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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昏迷中再次苏醒,入目所见的景色无比熟悉:
坚硬的红黑色岩石(据说这种岩石构成了整个巴托位面),带有尖刺的金属栅栏(尖刺上还带有破布和碎肉),歪着脑袋坐在地上的类人形白骨(某根肋骨缺失,某根肋骨尺寸不对);以及黑褐色的肮脏草垫(散发着难闻的酸臭味,闻久后感觉还不错)
看来我又回到了监牢之中。这没什么不好,至少比丢掉小命强,但是相较于梦境中的那间小屋,却又差了许多。
巴里特叹了口气,慢慢从地上坐起,感觉后背犹如被毒蝎刺过一般,有种火烧火燎的疼痛。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到处都是烧伤和淤青,看来那位火巨灵武士的临死一击威力相当不俗,自己和他之间尚有一定的距离,却也受到了颇为严重的波及。
“我回来多久了?”他扭头朝墙壁问道。
“没多久,连一顿饭的功夫都没有。”墙壁另一侧的嘶哑声音回答,“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你几乎每次都是昏倒被人抬回来的呢?刚来的时候这样,受拷问的时候也是,而眼前这次就更别提了。”
你以为我想啊!就在巴里特准备出声反驳时,却又听到了另一个奇怪而熟悉的声音。
“大约半小时。”那声音的来源就在他的耳边,不,确切点来说应该是耳朵之内。它像孩童般稚嫩,还透着一点欣喜。
“我艹!!!”蛮子惊恐的从地上跳起,伸手朝左侧耳朵掏去。
“你为什么要骂人呢?我也没说什么啊。”灵魂商人在墙壁另一侧不满的说道,“难道你在角斗中失败,被我说到了痛处?不应该啊,角斗中的失败者很少会生还的。除非双方打成平局,比如,都失去了意识,那么竞技场的主办方会将选择权交给看台上的观众,我是说,那些贵宾席的大人物们。由他们来决定谁生谁死,或者均生均死。”
而夹杂在这一连串话语中的,还有耳朵里那家伙的声音,“不要抓我,喂,不要抓我啊!你再抓握的话,我就要继续往里面钻了!”
这样的威胁让巴里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你是怎么进来的?”他面沉似水的问道。
“我?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我是因为一笔交易的最后出了状况,货物……,也就是那些灵魂的数量和协议中的对不上,才倒霉被抓进来的,难道你忘了?”灵魂商人语气疑惑的回答。
“我不是在和你说话。”巴里特没好气的说道。
“这里除了你和我之外,难道还有别人?哦,我懂了。”灵魂商人恍然,“原来你又在和那位室友聊天。我奉劝你一句,巴里特,如果你总这样的话,终一天会疯掉的。相信我,这样的人我见过不少。他们的脑子里充满了幻觉,总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存在一样。如果你想要保持头脑清醒,避免步上这些人的后尘,就应该像我一样,尽量和活人说话,尽量……”
“你别说话,我的脑子现在有些乱,你让我自己呆一会儿!”巴里特阻止了灵魂商人的长篇大论。疯?我他妈连命都快没了,哪还顾得上疯不疯!
“好吧,那我睡觉了,祝你和你的室友聊天愉快。”灵魂商人语气酸酸的回答,随后便没了声音。
“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巴里特声音很轻的再次问道。
“当初你扭头的时候,我便钻入一块血肉中藏了起来,希望不会被你发现。”耳朵里的声音回答,“然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爆炸,我被抛向了空中,又落到地面。那块血肉在爆炸中被烧熟了,失去了活性,我就又从里面钻出来,想要再找块新鲜一些的,然后我发现你就躺在我旁边……”
太他妈倒霉了!巴里特心里充满了无奈,“你为什么没吞掉我呢,就像吞掉其他生物那样。这难道不是你最擅长的事情么?”
“吞噬血肉是乔伊被创造时就赋予的本能,可是,我现在好想有个主人,哪怕临时的也好。”耳朵里的声音怯怯的说,“我喜欢听从命令,并且按命令行事,而不是自己不知所措的到处溜达。”
“主人?”巴里特皱起眉头,“关押你的那些魔鬼难道不行么?我想他们肯定很愿意发布命令。”
“魔鬼不行,其他生物也都不行!”声音一本正经的说,“乔伊的主人只能是人类!”
“你想让我,来当你临时主人?”巴里特突然想到了一种让这家伙出来的办法。
“是的,是的。”声音再次充满欣喜,“可以么?”
“如果我当你的主人,你是不是会听从我的任何命令?”他出声询问。
“当然了!”声音自豪的说,“乔伊自从被创造出来,就没违背过主人的任何命令!”
“既然如此,我同意当你的临时主人。”巴里特义正言辞的说,“而我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立刻从我的耳朵里出来!!”
话音刚落,蛮子便感觉耳朵内一阵瘙痒,似乎有某种东西正缓缓从里面爬出。那东西动作很轻,而且爬的很慢,还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后退,看上去颇有些迟疑。
但几次呼吸的时间后,它还是从巴里特的耳朵里完全的爬了出来。
就在它刚刚爬出的一瞬间,巴里特就以闪电般的速度,一把将这东西攥在了手里,并将其拿到面前仔细观看着。
果然是那只长有一张嘴、四条触手的小肉球!巴里特恨恨的想道。
这家伙的样子虽然是个肉球,但触感却像富有弹性的胶质一般,没有那种湿漉漉,滑腻腻的感觉。它在蛮子手心里缩成一团,整个身体瑟瑟发抖着。
怎么处理这东西呢?巴里特心里有些犹疑。他知道自己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这个小肉球捏成一滩肉泥。但是,对方已经很守信誉的从耳朵里钻出来,使得他又有些下不去手。
小肉块将两根触手抬起,并将那张大嘴微微张开,“你要杀掉乔伊么?”它声音颤抖的问道。
算了,既然已经有个小跟班了,就不在乎再多一个。巴里特叹了口气,“如果你听话,我就让你留在我身边,并且还会帮助你去找你的那位主人。如果你不听话……”
“乔伊肯定会听话的!”小肉求将触手全部张开,信誓旦旦的说。
“好吧,既然这样,你就先待在这里。”他将小肉球放在白骨室友的脑袋上,并命令它钻进室友的头颅里去。他可不想将这东西放在身上。
“没有血肉的骨头,乔伊是控制不了的。”小肉球说道,“还有,如果乔伊一段时间不补充血肉的话,就会陷入休眠。”
休眠也不错,巴里特对此根本不在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随意的敷衍着。唉,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小幽魂在饰品里过得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