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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床边坐吧，药膏我拿来了。”刚才去跟大哥要短裤的时候她便把家里翻箱倒柜的找了个遍，总算是找到了一些。
霍晟轩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床上，靠在床头艰难把双腿也放到了床上。
其实从膝盖往下的地方全都疼痛不已，毕竟十二个小时，那里发青发紫是肯定的。
陆瑾瑜坐在床边，把活血化淤药瓶拿在手上，一手拿着棉球小心的给他涂药。
每一次上药都是痛苦的折磨，霍晟轩从小到大都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但是今天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看着为他专心上药的陆瑾瑜。
认识她一二十年，他还从来没认真看过她。
虽然只是侧脸，今天才发现她其实很漂亮。
睫毛长长的，嘴唇樱红，皮肤也出奇的好，一头披肩长发被她绑成马尾束在脑后，更显几分青春的气息。
虽然已经生过孩子了，但她的身体并没有走样，一如少女般线条优美。
在今天之前，虽然两人隔了五年，但他今天才发现，她比五年前变得成熟了，丰满了，也更有女人味儿了。
“咳咳……那个瑾瑜……”
她头也不抬的反问：“嗯？”
“没什么……”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些无地自容。
一向都是口若悬河的他居然也会有语结的时候。
陆瑾瑜回头看他一眼：“是不是很疼？”
“不疼，你随便涂，我没事。就是……有些想佳佳了，我们的女儿，她还好吗？”
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陆瑾瑜手里的动作僵了一下。
喉咙有些哽咽，她专注的低头涂药：“嗯……她很好……”
看她帮自己涂完一条腿，再涂另一条，他咽了咽口水。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想起大哥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女儿有时候虽然是纽带，但也很可能是致命伤。
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她帮自己上完药，霍晟轩一句话也没说。
陆瑾瑜把药收好放在床头柜上，看着他道：“今天晚上你就睡在床上吧，我睡沙发就可以了。如果有事……”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因为霍晟轩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睡衣虽然保守，但是料子很薄，隔着薄薄的面料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激烈跳动的心脏，正一下一下撞击自己的胸脯。
身体一下子僵在他的怀里。
这样的拥抱，她曾经期待了无数次。
可是现在，它来的太晚太晚了。“瑾瑜，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我还是想说……其实我今天一早来的时候并没想跟你真的负荆请罪。我完全是抱着混水摸鱼的态度来的。我觉得你肯定不会让我那么做，只要我说了对不起，你肯定就会原谅我。然后一切又会像五年前一样……你可能不知道……就算是你离开了五年，就算你给我生了女儿……我也从没有觉得愧疚过……我觉得那都是你应该做的……因为我把五年前的错全都归在你身上……我觉得我自己从来都不是错的那个人。这是我今天没有在院子里下跪之前的真实想法。我第二次重新回来的时候，我也以为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下楼来把我扶起来，会说原谅我的话……可是你没有，我从上午快十点一直跪到晚上十点……这个时间里我才突然意识到你有多恨我，因为对我太失望，因为你不再喜欢我，所以即使我跪在院子里，即使我跪了十多个小时，你都没下去看我一眼，我才突然发现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很离谱，以前我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我从来没有站在你的角度去想事情，也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我特么就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霍晟轩说到这里松开了陆瑾瑜，却发现她早已哭的泪流满面。
在国外五年的时间里，哪怕是一个人上手术台，一个人带女儿，她都从来没掉过一滴泪。
可听着这个男人发自肺腑的话，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怎么都控制不住。
边哭边捶他的胸膛：“霍晟轩……你就是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个混蛋……”
霍晟轩不说话，任由她不停的打着自己，眼眶微微泛红。
这些年他过的有些没心没肺，体会不到爱情的甜蜜，更体会不到爱情的痛苦。
第一次发现，原来被一个女人骂心里却升起一种踏实的感觉。
就怕她不骂自己。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因为太爱自己，她才会太恨自己。
看她哭的泪流满面的样子，他抬手擦擦她脸上的泪，直直的看进她的眼睛里。
以前从来没注意过，今天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睛很漂亮。“瑾瑜，我知道我让你原谅我是很无耻的事，可我还是希望你原谅我一次。从现在开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如果我再对你不好，你就直接把我踢出局，就
一次好不好？”
人有时候想通一件事情，很多都是几秒钟的事。
大脑像是突然间开窍了，突然一切都想明白了。
霍晟轩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在楼下跪了十二个小时，他却觉得自己是在最后的一个小时里想通了所有的事。
陆瑾瑜眼含热泪的看着他，说不出的犹豫……
一个一二十年都不喜欢她的男人，她真的能相信吗？
他今天晚上说的话，是不是为了见到女儿佳佳，才这样低声下气的？
她不敢相信他。看她不说话，霍晟轩愧疚的道：“我知道是我以前对你做的事让你对我没有信心。可我这次真的是悔悟了，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你只要肯给我一次机会，你看我的表现好不
好？”
她吸了吸鼻子：“如果你说话不算数……”
他举着手发誓：“你让我一辈子都别见佳佳。”
“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难得一脸的认真：“对，我说的。”她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好，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