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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用手撑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果不其然两双手已经被叶阑包成了粽子,比熊掌都大,但她却不敢出言反驳这个。
“呵~,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敢自己一个人去见柳棨。”
锦月垂眸任由叶阑骂,在叶阑心里,天大的事情,都比不得她的安危重要,她若敢说自己是唯一能引柳棨的鱼饵,叶阑就敢给她一剂药,让她一个月下不来床。
“你说的对,都对,这次是我错了。”
叶阑白了锦月一眼,端起手边的药朝着锦月递了过去,令人作呕的苦味绕过鼻息,锦月一阵的反胃,因为手包扎着不能去接,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叶阑。
“喝一半行吗?”
叶阑带着怒火的眸子瞥过锦月,锦月惊的抖了抖,知道叶阑这次是真的气到了,连忙赔笑。
“都喝了,我都喝了。”
锦月咽一口口水,皱着眉屏住呼吸,将叶阑递给她的药一口灌了下去,药是喝下去了,但留在口中的苦涩却刺激着味蕾,让她苦不堪言。
咯吱一声门响,赫连鸣谦开门进来,叶阑瞪了赫连鸣谦一眼,没说一句话,径直走了出去,像是极其不愿看见赫连鸣谦,锦月还在叶阑得眼神里看到了责备。
“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只是担心我。”
叶阑一向不怎么喜欢赫连鸣谦,但今日这敌意的表现比之平常有些过了,锦月只当他因为自己的事情,一时记恨了赫连鸣谦。
“不怪他,此事确实怪我。”
赫连鸣谦走上前想要抓住锦月的手,却发现那一双原本纤细修长的手,已经被裹成粽子了,莫说抓,他两只手都不见得能捧住一个。
“叶阑太小题大作了,其实没这么严重的。”
锦月抬了抬笨重的手,笑的有些无奈,叶阑整她的方式总是像个置气的孩子,她也没什么办法制止。
“看得出,他真的很在意你。”
锦月淡笑这垂了垂眸子,叶阑对她的那份看中,是赫连鸣谦也无法比拟的,她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却不知如何回报。
“柳棨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赫连鸣谦在锦月问道柳棨时,眸光不自然的闪了一下,锦月不太清楚自己出那地宫是什么时辰,所以不确定柳棨的事情过去过久了。
“柳棨在地宫中畏罪自杀了。”
锦月神情猝然一怔,将眸子缓缓垂下,畏罪自杀是赫连鸣谦的用词,柳棨自杀不假,怕不是畏罪,因为他根本不会觉得自己有罪。
“他究竟是什么人?跟皇上什么关系?”
锦月没忘记柳棨跟她提及,他的九族是包括皇上在内的,但锦月对柳棨的身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你在柳府有没有见过柳棨的生母?有没觉得她跟一个人有些相像?”
对于柳棨的生母,锦月印象不深,只是在柳盈的订婚宴中远远看过一眼。长相不算出众,直是比柳盈好看少许,但胜在柔顺温良。说起跟谁相似,她脑海中到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你是说,瑾瑜?”
柳棨生母的容貌确实跟瑾瑜有三分的仿似,此时有一个想法在锦月脑海中一闪而过,求证的盯着赫连鸣谦。
“当年先帝微服私访到苍灵查岁贡一案,跟柳棨的生母确实有过一次露水之情,却不知她身怀六甲,所以此事便少有人知了,回宫后也就忘却了这档事。”
锦月静缓垂眸,想起了当初蓝影跟她提过,柳棨的先前是个小吏的女儿,家中因为涉及贪污一案,被官府卖到了勾栏中。而后结识了一个书生,但那书生不辞而别,才无奈之下嫁入柳府当了小妾。
“乃怪柳棨的容貌,跟柳盈差这么多,原来是此种缘故。”
柳棨跟柳盈虽然都有过人的才情,但柳棨容貌却比柳盈出众许多,锦月也曾见过柳老爷,身体微胖且矮,长相十分的粗狂,当时还听蓝影说过一句。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能打洞,柳老爷长成这样,竟然能生出柳棨这样姿容过人的儿子。”
这样算来柳棨跟当今的圣上,算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不过皇家历来亲情凉薄,这个兄弟死了,怕是皇上也不见得会放在心上。
“柳棨生母一直不曾找过先皇,应该不清楚先皇的身份,柳棨是如何得知的?”
