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告一段落的故事

孑与2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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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的声音已经听不进去了。

    尉迟文认认真真的看着她:“我来得急,也没带什么东西,估计你也不愿意和我一起吃东西,这样,你咬我两口,就当充饥了,战场上有些人饿急眼了就是这么做的。”

    “……”

    傻子。

    于若菊在心里又气又笑。

    她强行控制的情绪,在被男人又蠢又认真的态度下又变得开始动摇,她真的不能再和他多待了。

    于若菊索性不准备吃饭了,径直走回屋子,关上了门。

    走前还撂下一句:“不要再跟过来,也不要再找我。”

    这一次,尉迟文站在原地,一下都没有再往前迈。

    ……

    尉迟文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往回走。

    到了门口,整个人站在日光里,尉迟文还是认为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就此放弃不是他风格。

    更何况,于若菊都没吃饭。

    前思后想,尉迟文加快步伐,走出屋子,找到老板,让他立刻准备丰盛的饭食。

    看着小二提着食盒准备离开,尉迟文眉心一皱,拦住了对方。

    他站在小二面前,认认真真看着对方,语气出奇的认真:“把你的衣服脱了”

    …………

    回到屋子,于若菊就躺到了床上。

    本想小憩半个时辰,可翻来覆去睡不着,于若菊索性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没一会,有人敲门。

    于若菊望了眼门板,和她住在一起的姑娘有钥匙,肯定不是她。

    她心生疑惑,翻身下床,往门边走,迟疑片刻,于若菊打开门,能看到站在门口的是酒楼里的小厮。

    那小厮的头倏地坑得极地,不和于若菊对视,只是把手里东西递了过来。

    饶是如此,于若菊还是马上认出了他的身份。

    她倚到门框,不解发问:“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找我?你怎么又来了?”

    还打扮成一副小厮的模样?

    “……”男人身形一僵。

    “尉迟文,”于若菊抓了下头发,逼迫他回答:“别不说话。”

    瞬间被看穿男人不恼反笑,估计自己都被自己这幅模样逗笑。眼见他不由自主抖了会肩,他忽然抓住于若菊一只手,把手里的食盒强硬塞到她手里。

    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贼快。

    于若菊:“……”

    拎着那沉甸甸的食盒,女人一动未动。几十秒后,酒楼真正的小厮过来了,表情羡慕的看了眼于若菊:

    “尉迟大人……哦不,是尉迟公子让我传句话,他是盛源酒楼的小厮,给于姑娘你送饭很正常。”

    尉迟文直接让姜武将他送回了哈密商会的总部,回了自己平日处理事情的屋子,他整个人都靠在椅子上,十指交叉放在怀里,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

    站在门边的姜武,偷偷掀眼看他。

    他已经很久没见尉迟文有过这样惬意的姿势了。

    尉迟文闭上眼睛,想着自己让小厮给于若菊传达的消息。尽管不知道她什么反应,他还是忍不住扬唇。

    手撑着嘴,笑容没有消失过。

    察觉到两道鬼鬼祟祟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尉迟文斜过眼,撞上姜武视线:“看我干什么?”

    “……”姜武缩回脑袋:“没事。”

    尉迟文打了个哈欠,问:“马车还回去了?”

    “没还。”

    “嗯,”尉迟文颔首:“做的好。”

    “我给张让大人说,马车您最近要用。”

    尉迟文:“不错,很懂事。”又勾唇,想象一下于若菊没有任何防备的突然见到自己,又想笑了。

    见他神态千变万化,姜文小心发问:“大人,您刚刚去哪了?”

    “去了趟盛源酒楼,”尉迟文把身体坐直,喝了一口刚刚泡好的茶:“见到于若菊了。”

    姜文似乎有些不相信:“于姑娘什么反应?”

    “挺正常的。”尉迟文挑着眉:“突然有种又回到几个月前的感觉。”

    姜武:“?”

    尉迟文罕见地主动收拾起之前被自己弄的凌乱的桌子,感叹:“别有一番滋味。”

    等桌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尉迟文才抬头吩咐:“姜武,你去和盛源酒楼打声招呼,再找几个好点的厨子,送过去,让他们多照顾于若菊。顺便查查,教她词曲的师傅是谁,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我会跟岳玲奇说一……”

    思忖着,他叹了口气,又否认自己:“算了,还是别了,先这样吧。”

    姜武困惑:“大人,您意思是,不找人了?”

    尉迟文摇手:“不了,先让她自己安排吧,她不喜欢我这样。”

    他到现在都记着于若菊离开时说的,不想被他束缚。

    这句话,就跟一道烫疤一样,清晰了然。

    尉迟文开始忙自个儿的事,只是心情比起前些天来说,判若两人。

    ……

    下午,因为有师傅来教琵琶,所以于若菊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念书,而是直接去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她情况比较特殊,是中途插进来的。盛源酒楼对培养人才有一套专门的体系,基本都是从小就在这里的,所以,针对于若菊的情况,比较特殊,需要单独教学。

    一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屋子就是她的教室,于若菊到场后,师傅还没来。

    她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翻看手里的书。

    没一会,她听到有人叩了两下门板。

    于若菊仰脸找,是岳玲奇。她站在门口,正笑盈盈望着她。

    于若菊起身,对待这位提携自己的贵人,她在心里是十分尊敬的。

    岳玲奇示意她坐回去,自己走去了她身边,也同样坐下,温和问道:“来到这边还习惯吗?”

    “嗯。”于若菊毫不犹豫答,脸上书写着随遇而安的淡然。

    “那就好,”岳玲奇点头,目光落到她手底的书上:“看得明白么?”

