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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又是一声呻吟,云安楠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楠儿!”云夫人激动的扑到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含泪道,“楠儿,你终于醒了。”
卫元则也激动的跑了过去,看到她双眸睁开,蒙着雾气一般迷茫的样子,心像是被刀绞了一样的疼痛,想要扑到她面前紧紧的抱住她,心中却又惭愧的没有勇气接近她。
云安楠没有什么反应,眼睛里带着初醒之后的迷糊,眼珠像被什么东西牵住了一样,转动起来极为迟滞,她轻轻咳了一声,嗓音嘶哑干涩:“痛,好痛——”
“楠儿,你在哪里痛?”云夫人心疼的恨不能代她痛。
“嗯,好痛……哪里都痛……”她痛苦的皱起了五官。
“大夫,楠儿说她痛,说她哪里都痛。”云夫人不知所措,转头求助的看向瑟瑟。
“夫人莫急,这位姑娘后脑勺有伤,我还需要为她检查一下她身上是否还有其它的伤。”说完,转眸对着卫元极和卫元则道,“还请两位公子都回避一下。”
卫元则就像没听见瑟瑟说话,呆怔的站在床头,视线一刻也不敢从云安楠的身上离开,生怕离开了,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卫元极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大哥,我们先出去吧!”
他这才反应过来,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云安楠一眼,方才离开。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几个女人,几个女人退避在侧,瑟瑟帮她解开衣衫,仔细查看,还好,她的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痕,守宫砂也在。
“楠儿,楠儿你怎么样了?”
检查完之后,瑟瑟又为她扎了两针,云安楠状态似乎好了不少,不再叫痛了。
云夫人又迫不急待的扑到她床边,洛樱也一起跟了过去。
“云姐姐,你怎么样了?”
“你是谁?”云安楠转眸茫然的看了看云夫人,又看了看洛樱,皱着眉道,“你又是谁?”
“云姐姐,我是你樱妹妹呀!”
“樱妹妹是谁?”她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
洛樱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张起来,难道云姐姐失忆了?
“楠儿,我是娘啊,你怎么连娘也不认得了?”云夫人慌张的看着她。
云安楠的手被她握的有些发疼,她不安的挣扎起来:“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楠儿,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云夫人像是被火烧了一下,惊恐的松开了手。
“她这是怎么了?”洛樱回头看向瑟瑟。
瑟瑟看着云安楠的样子,叹道:“这是后遗症的一种,失魂之症。”
洛樱紧张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云夫人亦急着问道:“是啊,大夫,楠儿她什么时候能醒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或许明天一早就能醒来,又或许永远都醒不来,还有……”瑟瑟欲言又止,想了想,继续道,“在恢复之前,她的心智可能和七八岁的孩子一样,需要人精心照顾,她头上的伤还没有好,这两天不宜挪动。”
“不,怎么会这样?”云夫人悲痛的瘫软在地。
瑟瑟摇摇头,无奈一叹,又对着洛樱道:“姑娘,你随我过来一下,我给云姑娘开个药方。”
洛樱红着眼睛,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起身跟着瑟瑟走到外间,瑟瑟开了药方之后,又轻轻在她耳边道:“大哥今天叫我的名字了。”
瑟瑟的声音带着激动的哽咽。
“真的吗?”
洛樱心神为之一震,悲伤的眼睛闪激动的光芒,大哥终于能说话了。
瑟瑟泪光闪闪,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不敢耽搁太久,很快便走了出来,洛樱将药方交给了阿凉,让阿凉去抓药。
洛樱又想到宋亦欢久病未愈,既然瑟瑟来了,正好顺便为宋亦欢诊治一下,只是未得宋亦欢同意,她也不能擅自做主,便想去先问问宋亦欢。
卫元极对她和宋亦欢的关系有点心结,心中自然不愿意让洛樱单独去见宋亦欢,正好,他也有一些日子没有来探望他,就以此为借口,和洛樱一起去了宋亦欢屋里。
到了宋亦欢屋里,他正躺在床上息着,也没有睡觉,只是两眼盯着帐顶发呆,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宋大哥,你好点了没有?”
