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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96打在后脑勺上,一下就是一个血洞。
接连几枪下去,把那个侍应生的头都打爆了。
在没有头颅的状态下,他依旧飞快逃窜着。
“别管了,他已经被降头彻底控制了。”孔凌尘摁下婉兮的枪,微微皱眉。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刚见时虽然倔强。
可是不会杀人,后来参军了变得杀伐果决些也是必要的。
但是眼下竟然如此虐杀一个逃跑的人,简直超乎了孔凌尘的想象。
是什么改变了她?
婉兮也发现自己哪里有些不对头,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头。
方才开枪射击的画面,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闪现。
好重的戾气?!!
虽然知道侍应生已经死了,可是就算是对待尸体,也没必要如此的打击。
头有些晕,她感觉自己想风筝一样。
脚下站不稳的要倒下去,吴凌恒及时搂住了她。
四目相对,他笑容淡淡,“没事的,去过了地狱,总会沾染点邪气的。”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我……”变成了十恶不赦的魔头。
婉兮刚才举枪射击是一瞬间的本能反应,她真的怕这样的戾气会一直存在,让她下手狠绝。
孔凌尘打了一通电话下去,让人上来擦洗干净楼梯的血迹。
并且将有毒的茶水收起,送去化验。
吴凌恒看着旅馆的工作人员收拾,重新叫了一杯热茶给婉兮喝,“大清早的叨扰孔二少了,你回去休息吧。”
“采采,我们走。”孔凌尘拉着吴采采要回房,吴采采却站定在原地没动。
孔二这才想起来吴采采刚才说的话,突然觉得有点心酸,“如果你有话对凌恒说,就先留在这里聊聊,我下去给你买早餐。”
“不用了,我今天不想吃早餐。”吴采采态度很冷淡,看都不看一样孔二。
孔二愣了一下,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吴凌恒耸了耸肩,“你没必要对孔二那么冷漠,娘死的时候,他才多大啊。”
“两岁,或者三岁。”吴采采有点站不稳,扶着门框滑到在地上。
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又是伤心又是害怕。
吴凌恒放下手中的茶杯,“所以娘的死跟他肯定无关,顶多跟你未来的公公有点瓜葛。”
“此仇不共戴天,我怎能再和孔家的人有瓜葛。”吴采采咬住了嘴唇,大声的吼道。
隔壁的孔凌尘听得清楚,心儿微微一颤。
团绒心疼他,跳到他手心里打滚。
他摸着团绒,是真的伤心透了,“采采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吱吱~”团绒叫了两声。
吴凌恒没当回事,“我要是你,我肯定不在乎这些。”
“我不信。”吴采采别扭道。
吴凌恒挑眉,“大仇要报,男人也要。”
“你让我即杀孔老头,又要和孔凌尘在一起?”吴采采眼神越发的怀疑起来,怀疑吴凌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吴凌恒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孔老头顶多是帮凶,得先杀了老金头,才能勉强觉得畅快些。”
“还有一年半,就到了你说的三年之期,可我总觉得等不及了。”吴采采气恼道。
想到金家设计母亲岳零落,让她在土匪的山寨里受辱致死,就恨不得要把他金家全部斩尽杀绝。
吴凌恒道:“现在事情有变,怕是要不了那么久。”
“你要和段薄擎联手诛杀老金头吗?”吴采采想到的是段薄擎和吴凌恒的合作。
吴凌恒摇动食指表示否定,“段系会和金系结盟,吃掉我们。”
“你不是要和段薄擎合作吗?怎么……怎么那毒蛇还要跟金系结盟,那还合作个屁。”吴采采气的要死,不愿吴凌恒和段薄擎合作。
吴凌恒眼神冷漠如刀锋,“我和段薄擎合作的是别的事,跟军事无关,并且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你要去哪里?”吴采采问他。
吴凌恒不回答她的问题,从口袋里给了她一个信封,“这是我的手令,唐放那里有我的信物,刘闯那里有我的录音。”
“你……你这什么意思?”吴采采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他说的信物和录音是什么鬼。
打开了装着手令的信封,才知道吴凌恒的意思。
这是在紧急时候的二手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把军权交给吴采采。
吴采采看到那么大一个军权在自己手里,有些恐惧,“我……我不成的,我根本不会那些,我就是个笨蛋,我从小女工也不好,谋略也不好,枪打的也是烂的很。”
“所以你身边得有个厉害的陪着你,他若在那个时候依旧坚挺的站在你身边,就嫁给他,给他生一堆孩子。”吴凌恒明明是弟弟,却兄长一般的教导她。
她觉得太荒诞了,更束手无策,“他万一靠不住呢?”
“那就不给他生孩子,你啊,同吴系一起死,或者在老金头身边一辈子当个木头人。”吴凌恒给了她战败后的两个选择,冰冷的眼中染上一丝幸灾乐祸的笑。
吴采采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兵败了这种事要全家灭门的,居然这么高兴。
吴采采觉得他疯了,“你明知道段系和金系要联合,你还要走,你他妈的有没有大局观。”
“我没有大局观啊,我心里只有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所以只能靠你了。”吴凌恒承认自己的失败和无能,而且丝毫不怕吴采采拿这个讽刺她。
吴采采算是母老虎碰到卷在一起的刺猬了,不知道从何下口,“你太坏了,你每次都为了自己偷懒,把我推到火坑里。”
“吴采采,我这是在拯救你,若没有我,你能遇到真正喜欢你的如意郎君?!”吴凌恒坑的吴采采颠沛流离,反而觉得自己立功了。
吴采采哭的稀里哗啦的,抱住了婉兮的胳膊,“婉儿,你来评评理,这个混账王八羔子,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他不是故意欺负你,我们……我们这次下阴间了,看了你和孔二的生死簿。”婉兮曾经把吴采采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数次舍命相救。
不过这一次却为吴凌恒和整个吴系,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在阴间太仓促了,就看了几个人的命运。
他们二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没看到,说起来还真是有点讽刺。
吴采采哭的正伤心,还打起了嗝,听到自己生死簿被他们二人看到,吸了吸鼻子,“那上面写了什么?”
