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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樱浑身一震,她怎么能忘了,大哥和娘亲还等着她去救,还有爹爹和哥哥,以及整个姬家军的冤屈还等着她为他们沉冤昭雪,可是元极死了,元极为了救她,死了,她几乎也想随着他一起去了。
她悲伤的望着他,反问道:“那你的重生又是为了什么,为了复仇吗?”
“……”他沉默的点了一下头,手抚在胸口,很吃力的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她,慢慢从嘴里咬出四个字,“还为了你。”
“为了我?”
“对,长清,你是我的天选之人,这一世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
“只要你答应我,你马上就能成为成国的皇后。”
听到皇后两个字,洛樱突然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笑的全是嘲讽和悲愤:“阿离哥哥,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皇后之位?”
他的睫毛颤了颤:“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你在乎?”洛樱的脸色骤然被寒冰凝结,所有的嘲讽和悲愤都化作沁人骨髓的冰冷,就连眼睛里的光也消失了,她冷笑道,“你在乎,就可以利用我一步步将小十推入深渊,然后踏着他的肩膀登上帝位,你在乎,就可以拿我大哥和元极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变成你囚笼里的飞鸟,你在乎,你就可以毁了一切,毁了我珍爱的一切?”
“长清……”
“宋离,你要复仇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明明可以不这样做,你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我!你若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是阿离哥哥,我一定会帮你,一定不会将小十拉进来,你为什么非要用这样的方式达到你想要的一切?”
他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双眉蹙的很紧,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缓缓的伸出手,想要牵起她的手,洛樱却冷漠的往后又退了一步,他的眼睛时闪过一种受伤的神色,轻笑道:“长清,你知道我的身上为什么会这么冷吗?”
“……”
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你又知道我为什么非要逼着你嫁给我吗?”
“……”
“因为我的一只脚还踏在地狱,每月月圆之夜,我必须忍受魂魄与肉体撕裂的痛,你知道这种痛吗?”
“……”
“可是再痛我都能忍受,因为我还有希望,我的希望就是你,你是我的天选之人,唯有你,才能让我摆脱这样的痛苦。”
洛樱冰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容,忽然,她摇了一下头:“不,你是骗我的,你都是骗我的。”
他无力笑了笑:“你刚刚还说我早应该告诉你,难道我告诉你我就是宋离,你就会答应做我的妻子吗?你不会,你根本没有爱过我一分一毫。”
“……”
“还有,你以为你不将小十拉进来,他就不会加入这场皇权之争吗?”他目色怆然的望着她,“不,他一定会,你应该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于宋允修之下,你不肯告诉他你就是姬长清,难道我就能告诉他我是宋景年吗,其实,你也对他有一丝怀疑,不是吗?”
“……”
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长清,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些?”
“难道你对我就公平吗?”
“是啊,这个世间原本就没有公平可言,胜者王,败者寇,所以长清,你没有选择。”
洛樱狠狠的磨了磨牙,紧紧的盯着他漆黑的眼睛:“大不了,还有一死!”
他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也松了下来,眼睛里涌上了一层带着怒火的血色,咬牙道:“你拿死来威胁我?”
“不是我威胁你,而是你威胁我!”她眼睛里的冰霜融化成水,滴落下来,“过去,你用元极和我大哥的性命威胁我,现在元极死了,你又用我的爹娘哥哥,用整个姬家军来威胁我,阿离哥哥,如果你真的对我存了一份真心,你为什么要逼我至此,为什么?”
“……”
“你放了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
他又沉默了,看来她还是没有明白他的话,放了她,就是将自己推入了死局,可是如果不放她,他和她之间也会陷入一个死局。
长期以来,这一直都是纠结在他心底深处的结,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得到她的处子之血,可是在血月之夜,他们成亲的那一晚,他才发现,他自己根本做不到在她丧失意识的时候趁人之危占有她。
原来,他最想要得到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心。
想要得到她的人很简单,可是想要得到她的心却比登天还难。
他真的不想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难道他真的要将她变成一个事事听从自己的木偶?不!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她,他想要的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姬长清。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微微叹息了一声:“长清,你要我放过你可以,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你明天一早再走吧!”
“你……答应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他默默眨了一下眼睛,又道:“还有,卫元极并没有死,他回到了镇国公府。”
他的确是想杀了卫元极,可是又怕杀了卫元极,从此以后,他们再无可能,所以他一直在试探他,可是这样重复的试探又深深刺伤了他的心,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的眼睛瞬间放大,惊喜道:“阿离哥哥,你说的是真的,你没有杀他,他还活着?”
看到她如此欢喜的样子,宋景年的心不由的狠狠一痛:“他的确活着,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他,你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
“你还是想威胁我?”
“长清,如果仅仅只是想威胁你,有你大哥和小十就足够了,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洛樱怔了一下,说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阿离哥哥,谢谢你没有杀他!”
他酸涩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这样的谢谢,他不想要。
她伸手指了指他的胸口:“你的伤……要不要紧?”