刚刚来时,她就见过宋亦欢了,只是心中担忧云安楠,也没有好好和他说话,大半个月前,她去陵王府探望过他,后来他搬到了含烟山庄,她就没有再见过他。
没想到只过了半个月,他又瘦了一大圈,他忽然想起了宋星辰瘦的枯骨嶙峋的样子,心中难免伤痛。
“洛樱妹子,我没事。”
抬眸看着她时,幽幽烛火下,她的脸朦胧而又忧愁,再看到她身旁站着的卫元极,连黑暗都遮挡不住他的绝代风华,这两人站在一起,当真是一对壁人,不知为何,他的心蓦然酸痛。
“亦欢哥,你没事就好,阿樱一直担心你的身体,正好,她请来了鬼医的徒弟,要不要帮你看一下?”
宋亦欢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摆摆手道,“不用了,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说完,又对着洛樱道,“洛樱妹子,多谢你的好意。”
洛樱见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推辞了,心中虽有担忧,却又不好再多说话,默默点了点头,又问道:“虞姐姐呢,今日来怎么不见她?”
“……”宋亦欢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只是他的脸掩在黑暗之中,旁人很难察觉到他的脸色变化,须臾之间,他的脸色已恢复如常,转眸看着洛樱,声音淡淡道;“她有些不舒服,我让她早早息下了。”
“……”
洛樱本来想去看看她,又想着天色这么晚了,冒然去探望反而不礼貌,便打消了念头。
自从见到虞凤莲的第一眼起,她便对这个虞凤莲很好奇,毕竟和从前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也派人查过她的底细,只是她一直被宋亦欢隐藏的很好,她什么都没查出来。
“那亦欢哥,你好好保重身体,我和阿樱就告辞了。”卫元极似乎不想多待下去,便要告辞。
洛樱又道:“对了,宋大哥,云姐姐这两日不宜挪动,还需要再叨扰你几天。”
宋亦欢笑道:“你也太客气了,这有何难,且放心吧!”
“那就不打扰了,宋大哥。”
洛樱和卫元极辞行而去,本来洛樱想留下来照顾云安楠,可是卫元则任凭云夫人如何打骂,他都一定要坚持留下来照顾。
……
从含烟山庄回到洛府,已近子夜时分,月光穿透乌云洒下一片清辉,更添清冷萧条。
洛樱身上本就有伤,再奔波了一个晚上,疲累无比,可是躺在床时,她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锁心钥的下落有了。
她也找到了百年寒冰,正在着力打造一座寒冰棺来存放娘亲的尸身。
还有,今天大哥开口说话了。
一切都看似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她还是忧心不已。
寻了一个多月了,叶凌风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她如何努力的想要寻找他,就是杳无音信。
更让她崩溃的是,她去了书信给宋星辰,将大哥的病症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的描述了,还提及到了圣水之事,请他询问清源教教宗可有法子解毒,星辰的回信是无解。
她现在孤注一掷的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叶凌风的身上,偏偏他就像个不可触及的幻影。
再过一月,她便要再上莲月教分坛,虽然她一直对莲月教有所抗拒,可是这一次是莲月教教主救了大哥,还没求她任何回报,如果下一次再见到他,她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他。
想着,忽然感觉眉心一烫,似有火星掉落其中,下意识的,洛樱抬手一摸,什么也没有,可是眉心处却越来越烫,这种灼热感烫的她很不舒服。
她没有叫醒守在暖阁的裳儿和竹娟,自己下了床,点了蜡烛走到妆台前,对着镜子照了照,眉心处光洁白腻,并无异样。
她疑惑的又抬手摸了摸,灼热的温度传达到指尖,竟有些灼痛之感,她更觉得奇怪,将蜡烛靠得近了一些,再对着镜子仔细一看,幽幽烛火中,忽见眉心发烫的地方开始发红,然后慢慢绽出一枝妖异的血莲,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眼睛出了什么问题,揉揉眼,再睁看时,哪里有什么血莲,额心处与平常一般无二。
渐渐的,那种灼烫的感觉也没有了,她满是疑惑的揉揉眉心,又不放心的再照了一会镜子,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声:“难道是幻觉?”
复又上了床,这一次,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怎么了,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她又做了同样一个梦,睡梦中,有双冰冰凉凉的手拂过她的发丝,拂过她的眉心和脸颊,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
她努力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
突然,她听到一阵喧哗之声,有人大叫道:“来人啦,有刺客,抓刺客呀!”
洛樱终于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心神一阵恍惚,想到李玥在伤愈之后带着红棱一起悄悄离开了洛府,下落不明,难道又是她派了莲月教的人来血洗洛府?
