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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逐渐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
战斗过后的山林中，阴风阵阵，带起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而秦贤的一番话，更是令得空气中的冷冽之意，达到了极致。
“罗王城跟天风城居然都拥有着这种灵药？”秦陆率先打破僵局，疑道。
秦陆当然也知道，当年秦贤与柳震天罗屠三人，相互竞争，相互视为死对头，关系错综复杂，可一种灵药却属于其中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种药，是当年柳震天与罗屠联手研制而成。”秦贤眼中寒意愈浓，当年与柳震天对决，后者就是利用这天罗散，让他赛前中招，导致紧要关头神智不清。
当年秦贤还一度以为那是柳震天修炼的毒功，前段时间他重新走出阴影，才意识到不对劲，结果经过秦月的暗中调查才知道，那便是天罗散的药效。
秦陆心头恍然大悟，犹记得八年前那一场对决，秦贤在险胜柳震天后，的确没打算下死手，但以他的状态，也不至于被柳震天偷袭得手，原来正是因为这天罗散的缘故。
那一幕的确蹊跷万分，可却查不出任何痕迹。
经过这些年不断的暗中调查，方才让秦月识破了这种堪称诡异的手段。
“天罗散无色无味，只有吸入体内后才会转变为暗红色，可在丹府深处潜伏一月之久，这段时间内，一旦运转灵力，便会发作，防不胜防。”秦贤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解释道。
“这么说来，都是柳震天手段卑劣，枉大哥一直都背负骂名，这个杂碎。”秦陆脾气暴躁，但并不傻，经过这么一解释，也是将当年之事看透彻。
当年台上对决的规则，的确是不死不休，可谁料秦贤早已身中天罗散而不自知，直到最后关头才发作，继而被柳震天独门“百毒掌”所创，重伤落败。虽然手段卑劣，但百毒掌乃至柳震天修炼的灵诀，至阴至毒，却算不得违规。
“后知后觉，当初流云城其余参赛之人，似乎在比赛当日也是有些发挥失常，不过却查不出什么原因，现在看来，也应该是中了天罗散的缘故。”秦月温和的脸庞上，也是有着怒气浮现。
原来当年，还有这般隐情。
“那今日之事，应该就是罗王城做的了吧。”那一直未曾开口的秦天，也是突然沉声道。
得知这些隐情，老人的心中百感交集，这么多年，秦贤背负骂名却从不解释，真不知被万人唾弃的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今晚夜风不断，我们又与兽群交锋那么久，都各自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中了天罗散。”秦月显然比一般人心思更为缜密，当即提醒道。
罗王城可不会无聊到只利用天罗散来驱动妖兽，制造一些不痛不痒的麻烦。
这一检查，果不其然，包括秦天在内，都是不同程度吸入了天罗散，然后混入到体内的丹府之中。
稍稍运转灵力，一种醉酒般的奇异感觉，微不可查的涌上心头。
“罗王城这些该死的王八蛋。”
秦陆一声大骂，双目犹如要喷出火来。
“天罗散的可怕之处在于隐蔽，一旦察觉到，都是为时已晚，好在发现及时，只有将灵力全部替换，才能彻底驱逐药力。”秦月显然也是刻意研究过这天罗散，自然是知道一些应对之法，只要提前发觉，便不算迟，只不过需要耗费大量灵力与时间。
秦天也是无力的叹息一声，这罗王城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等一下。”
见状，秦月急忙出声，旋即在秦陆不解的注视下，沉声道：“罗王城大费周章让我们不知不觉中了天罗散，显然不怀好意，如果消耗过大的话，到了武会上，秦家可就经不起任何的意外了。”
秦月是聪明人，话没有说透，但秦陆都是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一旦秦家高层都消耗过大，不仅在武会上没有话语权，就连基本的安危，都难以保障。
或许，这才是罗王城的主要目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干坐着吧，到时候在武会才发作药效，不敢想象！”秦陆扯着嗓子，道。
他们此行并没有携带大量的元灵石，让凝丹境恢复灵力还不算什么，可想要让两名半步地灵的强者恢复全盛状态，哪有那么简单。
秦月心中不断思索着解决之法，却是突然见到，天地灵力不断的涌动，仿佛受到了指引，然后对着那营地中的车棚呼啸而去。
天地间，狂风大作。
那里，是秦牧所在之处！
车棚内，闭目盘坐了两天一夜的秦牧，却是突然颤了颤。那张颇为耐看的年轻脸庞上，忽然爬上了一抹痛苦之色，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自从听了秦天等人的讲解，秦牧便抓紧时间进入调整之中，从而令得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而就在三个时辰前，那种玄妙的状态终于是姗姗来迟。
于是，他凝定心神，操控着九道灵脉，开始了与血脉的融合。
