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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凌秋荷一番谈话后,在场众人的紧张感甚是严重。
现在钧天大战的结果,已并非单纯的两界之争。夜逝水俨然已成为第三方势力,造成的破坏性是灾难性的。可以想象,那头被静虚重创的亚体零,此刻也逃回了他身边,躲进须弥芥子。
靠着这个无形的空间保护,它或许又能苟延残喘,在那人的帮助下慢慢复原。可就连刚从那里逃出的凌家修士,也没有人能找到前往空间的方法。
斗罗甲士出击时,身后会配置几个夜影卫充当观察者,就像黄泉场中的贺玉轩等人一样。因甲士制作耗时耗力,所以被重创后,需要回收进行修补。
观察者就担负着检测力量,和负责带回甲士的工作。
凌秋荷了解此事,所以在被派出驻地后,就联合身边的几个人发动突袭,把身后的夜影卫给解决了。导致现在虽然顺利出逃,但也不能像正常受损甲士一样,返回须弥芥子。
无论如何,这几个曾经是机甲,现在脱身的修士,带有极宝贵的资料。而且他们也是被缉拿的要犯,需要尽快带到驻地,治愈伤势。大家商议片刻后,选择出一条较安全的路。
那便是先折回荆棘谷,将凌家人交给暮沉风他们。
或许那些经验丰富的医者,能分析出更多的线索,找到对抗甲士大军的方向。
要保护几个羸弱的重伤员,穿越混乱战线,并不是很容易的事。况且斗罗甲士有着严整的操作规范,每一个都带着编号,留下了讯息在驻地里。
凌秋荷等人的异样,一定已被知晓,前来查探此事的夜影卫,或许就在身后不远。
事不宜迟,云雁与众人立刻上路,合围住伤员朝南面进发。同时她频频驱动如意影佩,呼唤近处的同伴,前来协助。
但效果并不大好,因为四周都是混乱灵压,修士的各种结界、禁制层出不穷。就好像无形的小山此起彼伏的生长起来,把正常通讯完全掐断。
现在的情形变成了:出门基本靠走,联络基本靠吼。
天上地下不断冒出张牙舞爪的魔族,就连带着正气的传讯符,都会被一个火球,一个巴掌摧毁。
才突围了半里路程,云雁等人就遇见了一队挖掘地陷的轸水蚓,出剑灭之。然后又撞见撕咬几个法修的参水猿,出剑灭之。还没等法修们道谢完毕,天上又黑压压飞来了一群危月燕,于是大家立刻又进入战斗……
结果从正午一路打到子时,离荆棘谷的位置,还比较遥远。而云雁队伍身边,也多了不少人,几乎个个带伤。
他们是沿路上遇见的神州阵营修士,在激斗时被援助,索性就跟着队伍前行。反正目标都是荆棘谷,人多抱团,要安全许多。在这样的混战里,连平时最骄傲的那类修士,也不敢单枪匹马行走。
入夜以后,钧天战场里的煞灵凶物,会一群接一群出现。寻找安全的营地休整,已成为大家的常识。于是一群人找了个山脚溪边,点燃营火加持结界,熟练地组成警戒队,安排好交班。
接着便围聚在营地里,或疗伤或打坐,恢复白天消耗的力量。
有些精神尚可的,便开始相互交流,讨论战事,骂一骂魔族之类,抒发压抑的战地情绪。更有些人则满怀忧虑,担心着被冲散的亲友,报出他们的姓名,描绘模样,希望得知下落。
云雁坐在一株高松上,抱着止水充当警戒。听到下方的人们谈话,心中也有些担忧,伙伴们现在的情况。
凛紫和徐泽龙等人,她倒没有多想,因为修为高强的足以自保,会和是迟早的事。但周晴和郭小冬,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还有梵天秀和鲲吾,一个被魔道变成了白茧,一个据暮沉风说,在战场里失散下落不明。
还有赵麟云在内的七国部队,不知他们的战果现在如何。
云雁在脑子里不停思考,稍微停下来后,才发现,原来在这个世上,自己牵挂的东西有那么多……
她别过头去,望向深蓝夜空里的皎皎明月,有些出神。
原来一直以来,倒有些误会夜逝水了。
他不仅叛离了神州,也叛离了酆州。担负着持剑和酆州长老的身份,在黑白两道翻云覆雨,竭力伪装,想来也够辛苦。
不仅神州所有人被骗了,连魔族大司祭也被骗了,这是个背叛了全世界的男人。
仔细想来,李安是在钧天战场里,死在大司祭手中的……依照那人的性格,不痛恨酆州绝无可能。但百万年来,他都掩饰的很好。以至于自己一直以来,形成了误区。
以为他要报复的,仅仅是神州七剑,与酆州狼狈为奸。
云雁叹了口气,靠着树桠微微闭目。
如果换了很早以前的自己,刚刚穿越,对这个世界怀有抵触的时候。在知道了夜逝水的目的后,或许会无动于衷吧。
摧毁掉旧世界,建立没有两界之争的新领域,似乎也是有趣的。
可现在的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与这个世界融合,身边有太多关心自己,自己也深切关心的人们……
毁灭这个世界?
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就算竭尽全力,也要用剑守护它!
在静谧的月光下,松树上的白衣女子面容安详,斜坐在浓密的枝叶间,似乎已抱剑入睡。可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某个角落里,正发出一声短短的,微弱的询问。
似乎有个声音,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它在笑:“你是这样的人吗?这个决意,当真值得吗?”
值得?
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云雁觉得毛孔里,突然渗透出微凉寒意,顿时警惕起来。原来自己的内心深处,还存在着不稳定的道念!这绝非好事,会在生死一线中产生迷惑,导致难以想象的失败!
她立刻屏息凝神,在脑中回放出一个个熟悉,却已遥远的身影。那些故人含笑的脸,在意识里定格,其中温婉的怜生水站在最前面,最为清晰。
曾经让自己悲恸落泪,又深深怀念的人们啊……
“值得。”
云雁用极轻的话音吐字,却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的杂念。
然后心中那个微弱的声音,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月色宁静地当空照下,树影浮动在她的白衣褶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