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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李小山身子摇晃了一下，眼看就要晕倒。汪江玥赶紧扶他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下来，半是责备半是质问地对何专家说：“何叔，你说话可要负责任的，上一次的事情你和我二叔说慌话也就罢了，这一次情况不同，他是我爱人，不是旁人。”
何专家慢条斯理地说：“小汪，你冷静一下，正因为你是我侄女，我才直言相告。现在不管什么人都想钻文化这个空子，都想在这方面发财，你们是圈外人，岂不知，文化市场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市场，里面的水有多深。”
他给李小山倒了一杯水，叹息着说：“小伙子，全当买个教训吧。”
汪江玥脸色发青，至不住发了火：“李小山，你在深圳发了财，我都不知道，这次，你又把这些钱原原本本还回去了。你可也太让人失望了，你吃了一次亏又一次亏，还不吸取教训？我把你都服了。”说着，扭头就要走。
何专家一把拉住她：“小汪，这个时你可不能一走了之，你爱人是做了傻事不假，但你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我只好又坐下来，说实话，感觉到五脏六俯都充满了怒气和怨气。
何专家说：“小汪，你可不能这么说。他已经够痛苦的了，你还指责他？我告诉你吧，他这被骗还是少的，这些年，我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有私营业主、政府官员，甚至有的人上千万元买回一张废纸，现在人们炒作书画已经到了疯狂境界。前段时间，有一个省上比较出名的书法家，去了一趟丹县，为一个矿老板写了六幅字，一幅字只有四个字，价钱呢，一幅字六万元，一共写了六幅，挣了三十六万元，当场，那位画家直接给他的司机六万元。”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当然了，还有些不知名的人，硬是充大牌，一张字也要六万元。可见，现在这个市场比较混乱。”
何专家突然停止了说话，问汪江玥：“他怎么了？”
汪江玥一直在听何专家说话，回头去看李小山，只见他双眼紧闭，牙关紧咬，竟然一头晕了过去。“天哪，这可怎么办？”她惊叫一声，一把把他抱进怀里，何专家已经在打120了。
“他平时有这症状吗？”
“没有，那他有什么病吗？”
汪江玥一问三不知，何专家十分不解：“他不是你丈夫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汪江玥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等了几分钟，还不见救灾护车来。汪江玥急得团团，何专家有些害怕，立即叫了隔壁办公室的同事开车送他们去最近的医院。
何专家帮忙挂了急诊，看李小山被推进了去，才离开，走的时候叮嘱她：“有事要帮忙就打电话，这会预约的人在办公楼里等我。司机留下来，也许可以帮上忙。”汪江玥忙向他道谢：“何叔，谢谢你，司机你带我，我这不需要。”何家见她一再坚持，就和司机一起走了。
十多分钟后，李小山被推出急诊室，他已经清醒来。医生说“不要紧，属于低血糖发作的症状。”
他患了糖尿病？汪江玥的心情无法言述。她想责备他，可是李小山的情形已经不适合批评了。
医生建议：“立即住院治疗，不然，会危及生命安全。”
汪江玥说：“那好吧，开住院单。”
听说要住院，李小山激动地从座椅子站起来：“我不住院，这个毛病已经好些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我有哪么娇气吗？挂完了这瓶针，我们就离开。”
汪江玥说：“你真不要命了，是不是想随那个女人去了？”
李小山闭了嘴，声俱泪下地说：“江玥，我是没脸见你们娘俩了。我原本想用这笔钱赚上一大笔，改善一下咱们的居住环境。。过春节的时候，家里实在太挤了。没想到，我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竟然被骗了。”
汪江玥的心情更苦闷，自从进了办公室，她就在成了一个套中人，没想到，李小山竟然也被套牢了。她见他一直流眼泪，输液室里人来人往，只好安慰他：“留得青天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怎么象个娘们，成什么样子。”
李小山擦了擦眼泪：“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我真是体会到这个可悲的结局，就就叫报应。”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示意汪江玥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他三弟。“你接吧。”
汪江玥接了电话，三弟说房东又来收房租了，让他赶紧回去。
汪江玥一下子血涌上了头：“李小山，房租钱我早上不是打给你了吗？”
李小山说：“钱我用来买画了。”他垂头丧气，汪江玥恼怒地骂道：“你太过分了。”
陪他打完了针，李小山劝她：“你赶紧回去吧，麦香还在家。”
汪江玥看了他一眼，问道：“房租的事情怎么办？”
李小山说：“我找四弟想办法，他应该能帮我。”
汪江玥长叹一声：“这样吧，公司的房租我回去替你想办法，明天早上打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把公司关了，回家好好休养，把身体调理一下。再这样下去，不光我们的经济会越来越糟，你的身体已经亮起了红灯。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快马刀斩乱麻的好。”
李小山的眼睛湿润了：“江玥，这叫我怎么感谢你呢？我真的……”他呜咽着说不说话来。
汪江玥最见了得男人哭鼻子，她看他一副熊样子，感叹不已：“你感谢我的话我都能背出来，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欠你的太多，这辈子要来还你。”
