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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从前武表哥就很喜欢姜承钰,若是他回来看到姜承钰这么貌美的模样,难保不会动心。孙步玥此刻真恨不得跳过去把她的脸划了。
老太太倒没察觉到屋里的暗流涌动,还一个劲儿地叫外孙女吃金雀酥。孙步玥心里更不乐了,她一个嫡长孙女回来也没见祖母叫端点心出来,姜承钰一个外姓女,不过下了学,也不是许久不见,一回来就有点心,还是中午特意留下的。
胸/脯微微起伏,她忽然不想回高府了,没得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叫姜承钰抢走了!
“你在高家可时常见着你哥哥?”老太太在问她,她回过神,点头道:“外祖父很喜欢哥哥,特意拨了一个安静的院子给哥哥,白日里哥哥在那儿读书,外祖父下了朝总会抽些时间去只指点。”
阁老大人亲自教导,承钰忽然有些感激高氏,若不是凭了她高家女儿的身份,二表哥也不能跟着怀缜表哥得阁老指点。不过她还听舅舅说过,阁老大人是真心赏识二表哥的,早在看到乡试的文章时,就对他青睐有加。
“不过因院子在二门外,我不常去看,倒是之菱妹妹常去外书房。”孙步玥淡淡说道。
“之菱妹妹?是你舅舅最小的女孩儿吗?”老太太问道。
“是,她前面三个姐姐都出嫁了,在高府我俩正好作伴。不过每日下午她都会去外书房待一个时辰,因为外祖让孙怀……二哥教她诗文,习字。”
“你那高家的表妹,听你从前说起,不是个爱念书的呀。”老太太疑道。
“谁知道呢?我带她去了趟外书房,回来就听外祖说要让二哥当她老师。他能有什么才华,之菱妹妹高兴得什么似的。”想到那个曾经不起眼的庶出哥哥,如今竟来抢盖过自己大哥的风头,孙步玥嗤之以鼻。
“你那外祖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太太猜出了几分意思,不过还不敢确定。
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祖孙女两人说得云淡风轻,旁边的承钰却差点打翻了茶水。
这意思不是昭然若揭吗?她前世没少听过这类风闻,学生若是能娶到位高权重的老师的女儿,那日后便可平步青云,仕途顺畅,至少能少熬十年!
而高阁老此举,莫不就是有意将孙女许配给孙怀蔚?听孙步玥说起来,高之菱明明不爱读书,却对孙怀蔚能教她一事很满意。
“姑娘你烫着没?”耳边是平彤焦灼的声音,承钰才发现自己终究把一杯茶打泼了,茶水没过手背的地方,有些隐隐发红。
“无事。”承钰任由平彤拿绢帕擦拭自己的手。
他又是个什么心思呢?要知道虽然男人面子上不愿意靠女人,但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哪个不会挤破头去抢,孙涵不就是这样吗?
他为什么从来没跟自己提过他在高府和高之菱的事。
老太太还以为外孙女烫得厉害,眼神都呆滞了,忙让人端冷水来想给她缓一缓。
三五个丫鬟围着承钰转,孙步玥在旁看了冷笑一声,决定等武表哥回来后,除了世安王府哪里也不去了,免得这些下人分不清谁才是主子。
晚上承钰在屋里坐立不安。
今晚的风儿吹得断断续续,窗前的风铃安静一回又忽然轻响一回,反反复复地磨折她的内心。她最后颓然地坐下,把脑袋埋进臂弯里。
就在几天前,她仅仅凭他挂风铃时低头的那一眼,就觉得他是喜欢自己的。那那位高小姐呢?日日与他待在书房,听他亲自讲解诗文,四目相对的时候还会少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蠢,像前世一样,仅仅因为孙涵献的那些殷勤,仅仅因为他对自己温柔体贴,连女儿的脸面都不要了,哭求外祖母把自己许给他。
这世更蠢得厉害,一个眼神就倾心相许。
她转过头,一侧小脸枕在手臂上,眼泪悄悄地爬过眼角就落在了衣袖上,浅碧色的薄纱晕染开一朵墨绿色。
轻轻阖上眼睛,她想起三年前暴雨的夏日,月明如水的中秋夜,元宵节和他牵着手去赏花灯,他在娇杏苑下接住自己的一刹那,还有好多个伴他苦读的日夜……
这些都是高之菱没有的。
可是他怎么想的呢?他会因为少受十年风雨,一步登天而娶了高阁老的孙女吗?
承钰想到这里,蓦然睁开眼,看到那张脑海里的面容此刻就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浓眉如墨,薄唇微闭,眉眼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那双星眸,到底带了几分暖意。
他在给高小姐授课时,也是这样看着她的吗?
