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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石簪子,不是很好的玉石,但是对爹来说却是倾其所有,娘平时带一下都舍不得,生怕磕到了,一直好好的封存收着,没想到这次……
“终究是身外之物,放着也当不了饭吃,不说了。”苏氏眸子平和,看了苏锦一眼,拉起自己的袖子轻柔的擦着她肿起的脸。
苏锦自然看得出来苏氏眼底那抹不舍,沉默着没有说话,蓦然转身。
“锦儿?”苏氏有些无措。
“我出去走走。”
苏锦回了一句,没走两步就跑了起来。
“锦儿你小心,别跑……”苏氏焦急的声音从身后急急的传来,苏锦闭了眼睛,不管不顾,一口气直接跑到了祁府。
这个废园子,从来也不会有人看门,更别说拦着苏锦,一路畅通,她直接跑到了上次的院子里,祁陵果然在,只不过,在的人,不止祁陵。
原本里面一群人还在谈笑,苏锦带着红肿的脸气喘吁吁的闯进来,场面顿时怪异了起来。
“你的脸怎么了?”祁陵看见苏锦眼睛微亮,撇下所有人走到苏锦面前,眉微皱。
“公子,这是我做好的扇坠。”苏锦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平静的望着祁陵。
“好了?”
祁陵眼底带着疑惑,他要的坠子要求可不低,他还以为苏锦至少要半月才会做好,现在才不过三日。
带着迟疑,祁陵拿出玉石雕刻的坠子细细看了起来,不过片刻,他的眼里闪过惊艳的神色,看着苏锦有些泪眼朦胧:“小锦,你简直就是天才……”
这些玉石雕刻的比上一次的手法圆润了不少,上面的图案更是精致细腻,断笔虽然还有,但是已经少了太多了,这样的进步,除了惊艳,他想不出别的词。
“陵,这小姑娘就是你说的办法?”边上一位身穿玄色衣裳的人拿起酒杯,放在手中把玩着。
“正是,你们就等着瞧吧,这次的扇子我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祁陵神秘一笑,将坠子牢牢的藏了起来,生怕被人抢去。
“你竟然舍了吴师,用这个小姑娘治玉?”那人不过随意一问,得到肯定后惊得差点握不住手中的杯子。
“梧华,陵的扇子几时让人失望过,他竟这样说了,我们且看着好了。”
一道雅淡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这段话。
“还是纵深了解我,小锦,你先坐一会儿,吴师正在帮我们雕刻着随身挂玉,到时候让你看看。”祁陵笑着将苏锦按在了边上的位置上。
“祁公子……”苏锦有些无语,她现在顶着受伤的脸坐在这里感觉何止是奇怪可以表达的。
“姑娘不必在意,我们正在猜吴师会给我们做出怎么样的治玉,你不妨也猜猜。”
雅淡的声音传来,苏锦心底的一丝尴尬奇迹般的淡了下去,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公子悠然的饮着淡茶,眸子低垂,姿容似雪,不见如何动作,但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贵气。
只一眼,苏锦的心中就跳出了一句诗,久不散。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纵深,你这模样莫不是想拐了我的小锦?”祁陵不满的瞪了一眼纵深,
“我怎么敢。”纵深一笑,眸如辰星容如日阳,那光彩让苏锦的眸子再次一闪,不过片刻便淡笑着看向祁陵。
“祁公子,你误会了。”上一世自己一见陈子珏惊为天人,倾心相付,这一世,她早已告诫了自己,再不动情,刚才那一眼不过是欣赏罢了。
“小姑娘,听陵说你喜欢以诗为意治玉,不如,你先以诗来说说我们每个人,然后再猜吴师会给我雕刻什么,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恰好我们无事。”祁陵也很感兴趣,看着苏锦的眼中满是兴味。
苏锦扫了一眼说话的梧华,见他一双眸子上挑,容颜无暇,带了玩世不恭的味道,唇微勾,拿着杯盏微一碰,发出一声清鸣,转头望向纵深眨眼道:“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城人。”
“这话配白公子,倒是贴切,和他出城,我是不敢让他露脸的。”梧华眼底笑意盈盈,望着苏锦眼底多了几分光亮。
白纵深垂着眸子,似乎没有听见。
苏锦也不介意,看向梧华,微一笑:“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眸子一转,带着笑意落在了一脸紧张祁陵的身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梧华本还满意苏锦说自己的两句诗,可听见苏锦后面的话立刻瞪了眼睛,指着笑得浑身舒畅的祁陵,不满道,“小姑娘,他哪里比得上我?”
“公子是在选美吗?”苏锦看向梧华,那平淡的眸子让梧华说不出反驳的话,悻悻的坐下喝闷茶。
“不选美不选美,小锦这话深得我心。”祁陵亲自给苏锦斟了茶,笑眯眯的端到她的眼前。
“祁公子,那句话我指的是你不说话的时候,你说话的时候——动如脱兔。”苏锦平和的看了一眼祁陵,一字一句道。
“噗……”喝茶的梧华毫不客气地将水喷出,随即放声大笑,笑声爽朗,苏锦能感觉到里面只是笑意,没有丝毫嘲讽和看不起的意思。
“小锦……”祁陵委屈的望着苏锦,眸子好似小鹿一般温润。
那光彩,看得苏锦眨速转移了话题:“祁公子,吴师快来了,我猜他给白公子的白玉刻盈月,给梧公子的是红玉芍药,给你的,是青玉玉扇。”
说完,苏锦就笑意盈盈的看着院子转角的地方,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抬眼看去,果然看见吴文森走了进来,
“吴师。”梧华和祁陵都迎了上去,只有白纵深坐在原地,微闭了眸子,好似在感受院中散落的阳光。
“诸位,我已经刻好了。”吴文森淡然的点头,看向白纵深的时候眼中带了恭敬,当先将自己雕刻好的玉石递了上去。
白纵深微睁了眼,伸出手,接过一看,随即看向苏锦,眼底染上了笑意:“姑娘,猜对了。”
言罢,白纵深将坠子露出来,在他掌心,一块莹白的玉石被雕刻成盈月的模样,其上一只饕餮静卧,眼神如冰,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