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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樱说完这句话,只感觉自己的心在瞬间被自己用刀扎出了一个血洞,痛的无法呼吸,她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要去找教主拼命。
依他这种不管不顾的性命,若知道了真相,他是一定会找他拼命的。
重生之后,她以为自己可以把控一切,原来,她还是会如此的脆弱,脆弱的不堪一击,她的秘密,还有她所在乎的人的性命,全都捏在人家手上,她不能不选择暂时屈服。
“不!”卫元极愤怒的吼了一声,“你骗我,你说的字我一个也不相信!”
“……”
“阿樱,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那个教主逼你的?你告诉我,我马上就去杀了他!”
“不,没有人逼我,我是他的人,从一开始我就是他的人。”
“那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他是知道我是谁的人,有关我的一切,你知道的,你不知道,他都知道。”
她的声音一直在发抖,每说一个字,就像自己拿刀在心上剜了一下,她的心已经被自己剜的千疮百孔,可是她不能说,她什么都不能说。
对方连她是谁都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宋星辰,除了卫元极,不可能再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哪怕亲近如小十和庭尹,都不能知道她是谁。
她原也是这样以为的,可是现在,她所有的以为都崩坍了。
“……呵呵。”他冷笑了一下,握住她肩膀的手忽然松了下来,看着她时,眼睛里依旧充满不相信,他摇摇头道,“不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信,我就这里等你,一直等到你愿意跟我回去的那一天。”
说完,他转身凄惘的离开,走到门前,脚步突然踉跄了一下,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害怕自己再留在这里,会忍不住要杀了她,他一再的告诉自己她的话不可信,她都是骗他的。
走出屋外,就有一个长相甜净的小丫头热情的要为他引路,那小丫头见他全身上下都湿了,想带他去换衣服,他却冷冰冰的拒绝了。
他这一次来,除了要带走洛樱,如果有可能,他也想将云安楠一起带走,虽然云安楠让阿凉带了信回去说她平安无事,可是姨母还是很担心。
因为恨大哥伤了云安楠,姨母已经搬进了客栈去住,一心等着云安楠回去。
他让那小丫头直接带路,小丫头也曾听过他的名声,虽然是在莲月教的地盘,但对他还是有所忌惮,不敢稍有不从,直接带他去了云安楠的屋子。
而此刻,落单的洛樱心痛如绞,这样受人掣肘的感觉让她觉得很难受,她想反抗,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好的方法。
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垂眸望着满地洒落的水果发呆,她的手紧紧的捏住茶杯,茶杯已经被她捏碎,鲜血沾染了碎瓷,她却连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忽然“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她甚至不用抬头看,光是那股阴冷的气息就能猜到来人是谁。
他一来就看到她手上在流血,他顿时一惊;“你疯了。”说完,一掌劈在她的手腕,力道正好,不至于伤了她的手腕,却让她手腕一软,手里的碎瓷片掉落下来。
因为瓷片碎的太厉害,有些已经深深的扎入她的掌心里,他心痛的握住她的手,想要为她拔除碎瓷,她却像是要反抗似的,自虐的紧紧握起了掌心,任凭那此碎瓷更深的扎入她的肉里。
他更加生气,也更加心痛,本来可以用强,却又怕她继续伤害自己,不由的冷下了脸,怒声道:“你若再如此,我答应你的都不算数了。”
她的手顿时软了下来,抬起眼睛,双目通红的看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你的伤口。”他将摆放在桌中间的蜡烛移过一点,一边说话,一边握住她的手,对着蜡烛细看看,眉头皱成了一团,“你这样是在惩罚我吗?”
洛樱的心里一直压抑着情绪,想暴发,忽然觉得竟然连暴发的资格都没有,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却不可能不在乎他们的生命。
他们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无力的冷冷的笑了一声:“我还有能力惩罚你么?我只是在惩罚我自己。”
“我不准你这样惩罚自己。”
看清她手上的伤口,密密匝匝,细小的碎瓷片布满伤口,鲜血淋漓,他的心更加的痛,说完,他皱着眉头又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一个半人高的小叶紫檀纯金盝顶盖的柜子边,打开抽屉,拿来药箱,然后静静的坐了下来,取出宝镊,一根一根,为她夹下手上的碎瓷片。
生怕对她再遭成二次伤害,他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小心,当他夹掉所有瓷碎片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有汗流了出来,汗水滴在黄金面具上,在烛火的照耀下,点点闪烁。
然后,他又开始为她上药,包扎,做这所有事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还疼吗?”
做完了这一切,他终于开口说了话,声音少有的温柔。
她像个木偶似的,毫无感情的摇了摇头:“不疼。”
“唉……”他低低叹息一声,“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倔强。”
听到他说了从前两个字,她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伸手指了指他脸上的面具:“你可以摘下它吗?”