“写了什么不重要,命运这种事也是事在人为,有的人高寿九十九,偏偏爱作死,也是会短命的。你们命运联系在一起,你若不珍惜他,也是会……会不好的。”婉兮小声劝解她。
吴采采头埋在婉兮的膝盖上,跪坐在地上啜泣,“我刚才说了那样的话,他还会爱我吗?我真是个作死的人。”
“我觉得……你应该相信他,你可能在金家受惊太多,才变得没那么容易相信人吧。”婉兮是一个非常细腻的人,很能体察别人的内心。
尤其是她在幕州暂居的时候,和吴采采共同经历了大宅子里乱七八糟的事。
吴采采咬住了后槽牙,“我不敢爱他,若是爱了,我满心满脑子都是他,会更蠢的。”
“要是旁人我就不劝了,阿懒,应该值得托付。”婉兮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托付是对还是错。
可是前路已经别无选择了,若孔二不是值得托付的,整个吴系都会葬送。
当然,他们也能选不走。
不走可以吗?
婉兮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答案。
心想着还是让夫君做决定吧,吴凌恒要做什么,她跟在屁股后面当个小尾巴就好了。
吴采采叹了口气,“我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相信阿懒,要么……我一辈子当金云澈的冥妻,做个听话的鹌鹑,看着吴系亡。”
“你做不了鹌鹑,你心里有杀木大仇。”吴凌恒一针见血,说出了吴采采退无可退的理由。
吴采采恍然醒悟,满脸泪痕的仰头。
注视了一会儿吴凌恒,步伐蹒跚的爬起来,扭头就往孔凌尘的房间去了。
孔凌尘的房门只是关着,并未上锁,一拉就开。
他在房里也很焦急,隔壁吵架的话只能听个大概,也就是他们几个咆哮的时候。
其他正常说话是听不清的,若没有婉兮的大天眼在,还能派团绒去偷听。
他不知道吴凌恒到底跟吴采采说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们要把军权交给他。
孔二自视一辈子运筹帷幄,可惜吴家这几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把军权交给外人,真是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吧。
“我……我回来了。”吴采采推开门,慢慢的走近孔二。
孔二望着她,小声道:“来收拾东西的?”
“我是被你掳来的,哪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吴采采进卧室换衣服。
少顷,才从卧室里出来。
换上了一身中性西装的她,有一种干净利落的美。
孔二心里真的难受极了,“要回金府?”
“我要去上海。”吴采采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要去沪的话。
孔凌尘惊了:“你一个人怎么回去?”
“你可以送我回去!”吴采采道。
孔凌尘大部分家底都在沪,沪就是他的大本营。
回去自然是好,可是现在不是为了段薄擎和吴凌恒的同盟来了幕州,这段薄擎还没来就要走?
孔凌尘纠结了一会儿,道:“那得等段薄擎来了,我把事情处理好。”
“你送我去沪,会得罪老金头,到时候你就是金系的敌人了。”吴采采眼神淡淡。
孔凌尘这才发现吴采采是话里有话,“采采,你……你这是要跟我私奔去上海啊。”
“怕了?”吴采采冷冷的笑。
孔凌尘真是全身发毛,“嗯,我是真的怕,你也知道我很胆小。”
“以你孔家的实力,还怕老金头?”吴采采心里感到失望,想着婉兮和吴凌恒是不是搞错了。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为了她,公开和金系为敌。
孔凌尘犯怂起来,九个马车都拉不回来,“我们孔家虽然看起来家大业大,可是我只是二公子,我无权无势,他碾死我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看来我是回不去了,一会儿送我回金府吧。”吴采采被拒绝了,也不哭也不闹,淡然的让孔凌尘送她回去。
孔凌尘刚才智商下线,可是到了这会儿好像有点开窍了。
金家犹如魔窟一般,她不会想那么快回去的吧?
而且他把她弄出来了,就没想过送回去。
孔凌尘忽然坏笑起来,“当然要送你回去,可是普通的送可不行,旧无外面全都是情报部的,你一出去就会被抓了审查。”
“我知道,所以让你想办法。”吴采采看到他脸上的坏笑,微微蹙眉。
孔凌尘手指在吴采采下巴上勾了一下,“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你可能要在这里暂住几天呢。”
“几天?”吴采采少有的理性,非要知道几天。
孔凌尘把给她一张隐藏气息的符纸,脸上染上邪色,“这我可不知道,有可能是十天,也有可能是二十天,要从情报部眼皮子底下运人,实在不易。”
“这什么?”吴采采皱眉看着那张符纸。
孔凌尘道:“隐藏气息的符纸,这不,明天段薄擎可能就到了,不能让他发现你啊。”
——
吴凌恒在房里喝了婉兮放的血,倒在床上休息了一天一夜。
幕州不比北方,雪都是一阵一阵的。
每有积血很快就化了,等下雪了重新积雪。
不管是室内还是室外,都冷的够呛。
腊月十三最后一天,段薄擎在下午姗姗来迟。
穿着一身绿色的军大衣进门,宁苍就跟在他的身侧。
见了婉兮,脸色便有几分阴沉,“你们去阴间了?”
“你怎么知道?”婉兮脱口而出。
段薄擎冷哼一声,“我的心魔都让你偷了,我能说什么?”
除非婉兮下阴间去地狱,不然怎么可能。
这世上能动他段薄擎心魔的,也就只剩下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