柳棨前些年在柳府过的很是凄苦,若他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不应该等到现在才有所显露。
“柳棨的生母确实不知道先皇的身份,不过柳棨的生母为了慰藉自己思念之情,便画了一幅先皇的画像,放在荷包中随身携带,私下总拿出来偷偷垂泪。一日被柳棨看到,追问之下,才知道自己并非柳老爷的儿子。”
“后来他高中状元,在宫中再次见到了先皇的画像,便暗中跟以前侍奉过先皇的老宫人求证,才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那个被柳棨生母带着的荷包,锦月也曾听蓝影当趣事提起过,没想到有着这层渊源。
“现在柳府如何了?”
柳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并且那地宫就建在柳府下面,柳府如今肯定一团乱了。
“柳棨的生母悬梁自尽了,柳府一众人暂时被软禁在家,要回临都禀明皇上,再做处置。那个柳府的女婿赵公子以身体不适为由,逃回临都了。”
赵庆是个什么性子,锦月自然知道,柳盈这赵府少夫人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还有楚晴肚里的孩子怕也每个依仗了。
“弦阳呢?还在柳府吗?”
左右这些事情跟弦阳扯不上什么关系,不知她现在是离开了柳府还是仍旧待在天水榭,还有青霜跟青芜,应该也从柳府接出来的好。
“天水榭的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明日她打算回临都了,我已经吩咐过,不会难为她们的。”
锦月点了点头,今夜便是除夕,本来是个团圆的日子,柳府的人倒是团圆了,只是没了往日的欢喜吧。
“明日便是新年,一个重新的开始。”
赫连鸣谦伸手拦住锦月,让锦月靠在了他的胸前,心阵阵的痛着,他一直想将锦月护个周全,但到头来总是她在为他奔劳冒险,这让他既心疼,又有挫败感。
“碧华,我突然有些怕了。”
锦月抬了眼帘看向赫连鸣谦,昨夜若是赫连鸣谦晚进地宫一步,后果的确不堪设想,看来自己这次真的吓着他了。
“我没事,真的没事。”
锦月努力朝着赫连鸣谦贴了贴,当日她感觉到了危险,却怕自己收手后,柳棨的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延误了皇上给的期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不想他出此纰漏,落下把柄让人拿捏。
“叶阑怪我,其实我更怪自己。”
赫连鸣谦用手指温柔的梳理着,锦月从肩垂下的发丝,一想到当时锦月被柳棨按在床上的模样,心如刀绞,恨不得将柳棨千刀万剐。
“他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躲不过的,你无须自责。”
赫连鸣谦按住了锦月的肩,眉心拧在一起,将声调压的很低。
“答应我,日后别再做傻事了,你安好,比什么都重要。”
她身为听风楼的楼主,身边有诸多的暗卫保护,又有青鸾贴身不离,若她不是有意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柳棨怎会有机会。
“好,不会有下次了。”
锦月用那双被叶阑包成粽子的手拍了拍赫连鸣谦,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不安,她很自责。
“今日是除夕,我们出去逛逛吧。”
锦月淡笑的点了点头,想到在临都爬穿云峰时,赫连鸣谦跟她提及要帮她守岁,没想到今日到真有了这个机会。
“那你先出去,让青鸾给我更衣。”
赫连鸣谦用手指刮了一下锦月的鼻头,将嘴巴凑近锦月的耳畔,将声音压的很低。
“何必麻烦青鸾,我给你效劳吧?”
锦月面颊一红,用那双缠着绷带的手推了赫连鸣谦一下,迷离的眸光忽明忽暗的不敢去瞧赫连鸣谦。
“少打趣我。”
赫连鸣谦舒朗一笑,用指尖掩了掩锦月有些散开的衣襟,脸上的笑缓缓散去了,面上浮出一抹痛惜来。
“我一直存着贼心的事情,没敢动手,没想到让柳棨占了先机。”
锦月知道赫连鸣谦想到了,她被柳棨压在床榻上,撕开衣襟的模样,面色平静之中有些忐忑的问道。
“你介意了是吗?”
