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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剑山弟子的识牌,由天枢国禹山上的一种寒玉所制。这种玉只出在此山的昆岗,所以叫:“昆岗玉”。此物材质坚硬堪比尖晶,触感却极混润,身上常笼罩如烟似物的灵气,端丽而不张扬。
昆岗玉只在禹山有,而只允许论剑山开采,可谓天下独一无二。这也是弟子们独特的标志,在日常生活里尤其重要。识牌分发的当日,便与修士的一抹神识关联,除非身死,旁人无法强制摘下。
而它们的造型,也会随着弟子们的进阶,悄然变化。这种变化很简单,低阶的剑奴之类,识牌造型很小巧,也原始。就是如凡间的一块圆形玉佩,缀着流苏贴身。
而当他们进阶到剑仆后,认牌就会变大一些,也会变长。当到了剑卫时,又会再度加粗拉长,改换造型。当成为司剑之后,识牌会长成一把小小的装饰佩剑,也会华美许多。
虽然细节上或许有差异,但不同阶位的弟子,身上佩戴的昆岗玉饰,大小较为统一。这也是平常相遇时,大家分辨彼此阶位的一个途径。
眼前这群白衣人,腰间的昆岗玉状如笏板,色彩洁白中泛出金辉,正是典型的剑卫身份识牌。他们共有七人,个个根基稳健,剑招凌厉,结出的聚灵剑阵也熟练无比,已入四重精妙。
七名剑卫,围攻五名剑奴,这在论剑山上绝不可能发生。但在这荒无人烟的天玑国老林里,的的确确出现了。不过云雁情绪稳定:这样最好,既不牵连凡人驻地,也没有在论剑山关注下。
要打赢这七个,只要自己和徐泽龙任何一人,将修为释放,便能结束战斗。但她并不想就这样结束,必须要将这些人来历弄清。否则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事情就很严重了。
念及到此,她一边挪移格挡,一边朝徐泽龙猛使眼色,示意他留下活口。却不料那人正处在激愤之中,全然没顾及自己这边。但见他将正阳朝前荡出剑影,在身前划出一片地境屏障,全然隔绝了对面攻势。
接着他对剑卫们高声道:“你们是论剑山的剑卫?为何要袭击我们?我们也是山门弟子,行事并无过错!”
“无错?”为首的女修嗤了一声:“你们前几日在玉衡国闹市,将一名论剑山弟子当众格杀,还把尸体扔在大街上曝嗮。这种残害同门的事,还叫无错?”
“他是我们的血色任务之一。”徐泽龙摸出任务玉简:“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此人名叫康强,冒山门之名,做十恶不赦之事,正是山门要铲除的弃徒。”
一边说,他一边将玉简放在左手,想要递给那女修。说时迟那时快,云雁从左斜斜刺出,朝他手肘连点三剑,阻止这个动作,低声道:“你做什么?不要这只手了吗?”
“他们误以为咱们杀的康强,是真的论剑山弟子。”徐泽龙皱眉:“我想要解释……”
“没什么解释,也没什么对错。”云雁盯着对面:“那女修只在胡说八道,可能是为消除她心底某种愧疚,才拼命找借口而已。”
徐泽龙惊道:“既然他们知道我们清白,为何还要出手突袭?”
“不知道。”云雁挺进几步,举剑过肩,埋下头:“我留下一个活口盘问先。”
“留下一个……”徐泽龙醒悟过来,大惊:“你要杀掉六人?那可是六名论剑山的剑卫!”
“无论他们是谁,想要咱们的命,还早了一万年。”云雁说这话时,八荒六合已成。她给九转开泰留下了半数能量,所以既没有使用天地境,也没有祭出律境剑域。
就算这样的程度,也立刻将局势扭转,使对方动弹不得。
“你们。”她立在止水化为的巨大主剑下,对已惊呆到石化的七剑卫道:“报上身份来历,说出此行目的。若一人愿意说,我便饶恕一人,若七人都愿意说,我便改变初衷,不取你们性命。”
“你……你!”那剑卫女修已被八荒六合的剑气包裹,连举剑的手都抬不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云雁,尖叫出声:“怎么可能!小小一名开光期剑仆,竟然修成了律境剑意!”
“果然身份可疑!”另外名剑卫指向云雁,又指向徐泽龙:“你们究竟是何人!”
“这个问题轮不到你问。”云雁冷然回答,步步紧逼:“只能我来问你们。”
君莫愁则在旁边嘿嘿嘲讽:“一群蠢货,以为在这深山老林里,就能方便宰了她。却不料,她平日扮猪早就腻味了,此刻爪牙利现,在这里更方便宰了你们。”
他这声嘲讽,立刻起了反效果,使原本惊惧的剑卫们,迅速恢复了镇定。但见那七人在八荒六合的威压下,虽然已无力汇聚攻势,但依旧直挺挺站立,维持剑势流动,不再发出半点声音。
那种沉默,是倔强,也是剑修的高傲。
就算面对如此神秘可怖的对手,他们也没有半点情绪上的崩盘。这情形看得云雁,颇为烦恼:北斗的修士果然难缠。若是南斗修士,或许早在自己刚开始威逼时,就举手投降。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明了,实力差距过大,完全没有胜算。
可是这群剑卫,被君莫愁骂了句蠢货后,竟集体使出了性子。看来他们已决定,绝不对自己屈服,也绝不吐露半句真相。虽然在云雁心底,向来是欣赏这种风骨的。可是这风骨一旦用来对付自己,就有些恼火。
罢了。
她拿目光一一扫视过众剑修,低下头来左手掐出法诀,溢出淡弱的黑红之气。徐泽龙离她极近,又早已知道,这是什么招数的起手势。他毫不犹豫地挥过来正阳,探入云雁的剑阵中心,横剑凝势不动,以念力传音:“你又想用那个十三诡道!”
“我若将他们除去后,还尽数斩魂,难道你不怪我?”云雁与他对视:“自卓闻香一事后,我发现这控尸迷心术,可以解决不少麻烦。”
“你……不用杀他们。”徐泽龙纠结万分:“咱们和他们谈谈,说一切都是误会,逼他们承诺,以后不再出手就好。”
“你看看他们的模样,是否与咱们的固执很像?”云雁摇头叹息:“他们不会说半个字,也不会给我们承诺。”
徐泽龙大急:“最多咱们亮出身份就是,又不丢人,也素无恶行。为了扮演剑奴掩饰这些,今后还会杀多少人?我这就回论剑山,去丹霄大殿请罪,说明我就是天机院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