她慌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世安苑的丫头和侍卫俱已被惊动,洛樱都还没有走出屋门,阿凉就进来回禀说,刺客已经抓到了,不是别人,正是洛熙光,洛樱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来洛熙光耐不住寂寞,在大半夜里摸到了荷香苑,自打洛熙平怀疑汪碧池,又和李玥,红棱厮混之后就冷落了她,一直到现在,洛熙平都很少踏入荷香苑。
也不知洛熙光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本来只是想偷看而已,最后忍不住想上手,结果惊醒了汪姨娘和荷香苑的所有人,就闹了起来。
这会子,洛熙光被五花大绑推倒在洛熙平的面前,气的洛熙平狠狠踹了他一记窝心脚,正待再踹时,又从荷香苑传来消息,说汪姨娘拿刀抹脖子自尽了。
洛熙平虽然冷落了她,心里到底对她有几分感情,再加上李玥和红棱早已经离开洛府,他身边也没有旁的女人,一听说她抹脖子自尽,急忙就跑到了荷香苑,还好,刀口伤得不深,汪姨娘被救了回来。
这一夜,洛府混乱不堪,汪姨娘以死自证清白,让洛熙平心生悔意,二人复又合好。
洛熙平整整陪了汪姨娘一晚,翌日神情憔悴的从荷香苑回到书房时,惊恐的发现他珍藏多年的《月下桃花图》不见了。
虽然《月下桃花图》只是一幅画,远不如锁心钥重要,可对于洛熙平来说,是个念想,元蓁留给他的念想,这一丢,他的魂也好像跟着丢了大半,叫来了洛樱商量寻画之事,洛樱也觉得特别的奇怪。
《月下桃花图》是娘亲早年涂鸦之作,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价值,谁会废心思盗走这幅画?而且轻易的就盗走了。
难道又是卫元极?
想想又不对,他不会如此无聊的要盗走《月下桃花图》,除非这幅画里有什么,可是这幅画她仔细看过很多遍,什么都没有。
……
翌日清晨,洛樱忍不住内心激动去了烈焰门,姬长安一见到她,就像个开心的孩子见到了娘亲回家似的,一下子扑到洛樱面前,将她抱起来哈哈笑着原地转了几个圈。
看着笑得如此天真,如此开心的大哥,洛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恢复记忆,对于他来说是幸运还是残忍,她更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因为她恐怕连他的性命都保不住,更不要说记忆。
他将她放了下来,然后拉了拉她的衣袖,“啊啊”的比划了两下,伸向朝着窗台指了指,示意她和他一起去看看。
洛樱看着他时,满面宠爱的笑容,从前大哥看她时总是带着这样的笑容,哪怕后来被尉迟兰嫣伤了心,不爱说话了,见到她时,也总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跟着他一起走到窗台下,就看到那盆枯兰竟然抽出了新的绿芽,这枯兰还是一个月前,她和瑟瑟带着大哥去烈焰门的后山挖来的,当时,并没有人注意到那颗掩藏在草丛深处的枯兰,大哥却一眼就看见了。
没想到,即使在大哥失去了所有记忆的情况下,他也记得当年尉迟兰嫣最喜爱兰花,这不由的让她更觉得心酸。
“啊啊……”他指着兰花给她看,明亮的眼睛里覆上了水光,艰难的从嘴里吐了一个字,“兰……兰……”
“大哥……”
洛樱说不出的揪心,她想告诉他,不要再惦记尉迟兰嫣了,她已经是皇帝的宠妃了,还怀了皇帝的孩子,与他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唤了他一声,她再也不忍心说出口。
“清……清……”
忽然,他唤了她的名字,刹时间,洛樱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梦中,她无数次的听着大哥二哥唤着她的名字,也无数次听着爹爹娘亲唤他一声清儿。
“清……清……”
他又唤了她一声,如此真实的声音在洛樱的耳畔响起,洛樱从梦中回到了现实,虽然她昨天就听瑟瑟说过大哥能开口说话,可是她没有想到,大哥竟然喊的是她的名字。
他当真认识她,哪怕她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依旧认识她,难怪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没有伤害她。
眼中一热,滚烫的泪涌上了眼眶。
“啊啊……”见她竟然哭了,他手足无措的伸出手拭向她的眼角,冲着她摇头,“啊啊……”
想问她怎么了,想让她不要哭,可是又说不出来。
“大哥,我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与他相处这么久,大致也能看懂他的身体语言,她握住他的手,“大哥,你要记得,以后只能对着我一个人唤我的名字,好不好?”
