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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彤儿的毛笔字书法承袭于孟家老爷子,可以说在被捡回孟家之后,她就跟着孟子恒一起学习,后来因为爱慕孟子恒,所以字体有意无意便向着孟子恒靠近。
整整十年,她练习了十年的书法,为的就是在今天这一刻,呈现给所有人看,自己的实力足以担当得起孟家女主人的身份。
原本没有对比的情况下,能在十六岁的年纪写下这样的毛笔字已经实属不易,孟家老爷子的算盘也会顺利落下帷幕。
可谁曾想白家半道上杀出来的孩童竟然习得一手苍劲有力的字体,且浑然天成,天赋异禀,在场众人都看得清楚明白,两方水平高低,好坏立显。
孟子恒皱眉看着傅彤儿笔下的生硬毫无章法,只得轻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她的笔锋,“心已然不静,再写下去,也是徒劳。”
若是她不分心,没有那么重的得失心,或许还能与对方一较高下,品出各有千秋来,可坏就坏在傅彤儿心性太高傲,过于看重这份名利。而孟子恒不喜欢的,也正是她这一点。
傅彤儿怔怔地看着手上交握住的大掌,温热的体温,暧昧的姿势,原本该是琴瑟和谐的画面,可纸下未完成的笔墨太过刺眼,让她惶惶一抬头,就仿佛可以将众人讽刺的目光都受尽眼底一般。
屈辱,不甘,种种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心间,让她霎时就红了眼眶。
“呵呵,就这种虚有其表的字也好意思拿出来,若真是比赛,你没有资格跟我同台。”白文博人小声音响亮,只看了一眼两张宣纸,登时就评判出声。
在场的人虽说都看得出输赢,可却不敢跟孩子一样当众戳穿。
可也正因为是孩子,又是有天赋的,大家也只能道一声小儿狂妄,并不能横加指责。
不得不说,白家出的一手好棋,堵得孟家毫无退路。
“习字只在静心养性,太重输赢,未必是一件好事。”孟家被当众打脸,身为孟家的长子嫡孙,孟子恒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是近百年来书香门第天赋最高的人,说出的话最有分量,便是教训这张狂的小辈,也比孟老爷子更为合适。
“你就是那个天才孟子恒?”白文博稚嫩的声音充满了高傲,在确定了孟子恒身份之后,小胸膛一挺,直接开口就道:“我要跟比一比,看谁写得更好?不要以为我小就看轻了我,若是你不答应,便是目光狭隘之辈。”
白文博步步紧逼,说出的话更是分毫不留情面,事到如今,也有人回过味来,偷偷打量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白华,见对方面上一片笑意盈盈,心中这才恍然大悟。
这孩子怕是被拿了当枪使的,背后主谋还是白华在操纵。
孟子恒刚刚宣布平息了谣言,用订婚来掩盖丑-闻,白家人后脚就来捣乱,摆明是要打压孟子恒,从而压制其背后的孟家。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孟子恒皱眉看着身前的小不点,面色不悦,并没有立刻开口答应。因为无论输赢,他都没有任何好处。
“呵呵,傅彤儿没资格跟你比试,你却也未必有资格让孟子恒出手。”人群中,一道清冷的声音夹着笑意传了过来。
众人一怔,寻声望去,便见着一道白色身影自人群中缓步走回,那张精致的面容在水晶灯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心神一荡。
宋叶。
孟子恒眸光一亮,嘴角忽而绽开浅浅的笑意来。
白华也是被这张不俗的样貌所吸引,半晌反应过来,却是眼眸微眯,“哪里来的俊俏儿郎,我瞧着跟孟小少爷可还是个熟识。”
他的话音一落,孟老爷子的脸色刷地一声便拉了下来。
宋叶这时候出头,并不能博得他的好感,原因是那张脸,会让刚刚澄清的谣言再次器嚣尘上。
果不其然,白华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就议论纷纷了起来。
“诶,是孟小少爷的朋友,你们说,是不是那种关系?”
“这可说不准,没有影子的事情怎么会传得有板有眼的,这孟小少爷打小就没见接触女人,也许是洁身自好,也许真是应了传言吧。”
……
如此三三两两的闲言碎语被宋叶收入耳中,她面上不动神色,大方回应道:“我是子恒的同学,有幸在他的指导下,学习了两个月的书法。刚才看大家都在展示,有些技痒,不知道这比试,能不能算上我一份。”
闻言,别说是白家了,就是傅彤儿跟孟老爷子都愣了愣,神色狐疑地在宋叶的脸上掠过。
白文博倒是关注的重点不同,小孩子对样貌不太看重,“你是孟子恒的徒弟?”
宋叶一本正经地面瘫着脸,“算是。”
孟子恒抽了抽眼角,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教导过宋叶书法,还有了师徒情分。
“好,我跟你比,如果我打败你,孟子恒就必须跟我比试。”白文博也没有犹豫,就当是通关游戏,他的最终目标仍然是孟子恒。
宋叶对这样的条件不置可否,走到书桌前,冲杵在那里的傅彤儿吐出了两个字,“劳驾。”
傅彤儿身形一僵,下意识去看身侧的孟子恒,她都没有胜过白文博,难道真的要让只有两个月功底的宋叶在这里丢人现眼?
可孟子恒却是岿然不动,他就静静站在宋叶的身后,好似沉默的苍松,为身前的人保驾护航。
傅彤儿再不甘愿,也不能在这种场合里将宋叶轰下去。
等到重新铺上宣纸,孟子恒亲自为宋叶选择毛笔,后者却是自顾自先挑了一支大狼毫,看得前者一怔,“你的字是柳体,并不适合用太粗的毛笔。”而且还是这种大狼毫。
宋叶却是老神在在,幽幽道了一句,“那就换一种字体。”
什么?孟子恒一怔,接着便是一阵惊喜,“你还会其他?”
宋叶点点头,狼毫笔在墨砚中大开大合地沾墨,有些墨点飞溅出来,看起来不甚美观。
“啧,白糟蹋了好东西。”在场的文人雅士见到这种狂放作态,早就觉得粗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