“……”
他沉默着摇了摇头。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突然,偌大的宫殿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这种寂静的感觉让她觉得窒息,她的心一直处于很大的起伏之中,如今尘埃落定,她反而像卸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在沉闷而压抑的气氛中,她有了一种脱力之感。
“阿离哥哥,我有些累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她揉了揉发涨的额角,想要转身躺回床上,眼睛一闭,再一睁,就是天明了,那她就可以离开这座让人窒息的皇宫了。
就在洛樱转身的时候,身后忽然“叮”的一声,宋景年已经将插在胸前的利簪拔了出来,掷于地上,一道血线喷溅,他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用手捂住伤口,而是伸手从后面将洛樱一把抱住。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洛樱措手不及,她“啊”的一声惊叫,下意识的就像要挣脱,当她的手想要扳开他手时,却听到他近乎带着乞求的声音:“长清,不要拒绝我。”
洛樱呼吸一窒:“阿离哥哥,你放开我。”
“不,长清,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他的手紧紧交叠在一起,将她的身体拉到与他紧密贴合在一起,微微俯下身,冰冷的唇贴向她的耳边,“就像小时候一样,你病了累了的时候,我总喜欢抱着你哄着你……”
洛樱心中一悸,想起小时候,他抱着她时他温暖的怀抱,曾经在她病的难受的时候,是他的怀抱给了她温暖,即使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小,却还依旧清晰的记得他的温暖,一种让人感觉到舒服和安全的温度。
是的,那个时候,他是如此的温暖,不像现在,整个人冷冰冰的,甚至连呼出来的呼吸都是冷的。
她忽然想起了宋星辰也是这样的浑身冰冷,可是星辰与他不同,星辰的身体再冰冷,他的眼神也是温暖的,不像阿离哥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冰冷,她再也不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小时候的那种温暖了。
他是夜无心,他是宋允修,他不再是她的阿离哥哥了。
这个拥抱,是这样的陌生,她想要挣脱的陌生,可是她无力也不敢挣脱,因为他是皇帝,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控在他的手里。
渐渐的,他身上的寒气将她侵袭,她的身体开始发冷,浑身战栗了一下。
在她战栗的时候,他像是被火星灼到,一下子松开了她。
“对不起,长清……”
我连温暖都给不了你。
说完,他急匆匆的转身走了,走路时,带起一阵阴风,吹的烛火明明灭灭,洛樱回头去看,明灭烛火下,看到他高大的背影蒙了一层昏暗的淡光,显得落寞而又脆弱,很快,他的身影便与漆黑的夜融为一体,她站在那里,呼吸间,还能感觉到残留的寒冷气息。
她又是一颤。
他是真的放过自己了吗?
没有,他没有,他说他不杀卫元极是不想让他们之间再无可能,这句话告诉她,他根本没有放弃。
为什么。
阿离哥哥,你告诉这一切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天选之人,什么是天选之人?
难道这就是你非要将我囚禁在你掌心里的理由?
她想问他,他已经离开了。
这一夜,她几乎没怎么睡着,本想天一亮就立刻离开这里,谁知到了快天明时忽然睡着了,醒来时,天已大亮。
洛樱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甚至连梳洗打扮都不想,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离开这里,伸手打开寝殿的大门时,忽然一道夺目的阳光从天空直射下来,她一下子适应不了这样强烈的光线,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了眼睛。
当她终于适应光放下手时,她看到宋景年从刺目的阳光中走了过来,他已换了一身家常玄色长袍,走过来时,带起一阵黑暗,她顿时感觉连最热烈的阳光都冷了下来。
不知道他是不是后悔放她走了,本能的,她抬起右手死死握住了门框,手指微有些颤抖,声音却还算平静:“阿离哥哥,你怎么来了?”
他苍白的脸上溢出一个浅淡的笑,这个笑容终于让他整个人带上了一种暖色,他淡声道:“我来送你。”
“不……不用……”她立刻拒绝。
他还是走了过来,手很自然的就牵起了她的手,不是带她向外走去,而是带着她折返回来:“总不能让你空着肚子离开。”
洛樱还是想拒绝,咬了咬牙,最后选择了屈服。
安静的等她梳洗,用过早膳之后,他又牵过她的手,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一步一步,一直送她到宫门,几乎所有的宫人都有一种艳羡的目光看着洛樱,私下里都在议论,这就是未来的皇后。
……
七日后,是个鸿雁高飞的黄道吉日。
新帝登基大殿在太极殿举行,改国号为启,大赦天下。
登基不久后,皇帝不计前嫌,继续任用镇国公,并下旨命右相齐威,济怀王,镇国公三人联手审查姬家军勾结离国聂太后,辅佐前太子宋景年的谋逆大案。
在宋景年要查此案之前,各处打着为姬家军鸣不平旗帜的起义军还在蠢蠢欲动,在皇帝的圣旨颁布后,几乎全部偃旗息鼓,再想要起义,他们必须寻找新的借口,而宋景年在做教主的时候就名满天下,他登上帝位乃天命所归,再加上,民间百姓本就对姬家军谋逆一案持有怀疑态度,新帝登基之后,百姓呼声很高,皇帝在这个时候撤查此案,正合民心。
想要再找借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很快,就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帝诏令天下,为前太子宋景年,姬长清,以及整个姬家军平冤昭雪,皇帝此举,大获民心。
……
寿延宫
若说宫里还有什么地方比冷宫还冷,也只有太后的寿延宫了,虽然还能维持表面的繁华威严,内里却是腐朽溃败了。
宋景年并没有杀了太后,太后还是太后,她被囚禁在寿延宫,每天都会有宫人准时去扇她的嘴巴,太后并没有想过曾经她也在楚翎落魄的时候,日日命人去扇她的嘴巴。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宋允修不是宋允修,而是她一心想要谋害,并且谋害成功的宋景年。
这一天,宋景年去了寿延宫,这是太后第一次见到宋允修,看到他时,仿佛看到了董妃重生在眼前。
太像了,他长得与那个贱人实在太像了。
只是他身上拥有一种骇人的阴寒气息,她被这股阴寒气息包围着,不由心生寒意,只是在面上,她骄傲的不肯表露出半点。
她不是普通妇人,她成国的太后。
输了就是输了,哪怕是死,也不能在敌人的面前露出软弱可悲的一面。
她的脸颊肿的老高,一双眼睛含着愤怒之色,目光如刀的盯着他,冷冷问道:“你来干什么,是来看哀家的笑话吗?”
