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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外人,洛府发生什么事白嬷嬷自然不好参与,况且,因为沈毓淳,她对洛府天然的有一种排斥,对洛熙平更是痛恨不已。
若不是她不想惹事是非,一来就恨不得给洛熙平一个大耳刮子,是他,毁了大小姐的一生。
她并没有随着洛樱一道去踏秋苑,而是要回兰亭苑,恰好途遇洛玥要来看洛依,她就在半道上等着她一起回去了。
刚刚听到洛玥的尖叫声,她就觉得不好,急匆匆的就赶来了。
临行前,老爷说洛玥是个可怜的孩子,又是大小姐疼爱着长大的,让她好生照顾着。
“白……嬷嬷……”
一见到白嬷嬷来,洛玥先是回头若有所指的看了洛樱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白嬷嬷时委屈的泪又滚了下来,咬着嘴唇瑟瑟发抖的唤了一声。
此刻的她,一张小脸被冻到发白,这种苍白如纸的颜色又增添了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要怜悯她。
白嬷嬷是历事的老人,在见到洛玥回头看洛樱一眼时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又不太相信洛樱真的会无缘无故就下手欺负洛玥。
可是看着洛玥这副倒霉可怜的样子,又容不得她不相信。
一时之间,她有些矛盾。
一个是大小姐亲生的女儿,一个是大小姐疼爱到大的养女,她到底该相信谁?
想了想,还是觉得亲疏有别。
若她是大小姐,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自然会更加疼爱。
只可惜,大小姐有些糊涂,亲生的不疼,反疼个抱错的。
她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连忙走向前,扶住洛玥道:“玥小姐,这大冬天的落水可不是玩的,这外头冷,赶紧回屋去吧。”
洛玥见装了半天,白嬷嬷连一点维护她的意思都没有,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情,柔柔弱弱的扶上了白嬷嬷和红棱的手。
白嬷嬷又回头对着洛樱道:“表小姐,奴婢先服侍玥小姐回去了。”
洛樱点了点了头。
“父亲,我……阿嚏……”洛玥正要向洛熙平告辞,刚说了三个字,一阵冷风刮来,浸骨的冷,她立刻就打了一个大喷嚏。
洛熙平摆摆手道:“你先回屋去吧,莫要在这风口站着了。”
洛玥这才敢离开,一路上,水沿着她的发稍,脸颊,衣服不停的往下滴着,留下一滩水迹。
洛沁看她装可怜不成,丢盔弃甲的狼狈样子,想笑却又不敢笑。
从始至终,白嬷嬷都没有看洛熙平一眼,洛熙平气愤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想当初,他在沈府当侍卫时,这个白嬷嬷就是沈夫人身边很得脸的陪嫁丫头,和沈夫人情同姐妹。
她狗仗人势,就没给过他好脸子瞧。
一个奴才而已,还要在洛府寄居一些日子,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无礼,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走前,又叮嘱了洛樱一声:“樱儿,一会儿去书房一趟。”
这个结还是要解的,他不想和洛樱生出这些无谓的嫌隙。
洛樱淡淡的说了一声:“是。”
从洛熙平的书房出来回到世安苑之后,洛樱又得到一个消息,韩硕被打入天牢了。
洛樱静默了一会儿,沉吟道:“不亏是卫元则。”
虽然她故意引卫元则发现了火雷弹残片,可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拿下韩硕,也是需要雷厉风行的手段。
想到卫元则,又想到云安楠。
开了春,他就要和厉醒成婚了,不知道云姐姐知道了会怎么样。
不管因为任何迫不得已的原因,卫元极选择了厉醒,对于云姐姐来说都是残忍的。
为了地位,为了权势,为了他所谓的忠君,云姐姐对于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昨儿,她才接到了云姐姐的书信,道她一切安好,还邀请她去平城。
平城……
那里曾是元家红营了几百年的地方,如今赫赫扬扬的元家已经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平城只是隶属于成国的一座城。
是有多久,她都没有回过平城了,她一定是要回去的。
……
卯时,皇宫
天还没亮,星星还挂在天上,卫元则站在玄华门下,眺目看着。
他连夜审了韩硕,审完之后,顶着满天星斗就准备来上早朝。
众臣都不知道近几日皇帝吃了什么药了,竟然一改故辙,开始勤政起来了,每天早早就来上朝。
从前的皇帝时常都是搂着宠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朝堂之上有太后垂帘听政就行。
对于皇帝突然的勤政,卫元则心里是感到欣慰的,因为不管是对于皇帝个人来说,还是对于整个成国来说,都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当然,凡事有利就有弊,皇帝的突然勤政,让那些有着敏锐嗅觉的朝臣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太后一党的外戚势力更是集结党羽,在图谋着什么。
最不利的是,陵王宋亦欢竟然同意太后的赐婚,娶的还是秦立仁的女儿,这不仅意味着她母子二人关系已经和解,更意味着陵王公然站到了太后一党。
皇帝羽翼未丰,想要同时对付太后和宋亦欢两人显然赢面不大。
正想着,就看见玄华门的那头,亮起一排八盏的明黄宫灯,卫元则赶紧收回思绪迎了过去,走到四人抬的辇舆前,恭敬跪下行礼。
“臣卫元则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微觉意外,他是醒得早,实在是睡不着了,才早早的出来的,没想到卫元则今日来的更早。
揉着有些发酸的眼睛,眼睛里流出了几滴辛苦的泪来,想当个好皇帝还真是不简单,天天天不亮就要起床。
不过,能从太后手里夺回皇权,这点辛苦还是值得的,待他独揽大权,这天下就可以任他做主了。
揉过眼睛,又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他有些疲倦的从辇舆上走了下来,弯身扶起了卫元则:“元则啊,你来的也太早了吧。”说着,上下觑了他两眼,用关切的语气道,“瞧你,眼睛都熬抠搂了,若熬出病来,朕还能指望谁去。”
卫元则毕敬毕敬的裣衽行礼:“多谢皇帝体恤臣,昨儿审了韩硕,眼看天色不早了,干脆就来这里等着皇上了。”
“哦,可审出什么来了?”
