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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屏按照李令婉的吩咐将那些东西都登记上册之后,李令婉便说她乏了,要歇息一会,让画屏出去,留小玉在她旁边伺候就好了。画屏没有法子,只得告了退,然后转身出去了。
只是她心中晓得李令婉弄了这两本册子出来,往后她就再没得捞了,所以心里气闷的很。在自己的屋子里困兽似的走了几个来回,最后索性就出了门要去逛花园子,想散散心。
不过在花园子的长廊下还没走一会,就碰到了她娘。
她娘一直在老太太的世安堂做事,旁人都要叫她一声吴妈妈。只不过老太太年纪大了,日常只喜欢和年纪轻的丫鬟们在一起说笑,不怎么理会年纪大的仆妇和婆子,所以吴妈妈等闲也不常和老太太见面,只管着世安堂里的一些琐碎的事罢了。但吴妈妈毕竟在李府里待的时间长,而且家里那口子又管着李府田庄租子的收成,所以她在这李府里还是很有脸面的,一般的丫鬟见着她了还是得客客气气的。
当下母女两个人碰到了,画屏眼见四处无人,便拉了她娘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同她说话。
这些日子画屏经常同李令婉告假回家,这段时间吴妈妈没少听她对李令婉的各种抱怨。现下当然还是各种抱怨。
她先是细细的将李令婉方才拿了两本册子出来,又说了那两本册子的用途,随后她就抱怨着:“她怎么忽然就这样的精明起来了呢?她这样一做,往后我再想拿她的首饰和银子只怕是再也不能的了。”
随后又抱怨小扇和小玉:“姑娘以前最是亲近我的,只疏远着她们两个。怎么现下竟然疏远了我,竟然亲近气她们两个了呢?一定是那两个小蹄子趁我不在的时候在姑娘的面前乱嚼我的舌根子,所以姑娘才会这样。等我待会儿回去了,一定要撕烂那两个小蹄子的臭嘴不可。”
吴妈妈闻言也吃惊。
以往画屏偶尔放假回去的时候也常在她面前说起李令婉,不过话里话外的都是嘲弄李令婉如何的好糊弄:“也就是草包,最好糊弄了。像她自己有些什么首饰她自己都不晓得的,便是我拿了一两样她都是察觉不到的。便是偶尔疑惑的想了起来,我的那支蝴蝶簪子怎么不见了?我随意的用一句话就能糊弄过去,她也再不对我起疑心的。”但是最近这段日子,怎么在女儿的口中说来,这李令婉竟然这样的精明了?而且今儿还想出了要将怡和院进出的东西都记账的法子来?这往后可是再不好从她的手里捞油水了。
吴妈妈毕竟年纪大,经过的事多。相比较画屏只会不断的抱怨,她倒会追本溯源。于是她就问着:“怎么以前不见三姑娘疏远你,亲近那两个小丫头,现下就这样了?且今儿她做的这一出,只怕她对以前你拿她东西的事已经起了疑,所以这是要防你呢。你且仔细想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疏远你,防范你的?”
画屏听了,真个就皱着眉头去想。想了好一会,她就有些迟迟疑疑的说着:“仿似自打上次姑娘摔了脑袋再醒过来之后她就对我这样了。”
吴妈妈沉吟着:“近来我也听其他人说起过,说是三姑娘懂事了不少呢。性子也好了,对着丫鬟也和善了,还会对她们点头微笑,再不如以前那样的骄纵跋扈了,倒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对,对,”她这样一说,画屏立马附和着,“我近来也觉得姑娘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做什么事了,去哪了,不是带着小扇就是小玉,完全的就避开了我。且她的性子确实是变好了不少,至少这些日子,我们怡和院里的丫鬟没有一个挨过她骂的。”
顿了顿,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随后也迟迟疑疑的说着:“娘,听你这样一说,她仿似,仿似真的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啊。”
两个人一时就都没有说话。
当初李令婉在梅园里摔了脑袋之后,吴妈妈也赶去看了。就见李令婉一脑袋的血,脸色煞白,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随后请的大夫过来看了,也只摇头说难救活的。老太太当时也只以为李令婉这肯定是不行了,都已经教人备下后事需要的东西了。可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她就好了,而且随后瞧着还生龙活虎的,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那时候旁人都只说三姑娘是个福气大的,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阎王殿的门槛了,可阎王愣是不收,将她给放回来了。
但现下仔细吴妈妈和画屏这样仔细的一想,却觉得有点怕了起来。
纵然是现下外面日光正强,可冬天风大,飕飕的穿堂风只吹的两个人身上连骨头里都觉得冷浸浸的,全身,包括一颗心都是冰凉的。也不晓得到底是给冷的,还是给怕的。
画屏就哆哆嗦嗦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勉力的一笑:“娘,怎么,怎么我觉得心里有点瘆的慌?”
