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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尤然非彼尤然。她不是天生大小姐的命。她出生的地方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记得自己在四五岁的时候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没什么表情的男人,他们凶残,暴力,有时候她会发现每天看见的人长得都不一样。
直到她七八岁的时候,她才从别人的口中知道那些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大多数都魂归天地。那时不会区分死亡到底是什么意思,离她又有多近。
而让她更为好奇的是,无论这些人如何做,却从来都不会和自己说话,所以她小时候很寂寞,很孤独,可也习惯了。
十五岁的时候,她和白香见面了。这个在岛上被人说成凶狠的女人。她胆怯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兢兢战战地听她说。她要自己去北城,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她不能拒绝。
在北城,白香给她安排了安稳的工作,慈善和蔼的父母。在日子平淡的那几年时光里,她差一点就真的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就应该如此。
无寐和程煜的到来将她的生活彻底打乱。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第一次接近那个男人,对他说不上喜欢,也没有多大的好感,可是在她看见费恩斯对妻子的深情后,这个人的样子在她的脑海里就挥之不去了。
其实尤然不止一次见过费恩斯。可是那一次却是最正式的见面。
现在她独居在法国,无寐离世之前给她安排的房子里,身边跟着一个小小的孩童。这个孩子正是当年黎修悯和尤然的孩子。
孩子笑眯眯地趴在她的腿上休息,她不由得温柔地伸出手,落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孩童稚嫩的声音缓缓响起,“妈咪,你的眼睛为什么会看不见了呢?”
尤然怔愣一下,面带微笑,柔声说道,“妈咪以前生病了,伤了眼睛。”
“那以后还能看见吗?”
“不能。”尤然毅然决然地说道。
孩子忽然坐起来,盯着尤然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妈咪,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让荣叔叔带你去找世界最有名的医生,他们一定可以医好你的眼睛。””
“宝贝,是不是很希望妈咪的眼睛可以看见?”
“当然啊,妈咪的眼睛不医好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宝贝长什么样子,宝贝想要妈咪看见宝贝。”
闻言,尤然脸色微变,她抬起手在空中摸了摸,孩童将自己的手送过去,紧紧地握住尤然。对她来说,这个世界是邪恶的,也是令人厌恶的,这双眼睛是她当初自己弄瞎的,所以她是根本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此时听着怀中的孩子这么说,尤然的眼角忽然滑落几滴眼泪,正好滴落在孩子的额头上,孩子抬起头,摸了一下额头的湿润,疑惑地问道,“妈咪为什么总是哭呢?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了?”
“不是,是妈咪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咪。”
这事之后,尤然便找到荣栢,表明自己的来意。荣栢顿觉惊讶,以前无寐在世的时候,一直都在想办法治疗她的眼睛,可她都是很抗拒,此时听见她这么说,荣栢的心情变得很复杂。
“好,这件事我会去安排。”
尤然摸着沙发上的扶手,视线也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在荣栢说完之后突然开口问了句,“你现在还恨他吗?”
“他死了,并不代表恨意就会随着他的死而消散。”荣栢冷冷地留下这句话便把她独自留在屋内,扬长而去。
尤然好像知道他会给出这种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荣栢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便带着医生来家里。荣栢看见乖巧趴在尤然身上的小男孩,见他长相和黎修悯有几分相似,周身顿时就散发出凌厉的气息,尤然的眼睛看不见,所以感官才会才比常人更加敏.感。
她忽然伸手搂着孩子,有些防备的意味儿。荣栢扫了一眼,冷冷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开房间去楼下的客厅坐着。要不是无寐要保下这个孩子,他还真是无法面对那张和黎修悯有几分相似的脸。
很快,医生下来,在荣栢耳边低语几句,神色严肃,目光迟疑,“尤小姐的眼睛在受伤之后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所以……”
“我只要结果,能不能让她重见光明?”