“审出来了,兹事体大,还望皇上能移步暖阁,容臣细细回禀。”
“好。”
说话间,二人就来到了暖阁,阁内檀香木仙鹤香炉内燃着薰香,香烟袅袅,闻在鼻子里一阵沁香。
皇帝怕卫元极冻着,又忙吩咐人端来了一碗热热的参汤先叫卫元则喝下,才命他回禀。
喝完参汤,卫元极忙道:“皇上,韩硕招供,说沈遥就是血影门门主。”
皇帝听了,很是震惊:“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当朝太师。”
血影门是朝廷大患,刺杀的人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朝廷高官,这些天,为了剿灭血影门,朝廷花了多大的代价,就连六王宋燚晖也被血影门杀了。
只可惜,忙到现在,连血影门门主是谁,血影门的老巢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几年,沈遥在朝堂之上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怎么会是血影门门主?
卫元则凝起眉头,叹道:“臣一开始也不敢相信,可是韩硕说的有理有据,他说他当初有一义女天琴就是他安插在沈遥身边的细作,天琴亲口跟他说过,沈遥就是血影门门主。”
“那天琴何在?”皇帝阴沉的脸映在摇曳烛火下晦暗难明。
卫元则失望的叹息一声:“可惜她早就已经死,连同她所掌握的有关血影门的秘密也被一把大火烧光了。”
皇帝眉心一拧:“那就是人证物证俱无了?”
卫元则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至少现在我们有了目标,只要派人盯着沈遥,他总会露出马脚的。”
“也是。”
倘若让太后知道沈遥就是血影门门主,不知道她的脸会有多么的难看,看她还怎么维护沈遥。
“还有,上次沈遥的人和韩硕的人一起押解人犯苏治贤前往大理寺,半道突遇刺客,劫走了苏治贤,韩硕从他府里人的尸体上找到了血影门的独门暗门飞花银针。”
皇帝动了动盘的发麻的腿,“哦”了一声道:“竟还有这样的事,沈遥他为什么派血影门的人劫走苏治贤?”
“难道皇上忘了,苏治贤可是苏冷的儿子。”
“哦……朕明白了。”皇帝眉色松了一下,恍然一悟,“必然是沈遥监手自盗,贼喊捉贼。”
“皇上圣明。”
“好啦,元则,你就不要跟朕说这些客套话了,反显得生疏。”
卫元则坚持道:“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礼,臣不敢不遵守。”
皇帝无奈一叹,也就随他了,反正他天生就是个刻板的性子。
又听卫元则继续说道:“韩硕不仅招供了沈遥是血影门门主,还亲笔招供出了一件旧年大案。”
“哦,什么样的旧年大案?”
“皇上还记得江州花家一夜惨遭灭门的惊天旧案么?”
“江州花家?”皇帝将这四个字含在嘴里嚼了嚼,垂眸思考了一会儿,沉吟道,“朕恍惚记得一些,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卫元极不无惋惜的叹道:“想当初,花家是江州三大家之一,富可敌国,不想一夜之间竟惨遭灭门。”
“这与韩硕又有什么关系?”
“当年就是他,合伙佴明忠,洛……”提到洛熙平时,卫元则皱紧了眉头,元极那样喜欢洛樱,牵出这件旧案,一旦查实,按照成国律法,洛熙平一定会被打入天牢,到时洛樱和元极该何去何处。
依元极那样的性子,他一定会为了洛樱维护洛熙平,到时候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事端。
他心中甚为忧虑。
迟疑了一会儿,他咬咬牙又道,“洛熙平,陈宏宇,四人一起血洗了花家,还将花家所有的财宝洗劫一空。”
“还有这样的事!”皇帝当即大怒,重重在桌案上击了一掌,“这帮该死的东西,竟然敢犯下这样滔天的罪刑,理当处斩!”
“皇上息怒,毕竟事情久远,不能全凭韩硕一面之词,俗话说捉贼拿脏,还需到他们的府里搜查了脏物才行。”
这四个人,一个死,一个不久之后也要死,还有一个陈宏宇被革了官职,搜查他们三家简单,至于清平侯府,原也不难,只是怕……
他又想到了卫元极。
“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要拿回脏物。”
花家被灭门他不在意,他只在意花家的那些财宝到哪里去了,如今国库空虚,太后又盯着国库里的钱,他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
过了这么多年,恐怕从花家劫来的那些财宝都被这几个混帐花的干干净净了。
想想,就恨得后槽牙痒。
忽尔,他想到了什么,沉眉问道:“对了,朕记得元极和洛家的那个姑娘甚为要好,元极的性子你这个做哥哥的知道,什么样的滔天大祸他都敢闯,到时侯他若再生事端,不要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