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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然醒了,费恩斯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看见她就傻乎乎地坐在床上,盯着窗户外面在天上飞翔的小鸟出神,他知道尤然的内心是极其的渴望自由。当初嫁给他也是为了能追求自己的自由,只是没有想到,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她所追求的不过都是烟雨一场梦。
尤然默默地回头看向出现的费恩斯,她眨了一下眼,淡淡地说道,“兜兜转转,我醒来之后看见的人还是你。”
“那你是什么感觉?”费恩斯面无表情地问道,他走到床边坐下来。
尤然愣了一下,什么感觉吗?她能说她这次出现在他面前是为了来杀他的吗?她不能,她只能装疯卖傻,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纵使她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他,却也只能像这样不言不语。
这是让她最难受的事。尤然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却被费恩斯伸手拦住,她不解地望着他,说道,“我感觉自己在床上躺了很久,想下床走走,要不然这腿应该就废了。”
“好,我陪你。”费恩斯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尤然的胳膊,却沉陷在他专注又温柔的目光里不能自拔,她不安又不舍地眨了眨眼,察觉他眼底闪过的异样,立马收回视线,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费恩斯,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尤然就是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这是一句迟来的对不起,虽然她也明白对不起这三个是最没有用的词语,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从来都没有为费恩斯考虑过。她每次的好心最后都会变成恶意。
费恩斯抿着嘴,见她沉默不言,便沉声说,“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也清醒了,尤然,你是愿意跟我回费家,还是回到尤家?”
这个选择,费恩斯是留给尤然自己决定。而尤然却犯难,她慢慢地向前挪动了几步,手上的动作一顿,小声地说道,“尤家的人已经不希望我回去吧。”随即,又说道,“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既然如此,那你还是跟我回费家。”
尤然倏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问道,“真的吗?我还可以回到费家吗?”
“嗯,毕竟我们曾经也是夫妻。”费恩斯幽幽地说出这句话,让尤然为之一愣,半响之后才露出淡淡的微笑,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尤然点了点头,无寐只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在一个月内不能杀了费恩斯,那么孩子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证,她暗自收紧手,眼底露出一丝绝望的悲痛。
“你……”费恩斯若有所思地盯着尤然慢慢收紧的手,漫不经心地说了一个字,只见尤然连忙掩去眼中的异样,然后抬起头,微笑地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没死,只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经历的事,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尤然醒了之后,根据费恩斯的安排,她很自然地就住在费家,虽然这个决定引起许多费家人的不满,但无奈这是费恩斯的决定,大家反对都没有用,加上祁如嫣表示一切都随费恩斯,只要他高兴就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这样一来,尤然也算是成功地再次回到自己以前熟悉的地方居住。待在费家并没有让她有过多的时间和费恩斯接触,反而在费家的日子里让她觉得压抑。因为每天都要面临这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男人,他不计前嫌地对自己好,而她的出现却是要他的命。
这天,尤然走到客厅,从她身边经过的人刚好是以前在她身边照顾的佣人,她微笑地拉住她的手,笑着说道,“这杯水让我送上去,好吗?”
“夫、尤小姐,你是费家的客人,这种粗活还是交给我们来做就好。”
“没事,我待了这么长时间,总要找点事做,你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忙吗?你去忙吧。”
尤然强行从她的手里抢过要送去书房给费恩斯的水杯,然后笑颜如花地冲她挥了挥手,笑道,“没事,你去忙吧,放心交给我就好。”
闻言,尤然便端着水杯缓缓地走向二楼的书房,在她走到二楼的时候忍不住愣住了,再往前走几步就是书房了,她虽然可以接近费恩斯,但想要找机会杀他却不容易,眼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了。
尤然寻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小包的粉末,迟疑许久,然后一咬牙,撕开后将白色的粉末全都倒入水杯中。她微微摇晃水杯,这才走向书房。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骤然响起,费恩斯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文件,顿觉眼睛有些酸涩,便伸手揉了揉眉眼,轻声说道,“进来。”
他微睁眼,看见端着水杯站在门口的尤然,脸色微微一变,略微有些疲惫地说道,“怎么是你?佣人呢?”