他茫然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虽然淡了不少,可目前还是无法恢复他的容貌,看他明亮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依稀能辨出当年俊美无俦的样貌。
虽然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他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整个上午,她没做别的事,只是安静的陪着他,教他练习发音,教他读书写字,说话是困难了些,教了一上午,始终只是会说三字,清,瑟,兰。
不过读书写字却学得很快,教一遍就会,经过洛樱这么多天的努力,他已经读了整整两本书。
洛樱想,或许在大哥的潜意识里还记得从前所学的东西,毕竟从前的他是个文武全才。
这样宁静祥和的时光,洛樱很贪恋。
写过午饭之后,见太阳很好,又和瑟瑟一起带着姬长安去后山散步晒太阳,顺便消消食,回来之后,姬长安就累了,洛樱就像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背,拍着拍着他就睡着了。
离开烈门焰之后,洛樱去找了卫元极,他果然没有拿走《月下桃花图》,洛樱更加没有头绪了,两人结伴而行,又去含烟山庄探望云安楠,云安楠的身体状况好了一些,能勉强下床了,只是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就在卫元则准备要带云安楠母女回卫家时,太后突然宣召了云夫人。
在见过了云夫人之后,太后即刻命人将云安楠接到了皇宫照料。
太后这一举动,让洛樱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看来云安楠果然不是云夫人的亲生女儿,只是她会是太后的女儿吗,还是和庭尹一样都是陆家的孩子?
云安楠入宫后的第三天,太后又宣召了洛樱。
就这样,洛樱在三天后的上午再一次踏入了皇宫,到达寿延宫寝殿时,云安楠已经躺在暖榻上睡着了,太后坐在榻边默默的看着她,有淡淡阳光洒进来,太后素来严厉的脸竟异样的温柔。
洛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后。
原来狠辣无情的太后,也会有这样母性绽放的时候,看来,她一定是把云安楠当成女儿了。
洛樱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跪下向她行了一个礼,太后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温柔未褪,生怕吵醒了云安楠似的,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起身吧!”说着,她自己正要起身,云安楠忽然感觉了什么,在睡梦中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太后无奈的摇摇头,虽无奈,眼睛里却是少有的幸福之色,叹道:“这孩子……”
自打她将云安楠接回来之后,云安楠几乎寸步都离不开她,也不知她遭遇了什么样的磨难,变得如此惊恐。
她十分后悔,当初不该轻易放她离开,她以为,皇宫会束缚她的天性,她该像只小鸟儿一样无拘无束生活在自由自在的天空,结果,她却落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洛樱也不敢轻易说话,只是勾着脖子看了看云安楠,只见她动了动身子然后将太后的手枕在了自己的脸下,才又安心的睡了。
难道这就是母女天性,她并不是陆家的孩子,老坊主认错人了?
“洛樱丫头,这几天安楠一直念叨着你,所以哀家宣你入宫,想让你陪陪她。”
其实云安楠念叨的不仅有洛樱,还有云夫人和卫元则,只是这两个人都无力保护安楠,她既然想认回她,就不想让安楠和云夫人走的太近,至于卫元则,他辜负了安楠,她更加不能允许他再接近她。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安楠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她守在她身边,她渐渐的就会忘记云夫人,只把她一个人当成娘,这样云夫人有一天死了,安楠也不用那么伤心。
“臣女遵旨。”
洛樱也将声音放到极低。
在含烟山庄陪了云安楠两天,她没有刚刚醒来时的惊恐和警惕,虽然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可是和当初一样,云安楠对她一见如故,还和从前一样唤她一声樱妹妹。
就这样,洛樱和太后默默的陪着云安楠坐了一会儿,云安楠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就见到洛樱在这里,她顿时高兴起来,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樱妹妹,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洛樱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终于来看我了,这宫里好闷,除了太后都没有人陪我玩。”
洛樱满眼含笑:“是太后宣我入宫的,云姐姐,你怎么样了?”
“除了太闷,我一切都好。”说完,又回头看着太后,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太后,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害得樱妹妹苦等这么久。”
太后一点也不嗔怪,反而满脸宠溺:“哀家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惊喜吗?”
云安楠高兴的点点头:“真是太惊喜了,这两天可把我闷坏了,走,樱妹妹,我们出去钓鱼去。”
洛樱转眸看了看太后,太后和蔼道:“去吧!”