看着李小山离去的背影。汪江玥顿时泪奔，李小山的后背有些佝偻，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他的背影曾经也很迷人，她无数次地依偎在他怀里，轻抚着他坚实的后背。那时候，他是她的避风港，没想到，才几年功夫，她和他就颠倒了位置，她似乎成了他的监护人。
回到单位，她累得浑身象散了架似的。她没有进家门，而是先进了办公室，她将购房的所有手续拿到办公室里锁起来。她思考了一路，保险柜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保险柜，却象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李小山关了公司，回到家里，天天面对那个墨绿色的铁皮柜，一定会想要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到时候，她没有任何理由不让他看，如果他看到购房手续，又不知会生出多少事情来？还有那块“秦砖”，她又要如何向他解释呢？
李明全看到办公室的灯亮了，在外面敲门。进来后，问她：“一个人呆在办公室，还关着门，偷偷摸摸地在干啥？”
汪江玥笑着说：“我一猜你就在办公室，所以也上楼来，给你作个伴。”
“你学会甜言蜜语了，是在哄我开心呢？”
“李总，说实话，以前，我还有这份胆量，但是现在不行了，两个单位合并了，中宝公司人才济济济，我担心我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朝不保夕。所以。我在你面前也不敢放肆。”
“最近和张局长联系没？”李明全避开她的话题，问。
“没有。我又不向他汇报工作，你是我的直接领导，况且，人家那么忙，我联系人家也不够格啊。”
“你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刚才还说在我面前不敢放肆，可我感觉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有大不敬的嫌疑。今天你去了一趟省城，是不是也要调到局里去？”
汪江玥说：“李总，今天我心情不好，说话不知不觉就声音高了。”
“和你开玩笑的，别当真，出啥事了，需要帮忙吗？”
李明全关心的样子反而让她伤心了，竟然抽抽咽咽地哭了起来了。她想到李小山打水漂的二百万元钱，说实话，自己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竟然化为乌有了。再想起李小山几年间身体的变化，更是伤心、委屈。
李明全见她很少有示弱的时候，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哭了起来，安慰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样哭，叫人看见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道：“没事，今天李小山查出来得了糖尿病，我一时心情不好，你别见笑啊。”
“得了病赶紧治啊，是不是钱不够？钱不够你就吱一声，咱们单位的钱有的是，你想借多少都行。”
汪江玥被他滑稽的表情逗乐了：“李总，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我们单位的钱再多，我都不能借用一分，否则那就是挪用公款。”
“人到中年，多事之秋，都不容易啊。互相理解，好了，我回去了，明天还有事要忙。”
汪江玥从父亲家接回女儿麦香，母亲又是一顿唠叨：“一天到晚不着家，孩子的学习也不管。”父亲看她不高兴，关心地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笑着说没有，她不想给他们添堵。
汪江玥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去银行办理了转账手续，又打电话问了李小山的身体状况。李小山来了一句：“大恩不言谢。”
他答应她付完房租后，就处理手里的货物。然后关张，回家休养。
早上办公室召开行政办公会，商量单位需要采购两台大型旋挖钻，大型采购属于得大事项，需经过总经理办公会审议通过。一台旋挖钻价值四万元，。
会议决定，采购由单位的设备管理人员张大军和李明全一起去厂家实地验收
张大军是单位里的专职采购员。中胜公司和中宝公司合并后叫瑞泽公司，和李小山的儿子同名。去的时候带着他老婆常九花，令所有的人意想不到。张大军和常九花属于自由恋爱的那种，张大军在家里是独子，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自小就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惯坏了。也不知道疼老婆，夫妻两个人几十关系特别僵化，常常是冷战。据说，张大军和单位的另一个女人关系暧昧，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他管理的设备库房里两个人偷情被抓了个现行。常九花一直对他的出轨行为怀恨在心，但是面子上却从不和他提起。去张家品口采购的时候，常九花已经退休在家。夫妻俩人第一次兴高采烈地成双入对，引来了一片质疑声。
时值夏季，到处都是卖西瓜的摊点，张大军喜欢吃西瓜，更喜欢喝可乐。听说他家里的可乐总是一听又一听一往家里搬，他每天都把可乐当水一样的喝。
几天后，趁常九花回娘家去了。张大军先是在附近的“马回斋”吃了一碗羊肉泡，又在买了半个西瓜，没没大功夫，关个西瓜就进了肚。不到一刻钟，他开始吐血，被紧急送到医院急救室。彼时，常九花正在省城娘家和父母一起吃饭，她是特意给他们送河北特产的，从河北回来的时候他们夫妻特别给娘家买了一大堆土特产。回家省亲的用意无非有两个，一个是走一下亲戚，看一下父母；第二便是眩耀一下他们夫妻关系的好转，她特别拍了很多照片，照片由李明全拍摄。常九花兄妹六人，只有她一个女儿，在家里一向众星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