“我闲来没事就想着找点事做,你不用怪他们。”尤然微笑道,然后将水杯放在书桌上,绕了一圈书桌,来到费恩斯的身后,手放在他的脖子两边。
“你……”费恩斯一愣,尤然低头看了一眼水杯,犹豫很久,不由得加重手上的力度,给他按摩肩膀,过了一会儿,见费恩斯十分的享受,她才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不喝水吗?”
费恩斯靠在椅背上,闭目无言,尤然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放柔动作,绕到他面前,看见他安静的睡颜,不由得湿了眼眶,她抽泣一声,捕捉到费恩斯的眼珠转了一下,吓得她连忙用手抹掉脸颊上的眼泪,然后转身背对他,深深地吸气。
费恩斯的警惕性很强大,早在尤然绕到他面前,盯着他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一直不动声色只是想要知道尤然要对自己做什么,谁知她竟然望着自己哭,费恩斯这心默默地抽了一下,他紧闭双眼,继续装作沉睡的模样。
尤然扬起头,抹掉眼泪,转身走到沙发拿起上面的小毯子回来盖在费恩斯的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书房。在关上书房的门时还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
静默片刻,费恩斯才倏地睁开眼,手捏着身上的被子,顿了顿,又盯着书桌上的水杯发呆,他端起水杯在眼前晃了晃,一饮而尽。
晚上,费恩斯约了宁西和宁北,只见他们俩都带着自己的爱妻,就他一个人单身狗,硬生生地看着他们四个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
过了一会儿,宁西想起自己收到的消息,顿时扬起一抹坏笑地看着费恩斯,问道,“听说你找到尤然了?现在人就在你的别墅里?是不是打算和她再续前缘?”
费恩斯意味不明地扫了宁西一眼,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沉声说道,“暂时没有这个考虑。”
“那你把她留在家里做什么?见她可怜想照顾她?你别忘了她是黎修悯的妻子,虽然黎修悯已经成为植物人,但他们的关系还是夫妻关系,再说……”
“你话很多。”詹萌端起一杯酒抵在宁西的嘴边,没好气地说道,“喝酒吧你,话这么多干嘛呢?”过了一会儿,冯媛掩着嘴角微微一笑,然后又听见詹萌端起酒杯冲着费恩斯说道,“依我说,你要还对尤然余情未了,那不如就在一起了,前提是你不介怀她的过去。”
“……”宁西一脸懵逼地看着詹萌,这跟他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费恩斯的感情就是一个谜,谁也不知道他和尤然还能不能有以后。讲真的,如果费恩斯真的可以不介意尤然和黎修悯的事,就算是摒除万难,他也可以和她在一起,谁让他是一个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一向都是我行我素。
费恩斯又喝了一杯酒,然后慢吞吞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对尤然的感情绝对不会是假的,可是心里的裂缝已经存在,就像是破碎在玻璃,就算是胶水重新粘起来,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样子,而此时此刻,他和尤然的关系何尝不是这样?
“费恩斯,感情这事还是得当断则断,要不然弄到最后又是一塌糊涂。”詹萌作为过来人给出了十分中肯的回答。在她看来,费恩斯的感情堪称是他们当中最丰富的,遇见的女人对他也是一心一意,不说死去的温婉,那深情却再也不复。
费恩斯一言不发地盯着酒杯,眼睛微眯,缓缓地说道,“我总感觉尤然这次给我的感情很不同。”
“……不同吗?大家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感觉当然和从前不相同,你有这种感觉不奇怪。”这句话是冯媛说的,她对费恩斯和尤然的事情不如他们几人了解,不过经过她和宁北的事,她只能说自己坚信只要是有缘的人,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当初的人最好。
“算了,不说这件事了。”费恩斯放下酒杯,他们不明白自己每天在面对尤然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奇怪,他有时会在尤然的眼中看见绝望和犹豫,那种情绪还伴随着一种危险。是危险的气息,是那种想要他命却舍不得下手的感觉。
费恩斯不说,只是想要看看尤然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要他的命?替黎修悯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