    于若菊回:“基本看得懂。”

    “哦?”岳玲奇诧异地扬眉:“有人教过你?”

    于若菊不打算隐瞒:“牛平安以前教过我。”

    “你和他以前的经历,某种意义上说,对你以后很有帮助。”岳玲奇这样说,语气很肯定。

    于若菊默认,她从未否认过牛平安给她带来的帮助。作词这个爱好,是他手把手牵着她入门。

    “那还学吗?”

    “学,”于若菊回:“他那时懂得也不多。”

    岳玲奇微笑:“行,”继而冲门口一扬下巴:“外面还有个人,托我带他来见见你,你要不要见他一面?”

    搭在书的指头一顿,于若菊几乎立刻猜出了是谁。

    她没有拒绝,在她看来,以前的事情早已过去,一切早已分割明确。现如今,他们只是相互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

    岳玲奇把在走廊等候很久的男人喊进来,自己则转身离开,给他俩一个独处的空间。

    “好久不见。”牛平安走到她面前,面带微笑,主动与她说话。

    于若菊轻微地抿了下上唇,什么话都没有说。

    男人还是上次见到他的样子,不像她来到这里时,先被一些妈妈带走,教着如何女人应该如何打扮自己。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变的。东京城里那些为他疯狂的那股子,喜欢的就是他胡子拉碴、忧郁落魄的模样,那种怀才不遇的气质特别吸引人。

    牛平安并不意外她的沉默,还是自己说着话:“没想到,到最后,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于若菊抬眼皮,眼中无澜:“我之前提过的要求,你同意了?”

    所以岳玲奇才会要她。

    女人的直接和以前一模一样,牛平安点头:“对。”

    懒得问原因,因为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可男人非得说个清楚:“一直对你有亏欠,现在看到你能做你喜欢的事情,我心里才好过些。”

    于若菊不想和他一起,也在牛平安预料之中。这个倔强的女孩儿,他从来就没指望过她心甘情愿站在他身后,这不过是他故意抛出的条件,好让岳玲奇注意到有于若菊这个人。

    “需要我表示感谢吗?”于若菊问。

    牛平安安静地倚坐到她前排的桌边,似乎有长谈的打算:“不用,上次见面你已经感谢过了。”

    他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你现在这样很好,给我一种,那个小姑娘真的长大了的感觉。”

    他倚老卖老的口吻听起来叫于若菊倍感不舒适,于若菊回:“我已经长大很多年了。”

    “不,”牛平安微微一笑,眼角延展出绵密的笑意,这也是令那些东京城的妇女们喜欢的地方。

    他环视一周,这个空间意外的整洁宽敞。目光再回到面前穿着干净的女人身上,她就坐在中心:“这才是属于你的地方,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

    他张开手,“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你自己想要的。”

    于若菊不是没经历过类似的画面。

    她跟牛平安很久很久之前,背着家里人偷偷爬上山。

    山路曲折蜿蜒,到顶时,她气喘吁吁,直不起腰,手掌都被刺破了好几个扣子。

    牛平安也一样,但他却一点不在乎,而是对着天空的太阳张开手,特别兴奋的说:“于若菊,我以后一定会变成太阳一样的人。”

    “要不要一起?”他回头对她笑。

    她那会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特别不屑的说,你一个人飞就行了,我还在老老实实在地上站着吧。

    下一秒,牛平安双臂收拢,猝不及防把她拥进怀里,然后叹息:“那你要变成绳子,拉住我,别让我回不来了。”

    那一刻,崖畔的风刮过来,满山草木的刷刷声,与她的心跳一模一样。

    现在回想,不过如此。

    不值一提。

    于若菊轻笑一声,问:“还有事吗?”

    牛平安否认:“没什么事,我只是有点高兴,想过来见你,希望没打扰到你。”

    于若菊没再接话。

    牛平安摆出前辈架子鼓励:“于若菊,加油,你会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谢谢,”于若菊很客套,也很冷漠。

    牛平安还想多待几秒,于是又开口:“我和你一样,也是刚来这里,你不用跟我客气。”

    “好,”于若菊当即接受这个设定:“我知道了。”

    她的一本正经等同于排斥,真让他不习惯。牛平安淡笑着,盯着她不说话。

    …………

    接下来一段时间,除了同批学员,于若菊再没见过其他人。

    她一心一意扑在岳玲奇给她布置的各项训练当中,诗词歌赋,乐器弹奏。

    越往后,她的优势愈发明显。之前几年的摸爬滚打,让她做出的所有曲词都非常的接地气,不高大上,却讨人喜欢。

    尤其是她第一次写了一曲截瘫小贩讨生活的词曲时,连先生看完都拍起了掌,真当意外惊喜。

    这世界似乎是守恒的,文字会变成艺术,经历也能化为财富。

    先生也曾说过,不能只走这一条路,也可以试试文人墨客们喜欢的风雅词曲。

    可这个提议立刻被岳玲奇驳回来,艺不在多,而在于精?女人这般训斥道。她对于若菊的天赋很欣赏,盛源酒楼也不是只招待那些文人墨客,普通的大宋人民一视同仁。

    说没人来找,但于若菊每天还是会收到尉迟文的消息,是让酒楼的小厮传达的。

    一日三餐都提醒遍,早上和晚上的问好更是不在话下。他还会说一些自己的日常,是用文字写下来的,用他一贯有趣的语气说出来,总能看得人会心一笑。

    于若菊以为不理睬,他就会兴致渐衰,但是男人还是锲而不舍地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