吴妈妈也觉得心里瘆的慌。
她年纪大,听到的怪事也就多。而且又因为老太太笃信鬼神的缘故,所以连带着吴妈妈凡事也爱往那上面想。
当下她定了定心,随后谨慎的四处望了望,见没人,她这才倾身过来,压低了声音说着:“我在想,是不是那日三姑娘她摔到脑袋的时候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上了她的身。你想,那个时候她奄奄一息,最是虚弱,阳气就不足,难免就会被周边徘徊的什么不好的东西给盯上了,随后就上了她的身……”
一语未了,早被画屏的一声尖叫给吓了一大跳,下面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画屏已经是整个身子都挨近了过来,又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胳膊,一张脸都吓的发白了,声音也都是颤的:“娘你不要吓我啊。你的意思是,是这些时候我天天见到的姑娘其实不是姑娘,而是一个,一个,”
鬼这个字眼她没敢说出来。只是舌尖上颤了几颤,最后还是硬生生的被压了下去。
吴妈妈心里其实也怕,但她还是镇定的呵斥着画屏:“怕什么?现下都过了两个多月,她不也好好的,没有对你做什么?”
只是话虽然这样说了,画屏依然还是害怕。
能不害怕吗?她可是要经常日夜面对着李令婉的。只要一想到那极有可能不是李令婉,而只是一只附身在李令婉身上的鬼,画屏就吓的想尿裤子。
她就煞白着一张脸,问她娘:“娘,这可该怎么办啊?”
顿了顿,眼前忽然一亮,猛的拽紧了她娘的胳膊,说着:“快去告诉了老太太,让请了法力高深的和尚道士来做法,赶紧的让她走啊。”
吴妈妈文言就瞪了她一眼,呵斥她:“你晓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只是我们娘儿两个私下在这里的猜测罢了,若三姑娘不是这样的呢?胡言乱语到了老太太的跟前去,老太太有个不怪罪的?到时你和我就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定是的。”画屏赶忙的就说着,“我和姑娘可是在一起待了个好几年的,她是什么样子我会不晓得?必然是有什么东西附到她身上去了,所以她现下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娘,你快去对老太太说这事。不行我也可以当着老太太作证这事的。”
但吴妈妈还是没有同意。自然是不能同意的,说到底李令婉也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女儿,而她们只是下人。这事若是不能确定,那必然是不能轻易的说到老太太的跟前去的。
画屏见她总是不松口,她就哭丧着一张脸,问着:“那我可要怎么办啊?我还天天的在她那里伺候着呢。若是她真的是,真的是只鬼,万一哪一天跑出来害人了怎么办?娘,我是不敢再在怡和院待下去了,你想法子给我换个地方吧。”
吴妈妈就劝慰着她:“你先别急,也先别怕。谁晓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也许只是我们两个想多了,在这里疑神疑鬼的。你且先回去,记住千万别在三姑娘面前露出什么异常来。再仔细的观察她平日到底有没有什么异常。若果真有异常了,咱们再去同老太太说,请了高人来做法。到时三姑娘身上的东西被赶跑了,咱们就算是救了她一命,也是立功了,老太太心中必然会念着我们的好,往后少不得对我们青眼有加。再者,原来的三姑娘回来了,因着这事还能更加的相信你,她又是个好糊弄的性子,往后怡和院里还不是你说了算?”
画屏也晓得她娘说得对,但她还是煞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的说着:“可是,娘,我害怕啊。”
吴妈妈就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望着她。片刻之后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从脖子里掏了个红绳子系着的观音玉坠来。成色一般,映着日光都还不怎么通透。
亲手将这观音玉坠挂到了画屏的脖子上,吴妈妈宽慰着她:“娘的这观世音玉坠可是在佛前开过光的,等闲什么污秽的东西都近不得身的。你好好的戴着这个,有观世音保佑着你,你怕什么?”