他默默点了一下头,伸手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洛樱的眼前顿时映入一张惨白到不似真人的脸,虽然他的面具只有半枚,她看到过他苍白的下巴,可是当看到整张脸时,还是带给了她一种别样的震憾。
剑眉入鬓,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眼角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邪魅的弧度,尤其是他的黑眼珠,比平常人的黑眼珠好像要大些,那样的黑,如果不是他有情绪波动,黑到连天上最烈的阳光也照不进去,可是他的脸却是这样的白,如戏台上花旦抹的最惨白浓重的粉,这一黑一白的对比,让他整张脸呈现出一种妖魔化的美。
是的,不可否认,他这张脸除了生的太过像鬼以外,还是好看的,只是这样的好看瞧着难免会让人心惊,会让人心生远离之感,充满了残酷的血腥,充满了萧索的冷漠,更充满了令人胆寒的阴冷。
仿佛谁多接近他一步,谁就会被他吞噬掉,然后被他一起带入地狱。
她的震撼除了惊于他似鬼如魔一般容貌,更惊于她根本没见过这张脸,在此之前,她认为自己一定是见过他的脸,而且还是熟人,可是不是,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看清了他的脸,她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减半分,反而更加疑惑了。
见她怔愣的瞧着自己,神情间带着一丝惊愕,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光,说不上是喜是悲,洛樱甚至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情绪,他淡淡的开了口:“怎么,吓着你了?”
“不。”洛樱还处于惊愕之中,“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谁?”
“长清,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一眼就能认出你,你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他的声音低缓而又阴幽,带着一丝伤感的意味,“看来我爱你,远比你爱我多,不……”他又顿了一下,慢慢的朝着她倾过身,她下意识的想往后躲,他却伸手从后托住了她的腰,迫使她不能后退,又听他静静道,“其实,你从未爱过我。”
“……”
她惊怔的看着他,忽然想到自己重生在了洛樱身上,难道他是谁重生的?
脑子里将死去的人全都过滤了一遍,她依旧不能知道他是谁。
前世,她认识的人没有像他这样阴丝鬼冷,给人这样一种压迫而窒息的感觉。
他的身子又倾过来一些,淡薄到几乎像是要随时停止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喷在她的脸上,他半眯起眼睛,专注的凝视着她的眼睛,慢慢问道:“怎么,你想不起来了?”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我就等你想起来。”
“你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
脸都给她看了,还要这般故弄玄虚,这样的人她真是不理解,也看不透他是谁。
他轻笑了一声:“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他的抬起左手,指尖轻轻的碰上她的眼皮,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她想要避开他,他托住她腰的手却猛地将她往前一推,她跌入他的怀里。
她慌张的想要推开他,一时间没注意到自己的伤手,当伤手推到他的时候,传来一阵剧痛,她已经顾不得了:“你放开我。”
他将她受伤的手腾了出来,并且紧紧握住,防止她再伤到自己,然后轻轻的闭上眼睛,享受着她温软的身体停留在自己的怀里,嘴里慢慢说道:“长清,你不要动,我只是想静静的抱着你而已。”
她的身体顿时僵硬了,索性就任由他抱了,反正反抗也是白搭。
渐渐的,她感觉到他冰凉的身体开始有了温度,而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凉,仿佛她身上的温度被他摄取了,他身上的热度不能温暖她的冰凉,她不安的动了一下身子,道了一声:“好冷。”
顿时,他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身躯一震,慌忙放开了她,就连扼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也一起放开了:“长清,对不起。”
“不,你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救过我,我还欠你一条命。”她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感情。
“你这样说,是在怪我,恨我吗?”
他朝着她伸出了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手伸到半空却尴尬的僵在那里,然后,他默默叹息一声,将手收了回去。
“是。”她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心情隐瞒,“我是欠了你的,哪怕你让我还你一条命都行,只是请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让我恨你。”
他的眼睫颤抖了一下,然后挑挑唇角,轻轻笑了一声:“长清,你知道吗?我宁愿你恨我,至少恨,还有感情。”
“……”
他如此固执,近乎变态的固执,让她不知道再说什么,她默默的垂下眼睑不再看他,他却紧紧的盯着她不放松,看了一会儿,他定定道:“待会,还有让你更恨的,可是你只能选择顺从,不是吗?”
“你……到底还想要我怎样?”她终于又抬起了头,“难道我刚刚做的还不够吗?”
“不够,远远不够,我要让卫元极亲眼看见,你是我的妻子。”
“你……想要怎样?”
“你我夫妻……”他挑了挑凉薄的唇,倾过身来,靠近了她一些,用一种蛊惑的声音,低低道,“自然要做夫妻该做的事。”
“不……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