灵脉作框架，血肉为砖瓦，大刀阔斧的在体内铸建起丹府来。
血肉毁灭，然后在灵力的催动下，玄妙的与一道灵脉融合，化为一方小天地。
正所谓一脉一重山，第二道灵脉的融合，其难度无异于翻了一番，需要将刚融合而成的血肉再度摧毁。
当持续到第五道灵脉时，秦牧已是满头冷汗，他紧咬着嘴唇，鲜血顿时染红了嘴角。
不过，就在剧痛要将其淹没时，不死火也是爆发出神奇的力量，飞速出现在丹府构建处，然后不断治愈着那被摧毁而再度融合的血肉。
正好不死火拥有着浴火重生的神效，在构建丹府时，派上了大用场。
毁灭与重生，极端的变化在秦牧体内衍生着。
当第八道灵脉融合时，剧痛已然达到了秦牧承受的极限，在那种非人之痛面前，哪怕拥有着不死火的修复，他都能够感觉到血肉被无情撕裂，痛楚几乎要将他的神智完全湮没。
秦牧浑身血肉颤抖，皮肤上，崩裂出道道裂纹，殷红的鲜血，顿时就溢了出来，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然而就在这时，秦牧飘荡的意识就快痛的消散时，秦贤等人的对话，却是被他尽数听到，当因为天罗散而感到震怒时，因为柳震天的卑劣而杀意满满时，仿佛连痛苦都被驱散了几分。
与默默背负骂名承受痛苦八年的父亲相比，这点肉体上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九脉汇聚，给我融合！”
顽强的声音，轻轻自秦牧心底响起，旋即那之前如同不可能完成的第九道灵脉，顿时缠绕在那初具雏形的丹府上。
这一霎，秦牧浑身陡然一震。
九道灵脉，闪烁着光华，在那光芒交汇处，血肉衍生，一座宛如小型殿府般的脉络气府，悄然成形。
天地灵力，以秦牧为中心，疯狂的涌动，然后直接钻入他的体内，而秦牧则是张开怀抱，如同在沙漠中干渴了数天的人，突然见到一汪清泉，忍不住畅快大饮起来。
灵力穿梭在九道灵脉之中，那等吸收速度，就连秦牧自己都是惊愕了好一会，若是遇到觉醒了一般的对手，光是比拼消耗，胜负就已经没有悬念了。
灵力灌入丹府，没有往常那般直接消散开来，而是存储起来，随时听候秦牧的调遣，一种从未有过的强大感觉，自心底深处快速的涌出，最后扩散到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这一刻，仿佛周遭的世界，都是明亮了几分。
秦牧知道，这暗无天日的夜晚，他之所以能够产生这种感觉，完全是沟通了天地灵力所带来的变化。
“哈哈，聚气境。”
踏入聚气境，那才是真正打开了修炼的大门。
这是修炼道路上，第一重关卡。
轰！
运转灵力，秦牧面带笑意的一震，脆弱的车棚，顿时在灵力的冲击下，爆裂开来。
“臭小子，搞这么大的动静。”
秦贤满脸喜色，看着车棚爆开后的那道笔直身影，笑骂道。
秦天等人也是满脸惊喜，以他们的见识，秦牧初入聚气境带来的雄浑气息，当属首次见到。
九脉齐开，果然不简单。
“只可惜，这山林中灵力稀薄，想要填满丹府，要等到何时才行。”秦牧意犹未尽的将周遭灵力吸入体内，也是无奈的道。
“好家伙，九脉缔结出来的丹府，竟如此强横。”秦陆爽朗一笑，然后走上前拍了拍秦牧的肩膀，刚才的烦恼顿时抛到了脑后。
“嘿嘿，陆叔，借点灵力给我试试吧。”
秦牧心神一动，强横的吸力爆发而出，秦陆体内的灵力顿时有种失控的感觉，虽然以他的实力可以轻易镇压，但此刻他却放任那些灵力疯狂的涌入秦牧体内。
滚滚灵力，犹如奔涌的浪潮，撑的秦牧脸庞涨红。
“快住手。”
秦月的喝声，及时的响起。
闻言，秦牧赶紧退开一些距离，秦陆身上的灵力，宛如大海一般，深不见底，那种雄浑的程度，即便以他九脉缔结的丹府，都难以承受。
再继续吸纳下去，就得爆体而亡了。
“多亏月叔提醒，不然我就该撑的经脉尽断了……”秦牧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道。
“你把我的灵力吸收到丹府中去了？”秦陆大吃一惊，秦牧这手也太霸道了吧，一般来说，只有亲自炼化的灵力才能为自身所用，毕竟外人的属性完全不同，难以契合。
他本以为，秦牧调皮，因为刚晋入聚气境而灵力匮乏，所以暂时借他的灵力感受一番灵脉的妙用，却没想到，就这样直接把灵力易主了……
“你陆叔体内残留着天罗散的药力，你赶紧将灵力散掉！”秦月神色紧张，急声道。
秦贤也是一惊，方才因为秦牧的突破而欣喜万分，却把这事给忘了。
“真该死，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秦陆懊恼的自责道，若是因此影响了秦牧，他可就真是罪人了。
见几人提及此事，秦牧也是反应过来，毕竟先前那些话，他在车棚中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当即运转灵力，认真感受一番。
“咦？我怎么没有任何不适。”
秦牧抓了抓头，虽说秦陆的灵力是外力，但经过不死火的炼化，却完全成了他的力量，没有多少排斥。
至于那天罗散，更是连影子都没见到。
见状，秦陆也是赶忙运转了体内的灵力，发觉之前那种醉酒般的恍惚感，仿佛是随着灵力的输出而淡化了许多。
秦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拍了拍脑袋，神秘一笑，那让秦天等人为之一喜的话语，轻轻响起。
“我知道怎么解决那天罗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