他语气冷漠:“是。”
她停住捻动佛珠的手,咬牙切齿道:“想不到你竟然能活着回来,还坐上了龙椅,皇帝还没有死,你这就是谋反!”
宋景年笑了:“谋不谋反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坐在这龙椅上的人是朕。”说着,他微微瞥了一下她手里的佛珠,笑的更加阴冷,“像你这样的毒妇,念再多的经,也洗不去满身罪孽!”
太后憎恨他的笑,因为憎恨,她气的浑身发颤,双手紧握,几乎要将手里的佛珠捏碎:“为什么,哀家自问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折辱哀家?”
“这就叫折辱吗,那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折辱!”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宠爱宋懿如,是因为宋懿如是马若若的女儿,而你和马若若之间关系好像并不那么单纯。”
“……”太后嘴角的肌肉狠狠一抽,惊惧的盯着他。
“你说,若让世人知道我成国的敏孝太后竟然和宫女有染,那岂不为世人所耻笑?”
“你……”太后的神情突然崩裂了,后背浸出层层冷汗来,汗湿了衣衫,她咬着牙,五官扭曲到一种狰狞的样子,颤声道,“哀家到底是你的母亲,你若将这件事传了出去,不仅先帝丢尽了脸面,你这个皇帝也会丢尽了脸面!”
宋景年冰冷的眼睛里满是嘲弄,看着她就像看脚下一只臭虫老鼠:“朕的母亲只有一个,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朕的面前自称母亲,你已经成了世人唾弃的对象,朕又何愁再给你多添上一笔!”
“宋允修,你……”太后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他,她实在想不通宋允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想可能是他误会了什么,想起往事,她锥心刺骨道,“你以为那场火灾是哀家设计的吗?不是哀家,哀家不会连自己的女儿都想要害死!”
她生恨董妃,的确想除掉宋允修,只是有人抢在她之前动了手,还差点害死了她的亲生女儿。
宋景年对她的说法没有丝毫动容,他本来就不是宋允修,他凉薄一笑,笑声更是冷的慑人:“对了,有一件事,朕忘了告诉你了,云安楠是陆家人,根本不是你的女儿。”
“不……不可能……”虽然她一直有怀疑,却从来不敢承认过。
“你以为她背后的伤疤是当年天霜楼大火,留下来的烫伤,其实不是,那只是有人故意想隐去她背后的火印。”他的声音很平静,也极其阴沉,慢幽幽的,就像在阐述与他毫不相干的事,“卫元则大婚之日,她赤发红眼,便是最好的证明,她是陆家能召唤火璃神兽之人,与你的女儿毫无关系。”
“不……不可能……不可能……”
太后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她无法相信她找回来的女儿竟然是假的,她忽然从暖榻上爬了起来,因为盘腿坐的太久,双腿有些麻痹,从榻上下来时,腿一软,狼狈的跌倒在地。
她吃力的用手撑住地面,抬起头盯着他:“那哀家的女儿在哪里?”
“想知道吗?”他阴冷的声音带上一丝蛊惑,“想知道,就交出那半张归藏图。”
太后浑身一震,愣了愣,矢口否认道:“什么归藏图,哀家不知道?”
“那朕和你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说完,他冷冷一拂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要离开。
“宋允修,你站住!”
“……”
“告诉哀家,哀家的女儿到底在哪里?”
宋景年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眸色幽凉的看了她一眼:“朕说过,拿归藏图来换你女儿的下落。”
“哀家……没有什么归藏图。”她咬了咬牙,停顿了一下,还是否认了。
“很好!”宋景年森然一笑,露出一行雪白的牙齿,“那今晚朕便将你的女儿剁成肉馅,一口一口喂你吃下去!”
“……”
太后的眼睛赫然睁大,极度恐惧的看着他。
“这样,你们母女也可以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