。
……
酒足饭饱后贪玩的凰舞提议再去城里的戏班子看戏去,于是抗议无效的风濯尘和凤鸣只得默默哀嚎的跟着他们。
走在最后的卿月慢慢的踱着步子,一双斜挑的凤眼不经意的扫过二楼一间雅间,正巧见到雅间的竹帘一动。
“卿月?”走在卿月身前的凤鸣,一回头就见她停下了脚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于是疑惑的看着她。
“没事。”再扫了一眼那间不再有动静的雅间,卿月回过眸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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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内粉雕玉琢的少女惊魂未定的坐回了位子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出了一脸的无辜:“她也太敏感了吧!”
对坐的锦衣公子闻言轻笑道:“你这爱听墙角的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二哥——”少女不依的嘟着着嘴故作委屈的娇斥,“难道二哥就对那几人没兴趣?”
兴趣?自然是有的。
锦衣公子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
其实半个月前他便已得到消息,城外无崖谷内的桃庄突然住进了一大拨的人,声势排场十分浩大,由此可见主人的身份必定不一般。
“桃庄……”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杯子,锦衣公子不自觉的凝眉低喃。
说起这桃庄也怪是神秘的,有人说桃庄是座鬼庄,因此才一直无人居住;有人说桃庄主人得罪了人被灭门,所以才荒废了;更有人说桃庄是神仙下凡时聚会的场所,因为凡人才无法靠近……总之,几百年来关于桃庄的传闻一直不曾断过。
当然,想要查明真相的人很多,只是那些去无崖谷一探究竟的人,一个个不是不得入谷无方而无功而返,便是再也没有走出来过,这无疑替神秘的桃庄又添了一份诡异的色彩。
事实究竟如何,也已无从考究,但他年幼时曾听曾祖父提起过,他的太叔公年轻时曾在无意中闯进了无崖谷,兜兜转转间竟被他摸进了桃庄。
让他惊讶的是桃庄果然如世人所说的全庄上下找不到一个人影,只是虽然是座空庄,庄内的一砖一瓦却干净得不染纤尘。庄内百花争艳,美得仿若人间仙境,他顿时生出一种就想这样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想法。
也是在那一天,他在桃庄遇上了此生唯一的执念……
当他一路探寻到桃庄内的桃林,正惊叹于满林的桃花在微风下摇曳出一阵妖娆时,林中一抹红衣如血紧紧抓住了他的视线。
那人一身红衣盘腿坐在一棵桃树下,膝上一把泛着淡青色光芒的琴在她轻巧熟练的动作下,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一头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身后,几缕发丝垂在脸旁模糊了她的容颜。
就这样远远的望着他便已觉惊艳,那看似慵懒随意的动作却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视线,仅仅一个侧面已妖娆得让他窒息。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谁知脚下一动那人便已警觉。
只见那人右手一挥,那把琴便化作一道青光消失不见,就在他想要为自己的唐突道歉时,那抹红色的身影也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他迅速冲了过去,却是徒然,桃树下除了地上有被压过的痕迹,再寻不着任何线索。
神仙!这是他当时脑子里闪过的唯一念头,否则如何解释凭空消失的人和琴呢?
为了再见到那抹红色的身影,他独自在桃庄里生活了整整三个月,可是除满庄的寂静和偶尔来栖息的飞鸟,他再也没有见到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妖娆身影。
于是,无奈之下他只得含着遗憾离开了桃庄,只是他再找不到他入谷的那条山路,因此他在无崖谷内兜兜转转了十来天才算出了谷。
纵然他回到了家中,心中却始终放不下那抹红色的身影,之后的几年他瞒着家人不断的往无崖谷跑,却是再也找不到入谷的山路了。怀着满腹的遗憾,他每日里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在屋内作画,整副整副都是那抹在桃林下抚琴的红色身影。
许是心中终日郁结不舒,又许是对那抹红色身影思念成狂,年纪轻轻的他已是油尽灯枯,临终前他摸着曾祖父年幼的小脑袋叹道:“长相思,催心肝……若你能有幸见到她,告诉她……今生能见她一次已是我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