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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尔蓝抱住粉百合,脸色一沉,但想到好友刚刚失去了孩子,强压下一丝怒火:“江月,你身体还虚弱,别太激动。”
沈江月却不识好,苍白的唇一勾,轻声冷笑:“看不见你,我自然就不激动了。江尔蓝,知道为什么会失去这个孩子吗?”
“因为陆浩年这个人渣!”
沈江月的眼泪滑下来,嘴唇微颤:“不,是因为你给他下了烈性春药!他实在控制不住体内的欲望,才会无视我的拒绝,不仅打我,还在那种时候……”
泪珠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很快就浸湿了病床上那一层薄薄的床单,沈江月恨恨地指着她:“江尔蓝,我们的姐妹情谊已经烟消云散了,请你从我的世界滚出去!带着你这束花,滚远一点!”
她虽然伤心欲绝,可江尔蓝分明看到她的眼底却一片平静,甚至……蕴藏了几分对她的期待?
这不合常理!
联想到她刚刚的动作,似乎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花束里,又几次三番提到,让她带着这束粉百合滚,江尔蓝心念一动,好像明白了几分她的意思。
她背对着病房的门,冲沈江月眨了眨眼,声音却冷厉:“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既然不领我的情,我也不必再为你担忧,大不了姐妹情谊就此恩断义绝!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现在就带着我的花滚远一点!”
“滚吧,一束花还不值得我稀罕。”沈江月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再一次提到江尔蓝送来的花,更让她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江尔蓝死死地抱住花束,大踏步转身离去,刚走到病房门口,迎面闪出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幸好她及时止住了脚步,差点就撞了上去。
沿着圆领的毛衣往上看,陆浩年那张精致得有些邪气的脸映入她的眼帘,把江尔蓝吓了一跳。一个念头忽然闯进脑海,难道他刚刚一直躲在病房门外偷听两人的谈话?
再联想到沈江城的话,说他感觉陆浩年这个人渣已经把沈江月禁锢了,不由又相信了几分。
“你和江月是好姐妹,能在她伤心的时候来看望她,感情真好啊,我送你出去医院吧。”陆浩年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修长的手指拂过江尔蓝肩头的长发,绕了两圈。
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江尔蓝冷眼看他:“以前或许是好姐妹,但从今天起,我和她是陌路人。”
说罢,江尔蓝踩着高跟鞋,挺直了修长的脖颈,目不斜视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只余下“咚咚”高跟鞋声在走廊里回荡。
陆浩年站在原地思虑了片刻,忽然追了上来,在电梯关门的一刹那,闯了进来。
江尔蓝瞥了他一眼,紧紧搂住花束,一双红唇紧抿,紧张得脸颊发烫,好像烧熟了一样。
电梯门刚关上,陆浩年就挪步过来,高挺的身影把她挤在胸膛与电梯厢之间,呼吸有几分急促,淡淡的古龙水香味把她包围起来。
江尔蓝眼眸上挑,看了看角落上方的摄像头,声线尽量平静:“陆浩年,提醒你一句,医院是公共场合,电梯里有摄像头。”
陆浩年唇角一勾,笑容有几分邪肆,他抬手,大拇指触摸到她的额头,轻轻地摩挲了两下,声音很轻:“江尔蓝,你很热吗?”
江尔蓝推了推他的胸膛,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但他像一块石头般纹丝不动。
此刻,电梯已经到了八楼,锃亮光洁的面板上显示,四楼即将有人进来。她有点慌了,贝齿紧咬下唇:“陆浩年,你干什么?”
陆浩年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后,轻声说:“我想干……你呀,可惜你不愿意。”
他拉开了距离,视线落在江尔蓝雪白的脖颈上,一路看到性感的锁骨,喉结微动:“两年前,你不愿意,两年后,你还是不愿意。江尔蓝,我真那么差劲?比不上陆子航?”
想到陆子航,她才有勇气直面陆浩年那张精致的脸,一本正经地说:“嗯,你比不上他。”
“哈哈哈,我比不上他?”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陆浩年仰天大笑,眼神狠戾,“哼,你很敢说!不过,别以为你是陆子航的女人就能高枕无忧,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让你尝一尝欲仙欲死的滋味,陆子航给不了你的那种滋味!”
