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有消息了

水刃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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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高风轻,月近山巅,云也沉了,此刻的鹰鸣角就像是破开苍穹的一支利剑,俯瞰脚下云雾迷迷,仰视着九天之上,携着贡品,静静的等候着远古沧桑。

    月色迷离,笼罩了整座鹿野那伽山峰,有皎洁,有朦胧,有晦涩,就见月色如银,婆娑暗影下流光点点。迷离中见月色清冷,夜吟应觉月光寒,寄托了多少人的惆怅,还有多少人的哀怨。迷离中也见相思,情绪如练,长短不绝;只道是忽悲忽痛,欲歌欲啼。自然少不了弓弦无声的乐,还有不闻酒香的醉。

    当月光悄然弥散,夜和人心,便在风的指尖飘舞。

    围绕在奇形大石四周,除了祭天的人,还有鼎炉香火和各色祭品,死的活的,黑的白的,用一个奇怪的规则排布穿插在祭天台上,给月光笼下的轻纱添上了几分诡异。

    鹰鸣角上祭天的仪式是一个昼夜,前一天入夜之前,圆珠送上祭天台,随之便开始了难以详述的仪式,风雨无阻。大略数下来,有天地人三礼,敬天神、地祇和人鬼。

    其中天神祭有日神、月神、星神、雷神、雨神和风云诸神,地祇祭社神、山神、水神、石神、火神及万物诸神,而人鬼祭则更多,有先祖神、圣贤神、宗神、起居器物神等等。

    分门别类,其中类别多不胜数,例如天神祭中就有昊天上帝,岁星,荧惑星,镇星,太白星,辰星,以及二十八宿十二辰;地祇祭还有神州、四渎、四镇、四海等等,差不多从入夜之后便要忙到第二日清晨,别人还好,但捧珠的骨雅灵祀却是一刻不得闲,纵然再是内力深厚,到了翌日也一样疲惫不堪。

    祭祀所用祭品也各有不同,有献食、玉帛、人祭、血祭。以献食而言,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抱饮,蒉桴而土鼓,犹可以致其敬于鬼神。

    大约是说向神灵奉献食物,只要燔烧黍稷并用肉供神享食,凿地为穴当作水壶而用手捧水献神,敲击土鼓作乐,就能够把人们的祈愿与敬意传达给鬼神。

    祭品有六畜三牲,五谷杂粮和斋祭美酒等等。玉帛就要简单许多,取义其事鬼神,圭璧币帛,不敢不中度量,多是以玉做六器以礼天地四方,正是因为玉帛的稀罕与贵重。

    而人祭和血祭最为残忍,古传人祭,就是以活人为祭品,火烧、水溺、活埋、刺喉沥血和砍头,甚至还有把人剁成肉,蒸为肉羹的恶行,而且祭品多为面容姣好的女子。

    这些女子或是战俘,或是敬献侍神,归根就里是为了满足想象中的神灵贪恋女色的欲望,不论杀死、活埋、淹死,都是以美色娱神,打着名义上是让她们的灵魂去做神灵的妻妾,实际上是供神灵玩弄。

    血祭不言而喻,臆想鲜血之中有祭品的灵魂所在,最初时有人头祭,辅以血水浸泡,亦是惨无人道。

    此刻的鹰鸣角上也有人祭和血祭,不过要温和多了,很少再有杀人侍神的勾当,人祭也用女子的歌舞礼乐所替代,就算有烧埋砍头之类的仪式,多半也会用木偶之类。

    血祭也不再用人血,而是换上飞禽走兽的鲜血,不过也不是寻常畜生,最少也要有些灵性的奇珍异兽方可。不过也有被草海族民看重的神灵人祭依旧是用活生生的人,**着身子,和其他六畜三牲一样的祭品堆放在一起,打理的很干净,不会有蓬头垢面的模样,在众人冷漠的目光里瑟瑟发抖,想叫叫不出,想哭泪却已经干了,只能痴痴的看着南方,思念梦里的故乡。

    祭祀的手段也依据三礼不同而异,有燔烧、灌注、瘗埋、沉没、悬投等等。祭天之礼,兼及三望日、月、星,取法燔柴于坛,以实柴祀日月星辰,将牲玉等祭品加于柴上,天神在上,非燔柴不足以达之,燔祭时烟气升腾,直达高空,易被天神所受。

    而灌注则是以血祭祭社稷,盖以滴血于地,如郁酒灌地。降神以香气为主,献神之前先灌酒,用香气浓郁的郁香草调和鬯酒,香气就能随着灌地通达于黄泉。盛酒的勺以圭璋为柄,兼合玉的润洁之气,礼地祇尊神。

    瘗埋要容易些,将祭品埋没,祭山神和地神所用,看上去和灌注相似,不太容易分辨。

    沉没则是祭水神所用,将祭品沉入水中。鹰鸣角地处山巅,没有河流湖泊,便以水缸替代,沉入祭品。祭品以玉帛沉璧居多,不过在别处尚有投人入水的习俗,也不知道这样有违天合的祭祀,水中诸神会是怎样的一番感触。

    悬投也是为了祭祀山神,将祭品璧玉悬挂或是投掷远处,不必陈列祭具,算是最为方便的一种祭祀手段。

    神灵不同,所用的祭品各有不同,祭祀的法子也不同,但大抵上能从古法之中窥得几分模样。不过骨雅的祭天圣典,除了这些正神之外,似乎还有些异神夹杂其中,而且为数还不算少,祭品较之正神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祭祀所用的手段万变不离其宗,但总有毫厘之差,似乎在这些祭天之礼中隐藏了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名目。

    祭天大典从前一天入夜直到翌日清晨,中间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心思都在祭天圣典上,相柳儿便是其中之一。

    再有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祭天大典业已过半,一夜过罢,祭天只余尾声,但是这样风平浪静,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相柳儿神色清冷,凝视着祭天台前的壤驷葵。壤驷葵此刻已有疲态,不过仍在勉力坚持。

    一道人影从山下疾步而上,到了相柳儿身侧站定,压低声音说道:“拨汗,有消息了。”正是斛律封寒。

    “哦,是什么?”

    “从瑶庭传回来的消息,在额尔古附近出现大甘骑兵的行踪。”

    “额尔古?这是几天前的事?”

    “九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