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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风袭来,摧得四周花木瑟瑟发抖。
赵咏云扫了眼左侧殿院,停下脚步极重地吸了口气,突然扬手指向昏暗夜空大声奇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姐,是流星!”赵忆云抬头与她并排而站,两人痴望天空,数名羽城卫也一并朝上看去。赵咏云瞥见两道影子从身后闪到左侧墙角后,长长吁气抬手敲击弟弟的头:“那个不是流星,你看错了。”
“哦。”赵忆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与众人跟随他大姐扬长而去。
正殿墙角的旮旯里,云雁换下羽城卫的盔甲,对怜生水咕哝道:“这种潜入方式,简直是小学生水准。”
“我们对这里不熟,加上一路上有不少仙门机关。”怜生水整理衣饰微笑道:“以这样方式混进来,不损耗任何体力,也没有多余的战斗。我看挺好的,得谢谢赵将军费心了。”
云雁正无力吐糟那个“看流星”,袖子被怜生水一扯。目光跟随她望进窗里,正好看见埋头苦读的一名橙衣蓝袍青年。只见他左置玉烛台,右靠青墨砚,容貌俊逸风流,表情平静祥和。
云雁落到他翻动书简的手上,盯着那枚玉扳指轻哼一声。想不到落星白少这个魔俢,做人类城主居然这样尽责。如此深夜,他还在挑灯苦读,批阅文件干公务。
云雁将止水握到手里,与怜生水贴着墙角找到侧门。
赵咏云方才已说过,这地方是侍者的工作通行道,直抵城主正殿里的内屋。落星白少喜爱呆在厅堂,又不喜被人打扰。所以侍者们经常会从这里进来,做清洁整理后,悄悄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两人各掏出枚赵齐放准备的使者识牌,避开仙家法门成功进入内屋,正要松口气——右侧青花大瓷瓶上方,突然爆炸出声尖细呼喝:“有贼!有贼!”
云雁大惊之下,急忙窜到前方一把捉住嚷嚷之人!
它体型有小臂长短,一身黑羽嘴巴鲜黄,唯有眼角和几根尾翅抹出缕殷红,竟然是只长相奇特的乌鸦。
乌鸦会说话吗?
云雁捂住它的嘴,直掐得这鸟翻出白眼,接着用手边香薰炉一砸,乌鸦顿时闭嘴歪脖。她抹汗将鸟扔到床上,正要朝落星白少所在大厅走去。眼前橙蓝色闪动,那人却挡在了身前。
怜生水脸色一沉,抽出背后紫月,就要与云雁同时攻上!落星白少却看也不看她们,扑到床上捧起那只乌鸦高声呼唤:“鹏圣,你怎么了鹏圣!”
一只乌鸦名叫鹏圣?
酆州有许多部落的高阶魔俢,在血脉觉醒后,都是魔兽形状。这个乌鸦虽然个子不大,但或许是皇族血脉后裔。云雁恨乌及乌,幻出三十形律境激发天地境源力,愤然朝落星白少与乌鸦刺去!
“你是谁?”落星白少惊慌失措缩进床脚:“要做什——么!啊!”
没等他说完,剑就已直冲跟前。火焰水墙金雷瞬间炸裂开来,对面那人立刻湮没进怒火滔天的天相中。
“贼人!不得猖狂!”尖细声音重新燃起,只见火焰碧水中,一个鸟形噗噗飞起,张开双翼挡到了落星白少身前。
云雁见那只叫鹏圣的乌鸦,竟然能阻挡自己的天地境一击,禁不住暗暗心惊。更让她吃惊的是,对面的落星白少在这二十年来,修为竟然跌落了。
以前的他,从出场起就是筑基,包括陷害自己的时候。现在的他,只有开光初期的修为。而且那仓惶恐惧,狼狈不堪,并不像装的。
他好像不认得自己了。
“姐姐,我觉得不大对劲……”怜生水从云雁出招后,就一直立定不动,观察场中情形。望向抱着烧成烂支架床的落星白少,她不解地摇摇头:“他是怎么了?”
“不对劲?”鹏圣全身乌黑的毛尽数不见,只剩下个肉球,像被烤熟了的菜品。它挥舞肉翅厉声喝道:“你们才不对劲!不是法修怎么会这些火法雷法……不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乌鸦自语片刻,瞪起黑眼珠扯起脖子高叫:“深更半夜,居然敢闯入藏玉殿刺杀城主!羽城卫!羽城卫!有刺客!”
“闭嘴!”云雁气急败坏掐住它没有半根毛的脖子,提了起来:“再出声我先捏!死!你!”
“刺……咳咳咳!放开……咳咳咳!”
“放开他!”落星白少胆气横生,扑上来托住乌鸦屁股免得它被吊死:“快放开鹏圣,你们是找我的吗?那朝我来,别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
云雁和怜生水仿佛听见了天下最扯的事,齐齐冷笑出声。
见她们没有再劈头盖脸的攻击,落星白少渐渐安定下来。他翻下床在书桌前端正坐好,打量着两人:“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何以如此逼迫?还请两位赐教。”
云雁丢开鹏圣,将桌上鲛人燃脂宫灯拿到手中,从下方照上自己的脸:“落星白少,你不认识我了?”
“两位姑娘仪态出众……”落星白少望向她像鬼片一样的打灯脸部,身子打了个寒颤。他吐字极慢似在尽力斟酌:“我若见过定然不会忘记。”
“宁远城北,堕戒狱内,你我已见过两次。”云雁撤下宫灯,手中止水泛起寒光:“你害我二十年冤狱,今日装个不认识就能了结?”
“你伙同梅成仁那个家伙,抓凡人关进占星堡,引魔族突破城防强抢孩童。欺骗众人说去堕戒狱领罪,却躲里面相助一名重犯剑修越狱。”云雁逼近他喝问:“你救出的那人是谁?我代谁受了那么多年的罪?”
“你设下阳天伏魔阵究竟为了什么?你们把怜生月抓去做什么了?”她一把拽住他衣领,摊开手来:“把占星堡钥匙交出来,留你多活会。”
“姑娘!”落星白少起身挣脱她的手正色道:“你说的这些,确定是在下所为?”
云雁不怒反笑:“堕戒狱里的事没人见证,你大可以抵赖。但梅成仁被你暗暗藏下没有死,阳天伏魔阵是你设定的,这些事可不只我一个人知道。”
见那人面色怔怔,举目望向窗外不知想些什么,云雁只觉怒火又开始冒上。她横握止水到胸口,捻了个剑诀正犹豫是否攻过去。
床上那只秃毛乌鸦,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你问这么多没用的。”
云雁与怜生水同时发问:“为何?”
“他……”乌鸦眼珠瞥向落星白少:“失忆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