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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屿是怀着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态走到苍生面前的,她觉得这会儿自己的背景音乐一定要悲壮一些才符合场景。
苍生孑然立在院中的一枚桃树下,见她出现之后便抬步走了过来,那模样倒有些像白青屿和他初见那会儿——
他自人群中而来,英武不凡,身上自带一种豪迈洒脱之气。目光如炬,睥睨间满是峥嵘之色,却不会叫人觉得难以亲近。
他身上的气息像是大海又如高山让人仰止,却又不禁生出亲近和敬仰之情。
白青屿神色微讶,这倒像是她一开始认识的苍生出现了,而不是那个被锁心咒祸祸了的瞎眼蛋。
“你找我有什么事?”白青屿开门见山的问道,虽说苍生瞅着没事儿了,但她心里还是防备着的。
这大佬要是冷不丁的给她来一猛子,估计够她几个月难受的。
苍生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眸色深邃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没有笑,但那双眼睛里却似带着笑意和几许哀愁。
白青屿被他瞅的是毛骨悚然,啥眼神?唉嘛……钝刀子割肉最难受。这哥们不会是被锁心咒给折腾疯了吧?
“你再不说,我可走了啊?”白青屿实在是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想要开溜。
“我有东西给你。”苍生开口道,将一束桃枝递了过去。
白青屿傻眼,愣愣的接过有些没搞明白这是撒意思,送桃枝……这个有什么典故吗?
“这个?给我?”她眼睛眨了眨,笑容干巴巴,“额……有什么含义?”
自个儿可是他人生第一春的毁灭者啊,他送自个儿一束桃枝撒意思?让自个儿‘逃’吗?
“没有含义,只是不想要了。”苍生语气淡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保重。”
下一刻,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院中。
清风拂过,吹落满园桃李,小小妙人儿一脸懵逼。
白青屿瞅着自己手上这根桃枝,看来看去实在没看出有撒不寻常的。这哥们到底是撒意思啊?
转身往外走,白青屿抬眼就看到自家男人一脸古怪的盯着她手上的桃枝。
“你说苍生把这个送我是什么意思?他在骂我吗?”
“大概吧。”帝君大人淡淡道,盯着那根桃枝眼睛里都快发出激光了,“古人常赠桃枝,寓意辟邪。”
白青屿嘴一咧,翻了个白眼随手将桃枝丢进储物空间的角落里,咕哝道:“我就知道……”
凤澜渊没有说话,笑容里却有几分酸味在发酵,隐约还有些不爽。
赠人以桃枝的确有辟邪的说法,但同样还有另一层意思。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赠桃,亦是赠情啊……
帝君大人捏紧了拳头,好一个夫子!好一个苍生!真是当着他的面儿要挖他的墙角啊!
还好……帝君大人瞅着前面没心没肺的某人,拳头松了下去。
他家的小媳妇儿没撒文化……
……
苍生消失在院中,直接出现在雎鸠院的后门,他准备离开,刚一转身背后就袭来一物。
抬手接过,是一坛酒。
“说都不说便走,还是不是朋友?”白玺戊的身影出现在矮墙之上。
苍生饮下一口酒,丢回给他,“既是朋友,何必那么多矫情的过场。”
白玺戊一口气将酒饮尽,坛子随手丢在地上。“看来你看清自己的心了。”
“有些晚,但还不迟。”
“再见。”
“会再见的。”
……
青丘中的事务,凤澜渊走时便交给了涂山魇去打理,不得不说这小子的确有领袖之才。苏幕遮和东襄王这些老一辈的光辉已全然被他所掩盖,族中事务也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涂山妙音和涂山妙颜两姐妹在西荒干的好事儿自然早就传回了青丘,东襄王痛失两个孙女虽伤心难过却也不敢再起什么谋逆的念头。
一则他已宣誓对凤澜渊效忠不能再起反心,二则怕是他那念头一起等待他东襄王府的就只有毁灭二字。
如今整个妖界都知,帝后为帝君生下了两个了不得的儿子。
其生产过程更是九死一生,造成这凶险的‘功臣’之一便是他那两个孙女。
凤澜渊让涂山魇回来管事之后并未下令要追究东襄王府什么责任,但涂山博自个儿心里却是悬吊吊的。
他们东襄王邸此次是犯了重罪啊!
如今整个狐族听闻他们府邸之名,莫不是要唾弃三分!
若是那两个小皇子真的因为他孙女夭折,怕是狐族之人恨不能生吞了他们东襄王邸所有人的肉。
一个强大的后嗣,意味着一个族群的兴旺。
毋庸置疑的是,帝君在,狐族兴!凤孽凤障这两位小皇子在,则可保狐族万世长存。
涂山博现在只求凤澜渊回来后可以法外开恩,拿他以儆效尤无妨,但能给他们东襄王邸的那些小狐狸们留一条活路。
涂山魇自埋骨山下来后,照例回了他的狐狸洞休息。虽说他现在身份已今时不同往日,但不管是衣食住行他还是照着从前那般,未曾有过骄奢之态。
“阿魇,你可算回来了,快来看看。”魇父早早就在洞外等着他回来。
涂山魇看着他脸上的喜气,神色也不禁软和了几分,“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
“大喜!大喜!”魇父忙拉着他进去,拿起桌上的画轴,道:“这是家主……不,你母亲早早叫人送来的,都是青丘里顶好的姑娘,有不少还有涂山血统,你快瞧瞧。”
涂山魇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去。
“她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我不看。”
“阿魇。”魇父一下有些慌神了,赶紧把画轴放到边上,“你母亲也是为你好,寻常家二郎到你这个年纪早就婚配了。再说了这些姑娘也都是她为你精挑细选的……”
“精挑细选?呵,到现在她还想着我有何利用价值吗?”
“她毕竟是你母亲,怎会害你。”魇父身子颤了几下,“自打你被帝君重用之后,你们母子间的关系越发生疏,这又是何必呢……”
涂山魇眼中带着几许恨意和嘲讽,低声道:“她何尝真将我视为儿子过……”
那个女人眼里能看到的只有谁更‘值钱’这种东西。
“但你迟早也是要娶妻的啊。”
“真到了那时再说吧。”听闻魇父之言,涂山魇脑中飞逝过一张面容,只是瞬息,他就将这份心思深深的压入心底。
他真正想要的是此生都不可能得到的。
这时,洞外传来通报声。
“魇公子,帝君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