顿了顿,她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记着我说的话,回去了好好的观察三姑娘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若果有异常的地方了,那就速来告诉我。咱们就一起去见老太太。若是这事成了,往后在老太太那里少不了我们母女两个人的好呢。”
画屏没有法子,只好战战兢兢的回去了。一面走,一面还摸着脖颈里挂的那枚玉坠,心里只想着,观世音,您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李令婉不晓得自己已经暗中被画屏和吴妈妈讨论过被鬼附身了的事。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也算得上是附了原主的身了。只是她的性子和原身相差太大,而且她这些日子一门心思的也只想着要如何的亲近讨好李惟元,所以倒忽略了其他的事,不幸的露了马脚出来,被有心之人察觉到了。
现下她站在李惟元的小院里,蹙着眉头,在想着要怎么打扮改造李惟元这座小院的事。
大正月里就是相熟的各家之间串门子贺节请吃酒,李令婉对这些是没什么兴趣的,一概以自己的身子不好为由推却了。见天没事的时候她只去李惟元那里,或是去周氏那里。
虽然先前她是知道李惟元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被自己设定的十分苦逼,但那也紧紧只是知道而已,远没有除夕那夜看到他身上一身纵横交错的伤痕来的震撼,所以现下她固然心中是存了想继续亲近讨好李惟元的心思,但另一方面她也是想真心的补偿他。
自从除夕那夜之后,李惟元是再不会将李令婉拒之门外的。总之不论是什么时候,但凡只要她来了,他小院的门总是会对她无条件的开放。
今儿已是正月十四,过明儿元宵节之后这年就算是过完了。所以老太太前几日就订下了一处精致的小戏班子今日来府里唱戏,又下帖子请了广平侯和淮宁伯,以及其他一些世家家的女眷前来看戏。
李令婉懒得去凑这份热闹,所以今儿一早就遣小扇去同老太太说了,只说自己身子有些不好,就不去看戏了。老太太也怕她闹事。以往的李令婉的性子实在是太骄纵蛮横,虽然这些日子她看起来乖巧懂事了不少,但谁晓得她会不会人来疯,到时又给自己找什么事呢?而且前几个月她才刚将淮宁伯家的姑娘推了一跤,双方闹的僵。今儿那姑娘必然是要跟她的母亲一块儿来的,谁晓得到时两个人一见面会不会又掐起来呢?所以老太太也就由得李令婉不去,只自己带了几个儿媳妇和几个孙子孙女应酬这一干女眷去了。
得了老太太不让她去,只让她在屋子里好好歇着的话,李令婉真是高兴坏了。
大正月的,闺阁之中又没有什么事,李令婉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就觉得闲得无聊。随后她想着,老太太必然也不会带李惟元去应酬的,所以今儿他肯定是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也怪冷清寂寞的,不如自己去和他说说话,也是日常刷个好感度,总归不会差。于是她吩咐着小玉看屋子之后,自己就带着小扇屁颠屁颠的跑李惟元这里来了。
而一过来,果然见李惟元正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小院里看书。
今儿日光好,难得也没风,所以李惟元就端了一把小竹椅在院子向阳的地方,坐在上面一面晒暖儿,一面看书。然后李令婉带着小扇摇摇的直进来,笑着就说:“哥哥,在日头底下看书对眼睛不好,你可仔细了啊。”
李惟元抬头看她。
小姑娘今儿身上穿的是粉色缕金撒花缎面的长袄,米黄色的百褶裙,极华贵,也极雅致,衬得她的眉眼越发的明艳照人了起来。
刚刚李惟元听到外面有人在拍院门,他就让谨言过去看看是谁,结果谨言回头说是三姑娘来了,他还不信。
他是晓得今儿府里是有戏班子过来唱戏的,又请了许多其他家的女眷来,极是热闹。他以为李令婉必然是会去凑这份热闹的,毕竟她以前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一个人。但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去看戏凑热闹,反倒是到他这里来了。
于是李惟元就问她:“怎么你不去看戏?”
李令婉笑吟吟的回道:“我听说今儿祖母请了不少的人来呢,我嫌闹腾。而且心里也记挂着哥哥一个人待在院里无聊啊,所以我就想着来哥哥这里,看看哥哥。正好也躲躲清静。”
虽然明晓得她口中说的心里记挂他这样的话十有八、九是假的,但李惟元听了还是觉得心里高兴。不过高兴之余他也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她以前那样喜欢凑热闹的一个性子,现下竟然就变了这么多?前后简直判若两人一般。所以他便目光带了探究之意,只一直看着李令婉。
李令婉就笑着问道:“哥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有事啊?”
“没事。”李惟元回答了一声,然后继续低下头去看书。
探究那么多做什么呢?若不是她前后的性子这样的判若两人,她这些日子也不会这样的亲近他。而且从内心里来说,他喜欢现下的李令婉,而对从前的李令婉只有讨厌,甚至是恨。
李令婉见他不听自己说的不要在太阳底下看书对眼睛不好,撇了撇嘴,也就由得他看书,她自己则是四处的打量着他的这处小院子。
李惟元的这处小院子是一进三间房,两边也有厢房。不过正面的三间屋子原就小,且破烂,这两边的厢房更是不用说了。李令婉瞧着屋顶上面有些瓦片都掉落了不少。
想必李惟元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估计都有点轻微洁癖,因着这院子各处收拾的极整洁干净,连一丝杂物都没有。但就算这样,看着还是觉得荒芜,而且给人没有一丝生气的感觉。
因着院子里面压根就没有什么花草树木,只有院角有一棵不晓得是什么品种的树,还枝干上面都是光秃秃的,也不晓得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李令婉就扭头问李惟元:“哥哥,院角栽的那是棵什么树?还活着呢吗?”