就这样,洛樱留在宫里,第二天一早,尉迟兰雪也入宫,上次她救了尉迟兰雪,尉迟兰雪出宫后果真带了重礼去了洛府道谢,以是,她们两个人现在相处的不错。
太后虽然不喜欢尉迟兰嫣,一来她身怀有孕,自打有孕以来,她收敛了不少,二来如今皇帝被他打压的抬不起头来,所以,在表面上太后对尉迟兰嫣态度缓和了不少。
云安楠如今只是小孩子心性,尉迟兰雪本也只是孩子,两个人倒玩到一处,又是凿冰钓鱼,又是在御花园烤鹿肉,又是爬树掏鸟蛋,尤其是云安楠最是淘气,仗着有些武功底子,竟然爬到了屋顶捉鹦鹉,就差没把皇宫翻过天。
这两个人,一个是太后心尖尖上的人,一个皇帝心尖尖上的妹妹,合宫没有人敢管。
宫里人人都纳罕,太后和皇帝母子视同水火,他们各自的人竟然玩到了一起,而且太后和皇帝并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难道这母子二人要和好了?
就在诸多宫人抱着这样想法的时候,这一天,突然发生了一桩意外。
下午时分,阳光如碎金一般照耀着皇宫,给皇宫的琉璃瓦镀上了一层暖色金光,畅心园内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太后和皇帝母子难得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虽然两个人之间都是形容淡淡,但也打破了自平叛以来母子两人凝结成冰的关系。
洛樱,云安楠,尉迟兰雪三个人一起正在玩投壶游戏,尉迟兰嫣手撑着腮坐在栏杆边眺目望着池水发呆,眼中似有无尽怅惘,过了一会儿转过头,看着她三人玩耍,玩到高兴时,尉迟兰雪又提出了新的玩法,说要屏风盲投方是有趣。
云安楠听了一拍即合,两个人鼓捣要去搬一座屏风来,太后只笑道:“让宫女搬来便是,何苦自己动手?”
云安楠笑道:“假手于人甚是无趣,兰雪,我们两个去搬。”又转眸对着洛樱道,“樱妹妹,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和兰雪去去就来。”
洛樱微笑的点了点头,这两天待在宫里,她感觉自己倒成了孩子,看到云安楠有了玩伴,她准备今天下午就辞行了。
恰此时,尉迟兰嫣说身体疲乏,要回宫休息,她宫里正好有一座绘花鸟虫鱼丝绸屏风最是轻便,一个人就能搬得动,云安楠和尉迟兰雪一听忙点头不已。
皇帝见尉迟兰嫣要走,连忙起身告辞,太后默默点了点头,一时间石亭内只留下太后和洛樱,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凄厉的一声惨叫。
“啊——”
转头一看,就看见有个影子好像从小山坡上滚了下去。
“嫣儿……”
皇帝痛呼一声,急忙跑过去将尉迟兰嫣抱了起来,尉迟兰嫣痛苦的蜷缩起身子,将手捂在肚子上。
“皇上,好痛,臣妾好痛,救救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尉迟兰雪唬的魂飞魄散。
“嫣儿,不会有事,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来人啦,传太医!”皇帝像抱珍宝似的抱住她,两只眼睛挣的发红,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云安楠惊恐的跌坐在地上,他当即明白了什么,暴喝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推倒嫣儿的?”
云安楠吓得浑身发抖,眼眶盈泪,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走的好好的,突然脚下一滑就撞到了兰贵妃,看到兰贵妃痛苦的样子,她已经吓得傻了,脸色苍白如纸,她害怕的摇头道:“不……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
皇帝一听,简直怒不可遏,恨不能一脚踹死云安楠。
“皇上,孩子,我们的孩子!”
皇帝再转头一看,就看见有血从尉迟兰嫣的下身流了出来,染红了衣裙。
眼见孩子就要不保,皇帝的精神几乎要崩溃,这是他多年期盼才得来的孩子,绝不能有事,再加上他一再被太后深深压迫,他痛极恨极怨极怒极,抱起尉迟兰嫣,回身就猛地踹向了云安楠。
云安楠整个人已经完全吓得失了魂魄,皇帝这一脚踹来时,她根本没有反应的能力,这一脚正好踹在她的心窝口,直将她踹飞了几步远。
“安楠——”
当太后和洛樱赶来时,就看见云安楠重重的砸倒在地,太后眼前一黑,急得差点晕厥过去。
“云姐姐……”洛樱未料会出这样的意外,她急忙奔到了云安楠,将她扶了起来,“云姐姐,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
云安楠睁着一双惊惶失措的眼睛看着她,痛苦的摇头道:“怎么会,怎么会,樱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忽然,她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噗”的一声,喷出一大血来。
鲜血,喷溅了洛樱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