她未曾出阁,却被一个男子将大半个身子看了,赫连鸣谦虽然曾经身在江湖,但这件事锦月不确定赫连鸣谦在意几分。
“傻瓜,我在跟你玩笑呢,你怎当了真去。无论如何,你在我眼里永远冰清玉洁。”
赫连鸣谦食指在锦月额头敲了一击,锦月缓收秋水明眸,垂下眼帘思忖片刻,便将那双泛着月华的眸子抬起少许,略显迷离。
“你我做些他不曾对我做过的吧?”
赫连鸣谦还未解锦月此话何意是,锦月紧挨到赫连鸣谦身边,面孔缓缓凑近,软且温润的双唇促然触压过来。
赫连鸣谦打了一个激灵,以往都是他主动去吻她,锦月主动迎过来送吻却是第一次,一时之间让他迷了心神。
因为锦月对于此道十分生涩,细噬添触都不到其位,反而有种欲拒还迎的诱惑力,让赫连鸣谦忍不住搂紧了锦月的身子,回占了先机去。
即便并非第一次接触锦月的唇,但仍觉那唇柔软的似弱水湖畔的湖水一般,透着静谧的甘甜,让人不知不觉的就沉溺其中。
赫连鸣谦在这个锦月主动送过来的吻中逐渐迷了心智,用舌尖添触了锦月的耳边,随后蔓延到了锦月的脖颈。
锦月上身松散的外衣不知何时被剥落了,散着月色般温润无暇的肤色,在照射进来的落霞之中,十分的好看。
贴着那乳色纯白的肚兜,赫连鸣谦用唇噙住了,锦月凸显的锁骨之处忘情的啃咬,怀中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听得低沉强忍的呻吟一声。
也正是这声呻吟,一股寒流直接给了赫连鸣谦混沌的灵台一激,及时的清醒过来,握住锦月的双肩送出了三寸。
锦月双颊早已被赫连鸣谦吻的绯红微喘,此时正屏息沉眉望着他,赫连鸣谦苦苦一笑,用双手将被他退下的外衣给锦月掩好。
“我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还是唤青鸾来吧。”
赫连鸣谦起身,急速奔到桌前,将早就放凉的茶水灌入口中,不敢在朝床榻上人看一眼,又疾步奔出了房外,有着从未在他神色上出现的慌乱。
锦月迷离的目色渐渐清明起来,伸手攥住了被赫连鸣谦掩好的衣襟,默默的咬紧了下唇,许久不曾动一下。
青鸾进门来锦月依旧没有回神,直到青鸾靠近低声唤了她一句,方在面上露出苦笑。
“更衣吧。”
青鸾颔首后,便取了一件碧色的罗裙帮锦月换好,又梳了一个简约却清爽的发型,插了两根白玉钗,贴了枚珠花。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柳棨灌的药还未曾缓过来,面上有些病态虚弱的惨白,便让青鸾挑了些胭脂涂上双颊。
锦月穿戴好出门时,看到赫连鸣谦一个人站在问渠客栈的大厅中,望着窗外的碧水背光而立,一身玄紫衣衫卷风浮起,仿似九天之上飘扬而来的仙人,不沾人间俗气。
锦月记得,除了那藏青的官服以外,赫连鸣谦的私服大多都是玄紫的颜色,不过这颜色也真是配他,深邃如寒星,雍雅似兰花。
“走吧~”
锦月下的楼阁去,将手放在赫连鸣谦的肩膀上,赫连鸣谦侧头神色复杂的看着锦月。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锦月不知道是因为方才唐突了她,还是方才唐突了一半而终止,但这话她也不想去加以确认。
“来日方长~”
他们总用这句来日方长,给对方希望,也给两个人走下去的勇气,此时刚好借来宽慰他。
“走~”
赫连鸣谦温雅一笑,揽住了锦月的肩,便引她朝外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