“桃树。活的。”李惟元头也没抬,声音清冷的回答着她。
李令婉额头上一滴汗。真的是,好简洁的回答啊,很符合她以往小说里冷面霸道总裁的设定啊。
心中这样默默的吐槽了一会,李令婉又转过头,继续的打量着李惟元的这处小院子。
正中一条青石径,上面的鹅卵石看着坑坑洼洼的,走路都要小心,不然还真容易摔倒。再有左右围墙上的白灰也掉了不少,看着挺破败斑驳的。
李令婉心里想着,这样不行啊。就算是个正常人整天生活在这样的院子里,举目看到的都是这样破败荒芜的场景,时间长了心里只怕都要扭曲变态的,更何况是李惟元这样心中原就有创伤的人了。所以她得想个法子啊。
然后她蹙着小眉头想了一会,双手一拍,有了。
她可以改造这处小院子的啊。在这里多栽种点花草树木,最好再弄点小宠物之类的来养养。这样一来花草可以让李惟元修身养性,而来可爱的小宠物也可以让李惟元的心柔软起来,这样慢慢的他整个人就会变得全都正能量起来了。
瞄了一眼还在专心看书的李惟元,李令婉又在琢磨到底该养什么小宠物的事。猫狗之类的只怕是不成的,要费心去照顾,李惟元未必会有那个耐心。而且他是个话不多的性子嘛,人看着也阴沉,不一定喜欢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的。
纠结了半天,最后她决定养一缸小金鱼。小金鱼一点都不闹腾啊,和李惟元一样安安静静的。然后再养一只画眉鸟好了,鸟语花香嘛。
想到花香这两个字,李令婉又开始在想在这小院子里到底要撒点什么花种子的事。再栽两棵四季常青的树木,这样天天看着这些红花绿草,人的心情都能明媚开朗起来,李惟元往后就必然不至于走到心里阴暗狠辣的那个地步去。
李令婉越想就越高兴,感觉不仅是李惟元,就是她的未来也一片光明了起来。
嗯,她觉得她和李惟元的未来已经牢牢的绑在了一起,他好了,她才会好。
于是她就兴冲冲的跑到李惟元的身边,扬着一张笑脸,甜甜的问他:“哥哥,我想在你的院子里种点花花草草,再养一缸小金鱼,你说好不好啊?”
李惟元抬头看她。
冬日和煦的日光照耀下,小女孩的脸粉粉嫩嫩的,含苞待放的海棠花一般。一双眼睛小鹿似的,正目光饱含期待的望着他。
这样的李令婉他压根就拒绝不了。于是他点头:“好。”
李令婉得了他的允许,心中极其的高兴。甜甜的说了一声谢谢哥哥之后,她就带着小扇,在小院子里四处的走,一面口中嘀嘀咕咕的说要在这里码一个小花圃出来,撒了花种子下去,那春天就能开满姹紫嫣红的话啦;一面又说要在这里摆几盆小盆景,最好也要带花的。然后又说金鱼缸就放在这里,水里还可以种水莲花啊。这样平常可以观赏金鱼,等夏天了,水面上又水莲花,那就既可以赏鱼,又可以赏花,睡莲花闻着还香,能令人心旷神怡。随后又说左右两边的围墙上也太白了,又破,右边可以弄点牵牛花的种子撒在墙根上,左边的墙根下弄几块薜荔根来种上,让它们爬墙,这样看着这围墙上都是绿绿的叶子和各种好看的花了。
李惟元听了,不自觉的就唇角微弯,笑了起来。
李令婉不来的时候,他这处小院死寂的跟个坟墓一样,但是她来了,这样在这里叽叽喳喳的,一切便都变得那样的鲜活有生气了起来。而且李令婉这样越俎代庖的要布置他的小院子,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很期待看到李令婉到底会将他的小院子布置成什么样子。
脸上带着微笑,他复又低了头去看书。耳中照样还是李令婉叽叽喳喳的声音,但他也不觉得吵,反而只觉得心中安宁平和一片。
等差不多想好了要怎么布置这处小院,李令婉再坐一会就准备回去了。
昨儿晚上她没怎么睡好,现下想回去补个觉。而且她是个急性子,既然说要布置李惟元的这处小院,那就要立马去实施。所以回去打算拿了钱,让小扇的二哥帮忙出去买她需要的那些东西进来。
听她说要走,李惟元就合上了手里的书,起身站了起来:“我送你。”
李令婉听了,心里又惊诧,又高兴。
李令婉只高兴的一双眼都笑成了两弯月牙儿一般。于是她也没有推辞,而是和李惟元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