只一刹那,他的眼圈就漫上一层红色,看上去极为恐怖,江尔蓝情不自禁地往后退,脊背完全贴在冰凉的电梯厢上。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涌进来一群叽叽喳喳的花样少女,把两人隔开了。
江尔蓝尽量缩小存在感,藏在一群少女中间,但她仍能感觉到陆浩年的目光,仿佛一条冰冷的毒蛇,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电梯刚到一楼,江尔蓝就抱着花,挤开身前的少女,率先出了电梯,穿过大厅来来往往的路人,飞快地往门口走去。
行色匆匆中,她扫了一眼旁边的玻璃窗,映出陆浩年凶神恶煞追出来的身形,江尔蓝心里一惊,加快脚步,几乎小跑起来。
她跑,他也追。
眼看快要追到了,陆浩年忽然停住了脚步,抬起右手,放在脖颈处做了个“咔嚓”姿势,又吐了吐舌头,威胁的意味浓重。
江尔蓝只顾着回头看他,一时没察觉到脚下的台阶,身形趔趄,忽然就往地上摔去,一双男人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
“啊,变态!”
江尔蓝条件反射地怒骂一句,差点把手里的花束都扔了出去,抬头一看,是陆子航那张熟悉的脸,缓缓拍了拍胸脯,一颗心缓缓落回胸口。
陆子航戏谑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调侃说:“遇到什么事了,这样慌张?你看,周围的人都以为我是个变态登徒子,要对你下毒手了。”
闻言,江尔蓝环视了一圈四周,果然看见几个路人偷眼往这边瞧,都是她那句“变态”惹的祸。
她的呼吸还有点紊乱,上气不接下气地讲:“我真的遇见变态了。”
“怎么回事?”
江尔蓝拉着他就往外面走,寻到他的车,急急忙忙钻进了副驾驶位:“上来再说。”
刚上车,她就扯开了那束粉百合,因为抱得太紧,有几片花瓣已经被压烂了。看见江尔蓝几乎把半个头都埋进去了,陆子航不禁疑惑:“这不是你送去看望沈江月的花束吗?你在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只看见她做了一个塞东西的东西。等等,会不会在路上我把他弄掉了啊?”
她正翻拣着,花束里掉落出一个小纸团,只有小拇指那般大小,被陆子航拾了起来:“喏,是这个吗?”
半信半疑地接过来,江尔蓝把纸团展开,是一张布满褶皱的空白诊断单,上面用不知名的粉末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桐花茶,夜,三点半。
把这几个字组合起来,沈江月想说的话就很明朗了:凌晨三点半,桐花茶社见。
陆子航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字上抹了一下,放在舌尖舔了一下,立刻“呸”了一声,朝窗外吐掉。
“怎么了?”
他拉长了一张脸:“是药粉,苦兮兮的。”
江尔蓝捏住诊断单的手止不住微颤,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层层黑云:“陆浩年这个人渣!一定是他把江月看管起来了,她才会用这种方式向我传递信息!”
她深呼吸了两次,才稳住情绪,把方才在医院里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子航。
“幸好你在医院门口等我,不然,还不知道陆浩年这个人渣会做什么呢!”江尔蓝攥紧了拳头,义愤填膺,“他把江月伤害得这么深,我不会放过他的!”
陆子航思量片刻,语气坚定:“陆浩年这个人,有点小聪明,一路成长也算顺风顺水,难免太过自负,以为能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但是你看着吧,他也必将为自己的小聪明和自负付出代价。”tqR1
当夜,桐花茶社早早就打烊了,只亮起一盏昏暗的小灯,照亮了茶社中央的一张茶桌,映出江尔蓝冷凝的侧脸。
她不断抬手看表,距离凌晨三点半,已经过去五分钟了,沈江月却还不曾出现,难道她出什么事了?
正胡思乱想着,茶社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纤细的身影立在门口,如弱柳扶风。
“我趁他去酒吧放纵的时候偷溜出来的,谁知他今日走的晚了一点,连忙赶过来还是迟了几分钟。”沈江月在她对面坐下,一脸歉意。
江尔蓝给她冲泡了一杯幽香的西湖龙井,欲言又止:“你……还好吧?”
沈江月直视着她的眼,眼眶里弥漫了一层薄雾,摇了摇头,两只手握住她的手指:“蓝蓝,我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我做什么,你说。”
“帮助我,复仇!”沈江月的瞳仁微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似乎用尽了她的全身力气。
江尔蓝惊讶:“你……没有被陆浩年蒙蔽?”
沈江月弯了弯唇角,牵出一缕苦笑:“被蒙蔽的那个沈江月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复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