“能是能。只是需要时间。”
“嗯,你要需要什么直接找我,你只需要负责把她眼睛治好。”
尤然的眼睛是久疾,花了足足半年的时间,她的视线里终于不只是黑色,时不时地也会出现一些彩色。而她的内心却是十分的平静,没有丝毫的雀跃。
她的眼睛渐渐可以适应光的存在,可看久了却还是会有些疼。尤然在眼睛能重见光明的第一瞬间,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孩子。
“妈咪。”
“嗯,妈咪看见你了。”
“妈咪终于看见我。”
尤然喜极而泣,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医生一瞧,心跳都漏了半拍,连忙出声说道,“尤小姐,你现在切忌流泪啊,要避免眼睛发炎……”
尤然猛地点头,可还是忍不住。大概是没有体会到重见光明会是这样的感觉,那仿佛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感到异常的珍贵。
在医生的叮嘱和调理下,尤然的眼睛恢复得很快。荣栢每一个月都会抽时间过来瞧瞧。他这次来时,尤然忽然问道,“荣大哥,我想知道……”
“明天我带你去。”
“好。”尤然要去拜祭无寐,这是她一直都想做却迟迟没去做的事。
第二天,荣栢准时来出现在家里,尤然早已收拾妥当一看见他的出现,连忙站起来,“走吧。”
无寐和程煜是葬在一起的。这是程雄的命令。尽管程煜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却如同亲儿子般,所以他当初是不顾家里的反对,执意要将他们俩的尸体带回来,依旧以程家的名义安葬。
尤然站在他们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挂着他们俩的照片,一路以来隐忍的难过瞬间爆发,泪水如同突然决堤的河,她趔趄地跪倒在他们的墓前,盯着无寐的照片,痛哭起来。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选择?”尤然抽噎地问道,却没有人回答她。
她从来都不怕死的,她根本就不希望无寐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苟活。她相信就算是程煜也不会希望他做出这种选择。
她趴在墓前放声大哭,多变的天气就像是善变的女人心,出门前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却乌云密布。荣栢站立笔直地在旁边,片刻之后,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浸湿两人的衣服。
荣栢脱下外套披在尤然的身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尤然才缓缓地站起来,扯了扯衣角,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来,她便眨了眨眼,眼泪就又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伸手摸了一下脸颊,眼睛已然有些酸痛。
“回去吧。”荣栢沉声说道。
尤然点了一下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以前眼睛看不见,她就总是喜欢待在家里,什么地方也不愿意去,现在能看见了,她忽然就想北城看看。
北城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却给她带来无法忘记的美好。
尤然偷偷地带着孩子回到北城,当飞机盘旋在北城上空,当机舱里响起温柔的广播声音时,她忽然感慨万千,晨一靠在尤然的胳膊呼呼大睡,他伸腿蹬了一下,尤然倏地回过神,将他身上的小毯子又往上提了一点。
晨一睁开惺忪的眼神,稚嫩地说道,“妈咪,我们是要到了吗?”
尤然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淡淡一笑,说,“是啊,晨一对这里还有印象吗?”
“不知道欸,我以前在这里生活过吗?”晨一就是黎修悯和尤然的儿子。
闻言,尤然嘴角微微上扬,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这里拥有她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走出机场,一阵冷风猛然袭来,晨一牵着尤然,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说道,“冷飕飕的,比巴黎还要冷。”
尤然伸出手指在他的鼻尖轻轻地碰了一下,“我们马上就去酒店。”
她在北城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人,更没有什么故友,就谈不上联系。她和晨一在酒店休息了两天,便去看望曾经和自己生活过几年的父母,看见那些熟悉的邻居,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搬走,谁也没有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搬走也许只是一个说辞,可尤然不愿意把事情想得这么悲观,她相信邻居的话,他们只是搬走了。终有一日,还是会有相见的机会。
在北城待了大半个月,在他们即将回法国的前夕,她带着晨一去拜祭了黎修悯和尤然,以及费恩斯。很难想象他们死后居然成了邻居。
“妈咪,那两个叔叔和那个漂亮的阿姨是什么人啊?”
尤然望着晨一,沉思数秒,“有一个是妈咪最爱的人,而其他两人都是妈咪的好友。”
晨一哦了一声,牵着尤然的手慢步走在夕阳的余晖下,树影晃动不安,一大一小的影子慢慢地重合,慢慢地被拉长。
尤然忽然听见有一个空灵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他说,“小幺。”