“困了?”孙怀蔚问道。
声音还是那样低沉,他穿着一身半旧的松青色绣竹纹直裰,再不是初次见面时只穿粗布衣衫的少年,这些年来愈发的气度沉稳,举手投足间有了世家子弟的清贵雅致。
承钰缓缓地眨了眨眼,“没有。”
他看到梳妆台前多了琳琳琅琅的胭脂盒子,又闻见她身上多了股清雅的香气,看她眉目比往日明晰浓烈,一张红唇如棠,知道她是用了他送来的脂粉。
孙怀蔚突然很想伸手把她脸颊上的一绺碎发拂到耳后,但手抬了一半停下来,意识到她已经是大姑娘了。
“你在高府,很得阁老大人器重吧。”他听到小丫头轻声问他。
“是。”他展颜一笑,唇边绽开两只梨涡,“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以前她不大爱问外面的事。
“没事,就是想问问。下月殿试,你可要好好准备呀。”
“高之菱”这三个字好几次就要脱口问出来了,但承钰狠狠心把她咽回去,如今考试为重,等殿试结果出来后再问也不迟。如果他真对那高家姑娘有意,她就……她想到这儿觉得喉咙堵得慌,努力不去想以后的事。强笑着说自己困了,推他回去。
过了几日国公府这边把催妆礼送回孙步瑶夫家,阖府来了不少亲眷,承钰看着一身红妆的孙步瑶抱着宝瓶出了二门,由软轿抬到国公府东角门,那里早有她夫家的花轿在等着。圆圆的孙步瑶抱着圆圆的宝瓶上了轿子,鞭炮声不绝于耳,春阳明媚,她忽然有一种置身世外的恍惚感。
孙步琴平日里不喜她姐姐管着她,此时意识到再没什么机会让孙步瑶管了,因为她姐姐以后就是夫家的人了,忽然伤感起来,趴在承钰的肩头悄悄啜泣。
三舅舅骑在马上作为娘家的送亲者,她们作为娘家的女眷则坐了后面的车去。孙步瑶的公公是二舅舅的同僚,她的夫家离国公府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中午看拜天地,喜宴一过戏台子便开了场,院中人声嘈杂,人来人往,老太太年事已高,没来凑这份热闹,承钰跟在三舅母后边,心里很对马上又要看戏这事儿很抵触。
忽然记起几年前在世安王府,她不想看戏,但表姊妹们都跟着舅母去了戏台子,她一个人孤伶伶的落在后面,玉武哥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带了她去打秋千爬树。
她极轻地叹口气,现在可没人带她脱离苦海了。
四下里一望,不少女眷都起身往后院子的戏台处去,孙步琴也挽着二舅母走了,段越珊还坐在桌边,撑着头有些犯瞌睡。
承钰心念一动,拍拍她说道:“越珊表姐困吗?不如咱们去和二舅母说,先坐了车回去睡一觉,晚宴开始前再坐了回来,如何?”
段越珊倒没怎么觉得困,她只是也不想去听戏,承钰的提议正中她下怀,两人一拍即合,让丫鬟去告诉二太太一声,便坐了国公府的车往回走。
午后阳光灿然,段越珊一出门便换了个样子,格外的神采奕奕,精神饱满,完全不是刚才疲倦瞌睡的样儿。
她揭了车帘往外看,春阳从外边泻进来,在香车里映出了一格暖黄。“经过海宇楼了。”
段越珊突然兴奋,杏眸闪烁,像发现猎物的小兽。
“咱们去吃些点心吧。”她拉住承钰,不等她商量就要下车。
“等等。”
“还等什么,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当然要好好逛逛了。”段越珊怕承钰不答应,仗着自己力气大她许多,想硬拉她下车。
承钰知道拧不过这个表姐,想她从前在安南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到了金陵的确闷得慌,也愿意满足她的愿望和她下车逛逛,只是……“咱们得把帷帽戴上。”
她拿起车上两顶秋香色团纱帷帽,段越珊松口气,知道她同意了,笑嘻嘻地接过帷帽道:“戴上就是了,表妹,咱们下车吧。”
店里的伙计一看两位姑娘通身的打扮,便知道不是寻常人家,格外殷勤起来,段越珊说想要个可以看风景的位置,伙计立刻引她们上了二楼临街的一张桌子。
刚坐下,段越珊便滔滔不绝地点起菜肴来,奶白枣宝,玫瑰奶油灯香酥,都是些甜得发腻的点心,最后又添了壶女儿茶,伙计乐呵呵地去了,她兴奋地搓了搓胖手,坐着等点心。
“这儿有什么吃的,你怎么这么熟悉?”承钰听她点菜说话气也没换一口,似乎是常来的,但明明她们深在闺中,几月也出不了一次门。
“我弟弟爱吃这些,怀缜哥哥常买了来,我就顺带着尝些了。”段越珊说道。
是了,段姨母请怀缜表哥指点段越泽,怀缜表哥很尽心,隔日都会往梨仙院走一回。不过,越泽表弟也喜欢甜食吗?她怎么记得他是喜欢肉脯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